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粮满仓廪·暗流初涌
书名:诸子问鼎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8982字 发布时间:2025-10-11

第四十五章 粮满仓廪·暗流初涌

 

夜色如墨,泼洒在邯郸城的每一寸角落。粮仓的灯火却亮得格外分明,昏黄的光透过新糊的窗纸,在地上映出弟子们忙碌的身影,木架与麻袋碰撞的“簌簌”声,混着远处更夫敲梆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夜里织成安稳的网。

 

墨翟站在粮仓的土台上,指尖轻轻拂过装满粟米的麻袋,粗糙的麻布蹭着掌心,却让他心里踏实得很。五百石粟米堆成小山,两百石麦子散发着新麦的清香,十几车咸菜和干肉码得整整齐齐,连陶瓮里的盐巴都泛着莹白的光——这些粮食,像一块块压舱石,稳稳镇住了邯郸城的心。

 

“先生,清点完了!”周九擦着额角的汗,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跑过来,竹简上密密麻麻记着数字,“粟米五百二十三石,麦子两百零五石,干肉八十斤,咸菜一百二十坛,还有三十斤盐巴和五石豆子,一点都没少!”

 

墨翟接过竹简,借着灯火的光仔细看了看,嘴角的笑意更深:“好,记仔细了。明天卯时开仓,让秦华带着王六和赵二守在门口,按户发粮,每户两斗粟米,半坛咸菜,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多补半斗豆子。”

 

“哎!”周九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粮囤跑去,还不忘回头喊,“先生放心,保准分毫不差!”

 

禽滑厘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空袖管被灯火映得有些透明,他把粥递到墨翟手里,轻声道:“先生,您喝碗粥暖暖身子,守了大半夜,别冻着了。”粥碗是粗陶的,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墨翟低头喝了一口,软糯的粟米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

 

“滑厘,”墨翟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城墙方向,灯火在城墙上跳动,像星星落了一地,“你说,龙贾真的会就这么退回魏国吗?”

 

禽滑厘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先生是觉得不对劲?龙贾这次损失了苏厉部和三百运粮兵,粮草也被咱们截了,按说该不敢再犯了……可他毕竟是魏军大将,素来狡诈,说不定还藏着别的心思。”

 

墨翟轻轻叹了口气,将粥碗递给身后的弟子,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敲击:“苏厉身上的那封密信,只提了运粮和攻城,却没提龙贾的后续计划。他带了三万大军来邯郸,就这么轻易退走,未免太蹊跷了。你明天带着几个弟子,去城西密道再查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顺便去十里坡看看魏军的营寨,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好!”禽滑厘立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警惕,“我明天一早就去,带上陈七和几个熟悉机关的弟子,定仔细查清楚!”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弟子的呼喊:“先生!先生!东门那边出事了!”

 

墨翟心里一紧,连忙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着灰布短褐的弟子跌跌撞撞跑来,脸上沾着尘土,神色慌张,正是守东门的弟子刘八。“刘八,怎么了?慢慢说!”墨翟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

 

刘八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颤:“先生……东门的磨坊……磨坊后面的草垛着火了!石敢师兄带着弟子去救火,却在草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是城里的百姓,张老汉的儿子张小满!”

 

“什么?”墨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灯火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小满怎么会在磨坊的草垛里?火是怎么着的?”

 

“不清楚!”刘八急得直跺脚,“石敢师兄说,火是半夜里着的,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草垛已经烧了大半,小满的尸体就躺在草垛中间,身上还插着一支箭,是魏军的铁箭!”

 

禽滑厘的脸色也变了,空袖管微微颤抖:“是魏军的人!他们没走干净,还藏在城里!”

 

墨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滑厘,你立刻去东门,帮着石敢勘察现场,仔细看看那支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我带着林仲去张老汉家,安抚一下老人家,别让他太激动。”

 

“好!”禽滑厘转身就跑,脚步急促,空袖管在风里飘着,像一只绷紧了弦的箭。墨翟也立刻叫上林仲,快步往张老汉的胡饼铺走去。

 

夜色里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张老汉的胡饼铺在城中心,离粮仓不远,此刻铺门紧闭,里面却隐隐透着灯火,还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墨翟轻轻推开虚掩的铺门,就看见张老汉坐在灶台边,手里抱着一件小小的棉袄,老泪纵横,肩膀不住地颤抖。他的老伴坐在一旁,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几个街坊围着他们,脸上满是同情。

 

“张老汉,”墨翟轻声开口,语气里满是愧疚,“是我们没护好小满,让您受苦了。”

 

张老汉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他看见墨翟,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怀里的棉袄上,洇出深色的痕。

 

“老人家,您别太伤心了。”林仲递过一块布巾,轻声安慰,“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找出杀害小满的凶手,给您一个交代!”

 

张老汉接过布巾,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墨先生……小满他……他昨天还帮我给守城的弟子送胡饼……晚上说去磨坊帮王掌柜磨面,就再也没回来……怎么就……怎么就没了呢……”他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揪心。

 

墨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想起昨天小满送胡饼时的模样,虎头虎脑的,脸上带着笑,还说要跟着弟子们学射箭,保护邯郸城。可现在,那个鲜活的孩子,却永远地没了。

 

“老人家,您放心。”墨翟蹲下身,握住张老汉的手,他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满是老茧,“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为小满报仇。您先好好休息,明天开仓分粮,我们会多给您家留些粮食,您和老伴好好保重身体。”

 

张老汉哽咽着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流。墨翟站起身,对街坊们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帮忙照看张老汉夫妇,才带着林仲转身离开。

 

刚走出胡饼铺,就看见禽滑厘和石敢匆匆走来,石敢满脸怒容,手里攥着一支铁箭,箭杆上还沾着烧焦的草屑。“先生!”石敢的声音像打雷,“您看这箭!箭杆上刻着一个‘魏’字,箭头是淬火的精铁,和上次苏厉部的箭一模一样!而且我们在磨坊后面发现了一个脚印,是魏军的军靴印,尺码很大,应该是个高大的士兵!”

 

禽滑厘也跟着点头,脸色凝重:“我们还在草垛灰烬里发现了一小块布片,是魏军的灰布军服,上面还绣着一个‘龙’字,像是龙贾部的记号!”

 

墨翟接过铁箭,借着灯火仔细看了看,箭杆上的“魏”字刻得很深,箭头泛着冷光,确实是魏军的箭。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指尖紧紧攥着箭杆,指节泛白:“看来龙贾果然没走,他留下了暗探,藏在城里,想趁机作乱!”

 

“这些狗贼!”石敢气得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震得墙上的土屑都掉了下来,“杀了小满,还想烧磨坊,分明是想破坏咱们的粮道!先生,让我带着弟子去搜城,把这些暗探全揪出来,碎尸万段!”

 

“不可!”墨翟立刻制止了他,眼神锐利,“现在城里百姓刚安定下来,若是大肆搜城,只会引起恐慌。而且龙贾的暗探藏得肯定很深,贸然搜城,只会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声音沉稳:“石敢,你继续守着东门,加派人手盯着磨坊和粮道,仔细排查进出城的人,别放过任何可疑分子;林仲,你带着几个弟子,去城里的客栈和破庙看看,暗探大概率藏在这些地方,注意别惊动他们,摸清他们的行踪就好;滑厘,你明天还是按原计划去城西密道和十里坡,看看能不能找到暗探和魏军的联系线索。”

 

“是!”三人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坚定。

 

墨翟抬头看向天边,夜色渐渐淡了,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快要来了。他握紧手里的铁箭,冰冷的触感传来,却让他更加清醒——龙贾的暗探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咬一口,邯郸城的安稳,还远远没有到来。

 

远处的粮仓里,已经有弟子开始忙碌,准备开仓发粮。再过一个时辰,百姓们就会带着布袋来领粮,脸上会露出安稳的笑容,可他们不知道,暗处的危险,正悄悄逼近。墨翟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格外坚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护住这邯郸城,护住城里的百姓,护住这来之不易的人间烟火气。

 

“走,”墨翟率先迈步,往粮仓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开仓的时辰快到了,别让百姓们等急了。至于那些暗探,咱们慢慢查,总有一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石敢、林仲和禽滑厘跟在他身后,脚步声整齐而坚定。东方的天色越来越亮,金色的晨光渐渐漫过城墙,洒在街道上,洒在粮仓上,也洒在他们的身上,像一层温暖的铠甲,护着这座城,护着城里的人,迎接着新的一天。

 

卯时的梆子声刚过,粮仓前就排起了长队。百姓们提着布袋、扛着陶罐,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互相低声说着话,声音里满是安稳。秦华带着王六和赵二守在粮仓门口,周九拿着竹简,按户点名,每念到一户,就有弟子将粟米和咸菜递过去,秩序井然。

 

“李婶,两斗粟米,半坛咸菜,家里有两个孩子,再补半斗豆子!”周九高声喊着,手里的竹简翻得“哗哗”响。李婶连忙上前,接过沉甸甸的布袋,脸上笑开了花:“谢谢周小哥!有了这些粮,孩子们这个月就能吃饱饭了!”

 

“王大伯,您家有两位老人,补一斗豆子!”

 

“张阿婆,您慢些,我帮您提回去!”

 

弟子们的吆喝声、百姓的道谢声、布袋摩擦的“簌簌”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集市。墨翟站在粮仓的土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没多少轻松——昨夜的事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龙贾的暗探一日不除,邯郸城就一日不得安稳。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妇人的哭声响起:“我的粮……我的粮怎么少了半斗!这可怎么办啊,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吃饭呢!”

 

墨翟眉头一皱,连忙走下土台。只见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妇人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空了大半的布袋,粟米撒了一地,她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百姓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同情。

 

“怎么回事?”墨翟沉声问道。

 

秦华连忙跑过来,脸色有些发白:“先生,是……是布袋破了个洞,粟米都漏了。”他指着妇人手里的布袋,果然,布袋底部有一个指节大的洞,粟米还在顺着洞口往下漏。

 

妇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墨翟:“墨先生……这可怎么办啊……我就这一个布袋,还是借邻居的,现在粮漏了,孩子们可怎么活啊……”

 

墨翟心里一软,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粟米,轻声道:“大姐,别着急。周九,再给这位大姐补半斗粟米,另外拿一个新布袋来。”

 

“哎!”周九立刻应了,转身就往粮仓里跑。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新布袋和半斗粟米走过来,递给妇人:“大姐,您拿着,这个布袋是新的,结实着呢!”

 

妇人接过布袋,连忙给墨翟磕头:“谢谢墨先生!谢谢墨先生!您真是活菩萨啊!”

 

“快起来吧。”墨翟扶起她,语气温和,“以后装粮的时候仔细些,别再把布袋弄破了。”

 

妇人连连点头,擦干眼泪,提着布袋小心翼翼地走了。周围的百姓都纷纷称赞:“墨先生真是好人啊!”“有墨先生在,咱们邯郸城就有救了!”

 

墨翟笑了笑,心里却更加沉重。他刚要转身回土台,就看见林仲匆匆跑来,脸上带着焦急:“先生!有发现!”

 

墨翟心里一紧:“怎么了?找到暗探了?”

 

“不是,”林仲喘着粗气,压低声音道,“我们在城里的‘悦来客栈’发现了可疑人员!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看着像个商人,却总在客栈里探头探脑,还打听咱们粮仓的位置和发粮的时间,而且他的靴子……是魏军的军靴!”

 

“哦?”墨翟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他现在还在客栈吗?”

 

“在!”林仲点头,“我让弟子盯着呢,没惊动他。先生,要不要现在就去抓他?”

 

墨翟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急。现在去抓他,未必能问出什么,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让其他暗探跑了。你继续盯着他,看看他和谁联系,有没有其他同伙。我去通知石敢,让他加派人手盯着客栈周围,别让他跑了。”

 

“好!”林仲立刻点头,转身就往客栈的方向跑。

 

墨翟刚要去找石敢,就看见禽滑厘带着陈七和几个弟子匆匆走来,脸上满是凝重。“先生!”禽滑厘跑得满头大汗,空袖管在风里飘着,“我们在十里坡的魏军旧营发现了线索!”

 

“什么线索?”墨翟连忙问道。

 

禽滑厘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竹简,递给墨翟:“我们在魏军的营寨里发现了这个,上面写着‘初三,焚仓,乱其心’,后面的字被烧了,看不清。而且营寨里的火堆还是热的,显然魏军昨晚还在这里停留过!”

 

墨翟接过竹简,借着晨光仔细看了看,竹简上的字迹是魏军的隶书,“初三,焚仓,乱其心”这七个字清晰可见,后面的字迹被烧得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几个残缺的笔画。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初三……今天是初一,也就是说,龙贾的暗探准备在初三晚上烧粮仓!”

 

“什么?”石敢正好从东门赶来,听到这话,顿时怒目圆睁,“这些狗贼!竟然想烧粮仓!先生,我们现在就去搜城,把他们全揪出来!”

 

“不行!”墨翟立刻制止了他,“现在离初三还有两天,我们还有时间。若是现在搜城,他们肯定会提前动手,到时候我们更难防备。”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格外坚定,“滑厘,你带着陈七和几个弟子,在粮仓周围布置机关,多放些连弩和弹丸,再在粮仓门口挖几个陷阱,上面盖些干草,只要暗探敢来,就别想活着离开!”

 

“好!”禽滑厘立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这就去办,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石敢,你带着弟子,伪装成百姓,在客栈周围巡逻,密切盯着那个可疑男子,一旦发现他和其他暗探联系,立刻汇报!”

 

“是!”石敢攥紧拳头,转身就往客栈的方向跑。

 

“秦华,你继续守着粮仓,发粮的时候仔细些,别出什么差错。另外,让弟子们多注意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通报!”

 

“放心吧先生!”秦华沉声应道。

 

墨翟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些。他抬头看向天边,晨光已经升得很高,金色的阳光洒在邯郸城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进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影。他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一场硬仗——不仅要守住粮仓,还要揪出龙贾的暗探,粉碎他们的阴谋。

 

忽然,他想起了张老汉,想起了小满,想起了那些信任他的百姓。他握紧手里的透甲匕,刀柄的温度传来,像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无论多难,他都要守住这邯郸城,守住这满仓的粮食,守住百姓们的希望。

 

“先生!”周九的声音传来,“发粮快结束了,还剩下五十石粟米和二十坛咸菜。”

 

墨翟回过神,点了点头:“把剩下的粮存好,明天给张老汉送两斗粟米和一坛咸菜过去,另外再送些干肉,让老人家好好补补。”墨翟话音刚落,就见赵二捧着一个布包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先生,这是刚才发粮时,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悄悄塞给我的,说让我转交给您,还说‘初三夜里,西墙下见’。”

墨翟接过布包,入手轻飘飘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染血的魏军令牌,令牌上刻着“龙”字,与昨夜草垛里发现的布片上的记号一模一样。他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血迹,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这汉子长什么样?”

“中等身材,脸上有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穿着一双旧布鞋,看着像个庄稼人,却总往粮仓里瞟,眼神不对劲。”赵二回忆着,语气里满是警惕,“我想追上去问清楚,可他转眼就混进人群里不见了。”

“刀疤脸……”墨翟沉吟片刻,将令牌揣进怀里,“看来是龙贾的暗探故意引我们去西墙。滑厘,你对城里的地形熟,西墙那边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

禽滑厘立刻点头,空袖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西墙下有一片荒宅,是去年魏军围城时烧的,只剩下断壁残垣,里面杂草丛生,最适合藏人。而且荒宅后面有一条小巷,直通城西密道的侧出口,若是暗探想逃,从那里走最方便。”

“好。”墨翟目光一沉,“既然他想引我们去,我们就去会会他。不过不能打草惊蛇,滑厘,你带着陈七和五个熟悉机关的弟子,先去荒宅布置陷阱,用‘绊马索’和‘落石机关’,别伤人性命,只要困住他们就行;石敢,你带着十个弟子,伪装成百姓,守在荒宅周围的小巷里,一旦有暗探逃跑,立刻拿下;林仲,你继续盯着悦来客栈的那个可疑男子,看看他会不会去西墙汇合;我带着秦华和赵二,按时去西墙赴约,探探他们的底细。”

“是!”众人齐声应和,神色凝重。

安排妥当后,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墨翟站在粮仓前,看着百姓们渐渐散去,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他知道,今夜的西墙之约,必定是一场鸿门宴,龙贾的暗探既然敢主动现身,想必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午时刚过,悦来客栈的二楼靠窗位置,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正低头喝茶,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窗外的粮仓方向。他正是林仲发现的可疑男子,名叫魏成,是龙贾的心腹暗探,此次潜入邯郸城,就是为了配合其他暗探,在初三夜里焚烧粮仓。

忽然,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汉子匆匆走进客栈,径直走到魏成身边,低声道:“大人,令牌已经送出去了,墨翟答应初三夜里去西墙荒宅赴约。”

魏成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通知其他兄弟,今晚酉时在荒宅集合,做好准备,只要墨翟一到,就放箭射杀,然后趁乱烧了粮仓!”

“是!”灰布短打的汉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匆匆离开了客栈。

魏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墨翟,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只要杀了你,邯郸城就会不攻自破,龙将军定会重重赏我!”

他不知道,此刻的林仲正坐在客栈的角落里,假装喝酒,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林仲心里一紧,悄悄放下酒钱,转身就往粮仓的方向跑——他必须立刻把消息告诉墨翟,让他们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西墙下的荒宅里,禽滑厘正带着弟子们布置陷阱。陈七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在荒宅的院子里挖着坑,坑底埋着削尖的木刺,上面盖着干草和泥土,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掉进坑里,被木刺困住。禽滑厘则在荒宅的屋檐下安装落石机关,他手里拿着木楔子,熟练地将机关固定在房梁上,只要有人触动机关,房梁上的石头就会掉下来,堵住门口。

“师兄,都布置好了!”一个弟子高声喊道。

禽滑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荒宅的每一个角落,眼里满是警惕:“大家都藏好,别暴露了行踪。等墨翟先生来了,听我的号令再动手!”

“好!”弟子们齐声应和,纷纷躲进荒宅的断壁残垣后,手里握着连弩,目光紧紧盯着荒宅的大门。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邯郸城的西墙上,将荒宅的断壁残垣染得一片通红。墨翟带着秦华和赵二,准时来到西墙下的荒宅门口。荒宅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杂草的“沙沙”声,显得格外阴森。

“先生,里面会不会有埋伏?”赵二握紧手里的长戟,声音有些发颤。

墨翟轻轻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荒宅的四周:“肯定有埋伏。你们跟在我身后,小心些。”

说完,他率先迈步走进荒宅。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支箭从房梁上射下来,直奔墨翟的胸口!墨翟反应极快,侧身一躲,箭擦着他的衣襟飞过,钉在地上,箭杆上刻着一个“魏”字,正是魏军的箭。

“哈哈哈!墨翟,你果然来了!”魏成的声音从荒宅的正屋里传来,紧接着,十几个穿着魏军军服的暗探从断壁后跳出来,手里握着弓箭和戈矛,将墨翟三人团团围住。

魏成从正屋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墨翟,你以为我们真的想和你谈吗?我们是想引你过来,杀了你,然后烧了你的粮仓,让邯郸城的百姓和弟子们饿死!”

“痴心妄想!”墨翟冷哼一声,手里的透甲匕出鞘,寒光一闪,“就凭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也想杀我?”

“是不是跳梁小丑,等你死了就知道了!”魏成大喝一声,“兄弟们,动手!杀了墨翟,重重有赏!”

暗探们立刻冲了上来,弓箭齐发,戈矛并举。墨翟毫不畏惧,手持透甲匕,左躲右闪,匕首挥舞间,将暗探的弓箭一一打落。秦华和赵二也立刻举起长戟,与暗探们厮杀起来。

就在这时,禽滑厘的声音从荒宅外传来:“先生,我们来了!”紧接着,陈七带着弟子们从断壁后跳出来,手里的连弩对准暗探,“咻咻咻”的几声,箭如雨下,暗探们纷纷中箭倒地。

魏成脸色大变,转身就想逃跑,却被石敢堵住了去路。石敢手里握着一把大刀,脸上满是怒容:“狗贼!哪里跑!”

魏成吓得魂飞魄散,举起青铜剑就想反抗,石敢却不给他机会,大刀一挥,“哐当”一声,魏成的青铜剑被打落在地。石敢上前一步,左手揪住魏成的后领,右手按在他的肩窝,猛地将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暗探见首领被擒,顿时慌了神,有的想逃,却被守在小巷里的弟子们一一拿下;有的还想反抗,却被连弩射倒在地,没一会儿就全部被擒。

墨翟走到魏成身边,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说!龙贾在哪里?你们还有多少暗探藏在城里?初三夜里烧粮仓的计划,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魏成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却咬牙不肯开口:“我……我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嘴硬!”石敢气得一脚踩在魏成的背上,“先生,别跟他废话,把他押回箭楼,用刑伺候,我就不信他不说!”

墨翟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魏成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他伸手拿起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封密信,上面写着:“初三夜里,由魏成率暗探引墨翟至西墙荒宅,趁机射杀,同时派其他暗探焚烧粮仓,若事败,便引墨家弟子至城西密道,用火药炸塌密道,阻断邯郸城的粮道。”落款是“龙贾”二字,旁边还盖着龙贾的铜印。

“火药……”墨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龙贾竟然有火药!”他知道,火药的威力极大,若是用来炸塌密道,邯郸城的粮道就会被阻断,到时候城里的百姓和弟子们就会断粮,邯郸城就真的危险了。

魏成见密信被发现,脸色更加惨白,浑身颤抖起来:“我……我说……龙贾就在城西十里坡的山洞里,带着五百精锐,等着初三夜里的消息。城里还有十个暗探,藏在城南的破庙里,负责接应我们……”

墨翟点了点头,对石敢道:“石敢,你带着弟子,立刻去城南破庙,把剩下的暗探全部拿下;滑厘,你带着陈七和弟子们,去城西十里坡的山洞,抓捕龙贾,注意小心火药;林仲,你带着弟子,守在城西密道,防止暗探用火药炸塌密道;秦华,你带着赵二,把这些暗探押回箭楼,严加看管,别让他们跑了。”

“是!”众人齐声应和,立刻分头行动。

墨翟站在荒宅里,看着弟子们的背影,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龙贾的暗探被一网打尽,烧粮仓的计划也被粉碎,邯郸城终于暂时安全了。他抬头看向天边,夕阳已经落下,夜色渐渐漫上来,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邯郸城里亮起,像一双双温暖的眼睛,守护着这座城池。

忽然,他想起了张老汉,想起了小满,想起了那些信任他的百姓。他握紧手里的透甲匕,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守住这邯郸城,守住城里的百姓,守住这来之不易的人间烟火气。

夜色渐深,邯郸城的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守城的弟子们举着火把巡逻,火光在城墙上跳动,像一条守护的火龙。粮仓里,弟子们正在清点粮食,确保粮食安全;箭楼里,魏成和其他暗探被严加看管,等待着审问;城西密道里,林仲带着弟子们守在那里,警惕地盯着密道深处;城西十里坡的山洞外,禽滑厘和陈七带着弟子们悄悄埋伏,等待着抓捕龙贾。

墨翟站在西墙上,扶着城墙的垛口,目光扫过邯郸城的每一个角落。他知道,虽然这次粉碎了龙贾的阴谋,但战争还没有结束,危险还在暗处潜伏。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一群忠诚的弟子,有一群信任他的百姓,有这满仓的粮食,有这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气——这些,都是他坚守下去的力量。

远处的天际,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快要来了。墨翟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格外坚定——他会一直守护着邯郸城,守护着城里的百姓,直到战争结束,直到天下太平,直到每一个人都能安稳地吃上一口热饭,过上安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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