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黑暗里的鼓点
周四晚,22:40。
庆大旧图书馆地下排练室,灯管“滋啦”一声全灭,像有人从总闸拉了电闸。
空气里还残留吉他尾音的焦糊味,却被突如其来的黑暗一口吞掉。
鼓台前,宋砚野没起身,他捏着鼓棒,在军鼓边缘轻敲三下——
咚、咚、咚……
声音闷在鼓皮里,像给黑暗打了个节拍器。
贝斯手阿勋低声骂了句,手机灯亮起,照出一张张年轻的脸:
“校方刚发通知,说线路检修,无限期停用。”
——线路检修,却连应急灯都黑,明显“有人施压”。
鼓棒再次落下,节奏加快,像赛车错过刹车点,直直冲进隧道。
宋砚野没说话,只把节奏推得更重——
军鼓、通鼓、镲片,黑暗中连成一条倔强的光,像给断层强行注浆,却不允许任何缺口留存。
节奏停住,他起身,耳钉在手机灯下闪了一下,像给黑暗打了个节拍:“明天,自己找电。”
2 校方的暗示
23:05,校后勤处。
后勤主任推来一张《场所停用通知》,理由栏写着:
“设备老化,存在安全隐患,需整改后报批。”
落款日期却是今天,公章鲜红,像给时间强行盖个封口章。
阿勋想理论,被宋砚野按住肩膀——
“别浪费口水,有人不喜欢我们吵。”
他声音低,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哑,像给黑暗留个呼吸缝。
后勤主任补一句,似笑非笑:“宋同学,听说你们还缺赞助?学校经费紧张,体谅一下。”
——体谅,却像给一条未被命名的地层关系,强行加上市值刻度。
走出后勤楼,夜风带着秋凉,吹不散胸腔那股闷。
阿勋踢了一脚路边的空易拉罐:“明显是江家那边施压!你打算怎么办?”
宋砚野没答,只从兜里掏出那枚透明打火机——
内液只剩三分之一,气泡黏在壁面,像一群被困的飞虫。
他拇指轻擦火轮,火苗窜起,在风中颤了一下,却固执地亮着:“找电,找场地,找钱。”
3 她的决定
同一夜,江宅。
江瑾初被禁足第四周,手机定位全程开启,连笔记本电脑都被扣在母亲书房。
她却早早藏起一只旧平板,连上邻居 WiFi,校园论坛的八卦帖一条条往外蹦——
【乐队排练室被断电,疑似江家施压?】
【考古系大神要解散?】
配图是黑暗中的鼓台,宋砚野的侧影被手机灯削成锋利剪影。
她盯着屏幕,心跳错拍——
0.1 秒的提前量,刚好够一首歌的副歌落地。
她想起那枚只剩三分之一液体的打火机,想起黑暗中倔强的鼓点,想起自己银行卡里那笔“私房钱”——
国外读书时攒下的奖学金、比赛奖金、压岁钱,换成人民币,七位数,足够买一条不被母亲控制的电流。
她按下平板录音键,声音低,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Livehouse,我来做。”
像给一段尚未命名的地层关系,强行加上红色刻度。
4 自掏腰包
周五上午,她申请“论文外出采样”获批,48 小时假,定位全程开启。
司机老郑送她到庆大北门,她背着空书包,步伐却像背着整个断层。
第一站,城西废弃仓库,前身是 90 年代舞厅,层高 8 米,三相电 intact。
房东是个光头大叔,听完需求,伸出一根手指:“月租十万,押三付一。”
她没还价,只从书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本,签字,盖章,像给时间强行盖个封口章。
第二站,音响租赁公司,她订下全套线阵音箱、调音台、监听系统,押金另付。
第三站,后勤公司,她签下临时电力引入合同,确保“零跳闸”。
傍晚,她回到地下排练室,推门——
黑暗仍在,鼓台仍在,宋砚野坐在鼓前,用鼓棒敲黑暗,节奏倔强。
她没开灯,只把合同丢到他面前,声音低,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烫:“电来了,场地来了,钱我出。”
黑暗里,鼓棒停住,他抬头,耳钉在微光里闪了一下,像给黑暗打了个节拍。
“江瑾初,”他声音低,却带着笑,“缺口不是价签,是地层证据,我收好。”
像给一段尚未命名的地层关系,强行加上红色刻度。
5 电流回归
周六,清晨六点。
废弃仓库,三相电接入,总闸推上——
啪!
灯管一排排亮起,像给黑夜强行开个天窗。
舞台简易,却是他们亲手搭的;
音响全新,却是她亲自挑的;
电流稳定,却是她自掏腰包的。
宋砚野站在鼓前,掌心覆住她手背,温度交换,像给两条断层做第一次粘合。
“第一首歌,”他声音低,却刚好落在她心跳的空白处,“《Yellow》,缺口专场。”
她笑,虎牙抵住下唇,像给完美模板再撕个口子:“第二首,升半音,专砸模板。”
电流继续亮,音响继续响,而缺口——
已在皮肤下发光,等待下一次碰撞,也等待下一次升温。
她抬头,看舞台顶灯——
像给一条无名断层镀上临时釉,等待下一次碰撞,也等待下一次升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