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问题所在。”黑鸢敲了敲屏幕上闪烁的红点，“农场守备森严，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陈博士在那里进行‘血肉壁垒’的活体实验。我们不仅要面对守卫，还要面对他创造的……怪物。”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是司徒戾约定的危险信号！
黑鸢瞬间关掉所有光源。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可以看到一队穿着龙城科技制服的人正在街口盘查路人。
“巡逻队。”黑鸢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每隔四小时会巡查这个区域。你们被跟踪了。”
凌玥屏住呼吸。透过缝隙，她看见带队的人拿着传感器正在扫描周围建筑。
“不能连累你。”她说着就要转身。
黑鸢没有回应，而是完成了一个操作，屏幕上代表某个监控区域的画面变成了雪花点。
“巡逻队的动向已经暂时干扰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然后，司徒戾和高石也被被黑鸢接应了进来，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更加拥挤。
司徒戾扫了一眼地图和满屋设备，最后将审视的目光定格在黑鸢身上，毫不掩饰他的怀疑。
黑鸢对司徒戾的敌意视若无睹，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语调陈述计划：“硬闯隘口会暴露行踪，龙城在农场周边的监控网络比你们想象的更严密。我们必须悄无声息地通过。”
他打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箱，拿出几套打着补丁、散发着霉味和汗渍的破烂衣物。
“伪装。你们是前往‘农场’寻求‘工作机会’的流浪家庭。”
他分配着角色，“父亲，”他指向司徒戾，“带着生病的儿子，”看向高石，“和女儿，”最后目光回到凌玥身上，“去碰碰运气。
‘农场’一直在招募‘自愿捐献者’，用健康器官换取资源，这是废土常见的悲剧，不会引起过多怀疑。”
这个角色设定让凌玥胃里一阵翻腾，但她强迫自己点头。这是找到父亲必须付出的代价。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一切由我来应对。”黑鸢最后叮嘱道，同时将一把小巧的陶瓷匕首塞进凌玥的袖口，动作流畅而自然，“以防万一。”
“三分钟。”黑鸢迅速拨动了门边一个隐蔽的开关。
伴随着轻微的机械声，厚重的金属门框边缘伸出了几道暗锁，他转身走向工作台，声音依然平静，“这里的自毁程序启动后，我们有三分钟撤离。”
凌玥心头一紧。
没有更多的时间准备或质疑。
暗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安全屋内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黑鸢带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地下通道，在第三个岔路口推开伪装成岩壁的出口。
二十米外，另一间看起来完全普通的铁皮屋静静矗立。
“狡兔三窟。”黑鸢推开这间新安全屋的门，里面是同样专业的设备布局，只是更加简洁，“这里是二号站点。”
在新安全屋里，三人迅速换上了那令人作呕的伪装，凌玥还将灰尘刻意抹在脸上，弄乱了头发。
黑鸢自己也进行了一番易容，片刻之间，那个眼神锐利的情报贩子消失了，变成了一个面容愁苦、领着家人艰难求生的落魄中年男人。
当小队在黄昏最后一丝光亮中离开安全屋，融入通往枯萎谷的荒凉道路时，凌玥回头看了一眼。
那扇不起眼的铁皮门已经关闭，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枯萎谷的景象如同其名，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扭曲的枯木像垂死者的手臂伸向天空。
空气中的辐射尘埃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黑鸢走在最前面，他的背影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异常坚定。
凌玥握紧了袖中的陶瓷匕首，它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与危险。
父亲的身影、龙城的阴谋、以及眼前这个神秘男人带来的唯一希望，都在推动着她，走向这片废土上最黑暗的腹地。
凌玥赶上前去，看了眼前面这个神秘的男人。他的眼神依旧冷静，但深处燃烧着与她同样的火焰。
“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帮我们？”
黑鸢重新戴上帽子，阴影再次遮住他的面容。
“因为当龙城科技夺走你最后珍视的东西时，要么屈服，要么复仇。”他推了她一把，“我选择了后者。现在，该你做选择了。”
高石拄着一根树枝做成的简易拐杖，配合着他苍白的脸色，倒真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凌玥搀扶着他，低眉顺眼。
司徒戾则努力收敛起那身尸鬼的戾气，弓着背，扮演一个沉默寡言、被生活压垮的父亲。
只有黑鸢，眼神依旧在帽檐下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沿着干涸的河床走了大半夜，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看到了前方两座如同獠牙般耸立的黑色山岩——剃刀隘口。
隘口处闪烁着几点篝火的光亮，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和简陋的路障。
“来了。”黑鸢低语，调整了一下呼吸，整个人气质变得更加卑微和惶恐。“跟紧我，别乱看。”
靠近隘口，一股尿臊和劣质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
四五个穿着混杂、挎着杂牌武器的血狼掠夺者围在火堆旁，其中一个头目模样、脸上带疤的男人懒洋洋地抬起头。
“站住！干什么的？”他呵斥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四人。
黑鸢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上前一步，微微鞠躬：“几位大哥，行行好。我们……我们是从东边逃难来的，听说‘农场’那边能给条活路，想过去碰碰运气。”
他指了指高石，“我儿子病了，需要药……我们没什么值钱东西，就……就想用我们自己，换点救命的……”
疤脸男人站起身，走到高石面前，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凌玥和司徒戾。“哼，又一个送死的。老规矩，过路费。”他伸出手。
黑鸢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几枚擦得发亮的旧时代硬币和一小块能量电池——这是他们在哨塔那个掠夺者身上搜刮的。“就……就这些了，大哥，全给您……”
疤脸男人掂量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目光又落在凌玥身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这小丫头，看起来倒还结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