这是件偶然的事情,也是个有趣的过程。
那天因在山里贪玩,跟朋友误了回去的时间,眼看天黑下来,正巧路上一户农家,询问是否能让我们住上一晚。
农家虽然很热情,但也有些为难,说他们家不是开旅馆的,没有床可以让我们睡。我们几个人缠着农家,说现在下山肯定不行,只要有个躺的地方,胡乱凑合一晚上就行,明天一早就走。农家也许看出这是事实,便用当地土话跟老婆说了几句,然后领着我们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一张大床,是老式的那种,平时只有在电影、电视里见过。床上有个木头顶棚,雕有龙凤之类的花纹,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太清。农家说:今晚你们在这睡吧。我们一行五个人,如果在床上横过来睡完全可以躺下,虽然床上只有两床被子,可在山里应该说条件很不错了。
住的安顿下来,几个人想起肚子饿了,一窝蜂的找农家去了,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而我则走出屋子,站在门口抽烟。
天色已经暗下来,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小雨。我只看见四周黑乎乎一片,最多只能见到门前的树与草。空气却是新鲜的,我似乎闻见了空气中的甜味,那感觉很是舒服,这是在城里多年没有的感觉。黑暗处不时有一二声鸟鸣传来,还有蛙鸣声,让人觉得这是真实的乡村。
不知待了多久,同伴叫我吃饭。进去时见农家搓着手说:“山里穷,没啥好吃的,你们慢慢吃。”借着油灯的光,我看见桌子上还有一碗肉,觉得奇怪。农家说是他去年打的野猪,因吃不掉腌了起来。那顿饭一直没忘掉,除了童年时光,成年后,这顿饭吃得最香。跟家里是一样的饭菜,还没有家里的油多,可吃起来就是香甜,这也许是新鲜的原因,也许不是。因为那天我们都有些兴奋。
山里没有电,吃完饭,几个人并排躺在大床上说话,先从床的历史开始猜起,一直讲到现在的城乡差别。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听见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打得树叶发出声响。我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只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真的可以平静许多。一开始听见蛙鸣是在屋外,不知什么时候,蛙鸣声跑进了屋里,声音是那么响亮。我们几个人又嘻嘻哈哈的起床,用打火机照明,抓屋子里的青蛙。在这漫长的夜晚里,给自己寻找一点乐趣。
第二天问农家,青蛙怎么会跑到屋里。农家淡淡地说,大概是因为下雨吧。随便说一句,我们走的时候,跟农家算钱时,农家只收我们吃饭的钱,床钱坚决不要,他说:来了亲戚朋友,也要留他们睡的,收什么钱啊!这话让我感动了一阵子。
其实人生路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风景,只不过有的如过眼烟云,有的却记忆深刻,这完全在于人心,只有记住了,才知道风景对你的意义。
第二天早上下山时,我回头看我们住了一夜的屋子,发现那是栋很老式的瓦房,跟我童年时在乡下住的屋子一样,那农家就像我隔壁的邻居大哥。那一刻我想起了我的老家,以及我曾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