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房间
凌晨一点，江宅三楼，所有灯都熄了，只剩走廊尽头一盏应急绿光，像给深夜留一条呼吸缝。
江瑾初的房间，朝南，落地窗半掩，夜风把纱帘吹得鼓起，像船帆，却无人掌舵。
地毯是浅灰羊绒，柔软得像给时间铺了层缓冲垫，此刻却被她坐出凹陷，边缘翘起，像不肯闭合的标志层。
手机被收走，放在母亲书房保险柜；
银行卡冻结，连附属卡也一并挂失；
琴房上锁，钥匙在母亲手包；
赛车头盔被锁进展示柜，玻璃门贴着封条：【赛事期间，禁止触碰】。
她穿着睡衣，白色棉质，袖口磨出细小毛球，像给完美女儿模板偷偷加了个手写涂鸦。
指甲剪放在地毯中央，不锈钢，边缘闪着冷光，像一把微型考古刀，等待剖开尚未命名的地层。
2 剪指甲
她拾起指甲剪，从左手小指开始，一根根剪短，剪到见血。
“咔——”
清脆一声，像给黑暗打了个节拍，指甲边缘裂开，血珠渗出，像给时间加个红色标志层。
她却未停，继续剪——
食指，中指，无名指，拇指……
每剪一下，心跳就错一次拍，像赛车错过刹车点，直直冲出护栏。
血珠落在地毯，浅灰吸色极快，只剩一圈暗褐轮廓，像给完美模板偷偷加了个手写缺笔。
疼，真实得自由，却无人喝彩，也无人叫停。
她剪到右手拇指，指缘被剪得太深，血珠滚成米粒大，她却把指尖贴在唇边，轻轻舔掉——
铁锈味在口腔散开，像给黑暗加个湿混响。
掌心四个月牙形痂仍在跳，一跳一跳，沿着血管往心脏撞，像给缺口再加一道裂。
她低头，看十根指尖同时渗血，像给尚未命名的地层关系，强行加上红色刻度。
却仍觉得不够，像缺口未被彻底曝光，像暖未被彻底证实。
3 绿光与心跳
走廊应急灯闪了一下，绿光透进房间，在她脚边投下一格一格的光影，像囚笼栅栏，却无人再提“完美”或“赢”。
她靠向床沿，把额头抵在床垫边缘，羊绒表面被体温熨得微暖，像给黑暗开个呼吸缝。
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夜静——
咚咚，咚咚，每一下都在重复：缺口可以发光，缺口可以赢，却无人听见。
她伸手，在空气里比了个虚弹的动作，像给缺口对准光源，却无人看见指节那一瞬的颤。
血珠从指尖滴落，落在地毯，落在睡衣，落在她赤裸的脚踝，像给黑暗加个红色尾奏。
却仍觉得不够，像缺口未被彻底曝光，像暖未被彻底证实。
4 回声与缺口
她起身，走到阳台，夜风灌进来，带着远处高架的车流声，像给黑暗加个呼吸缝。
月亮被云撕成薄片，像一块被敲碎的瓷，边缘却闪着温润的光。
她伸手，在月光里比了个虚弹的动作，像给缺口对准光源，却无人看见指节那一瞬的颤。
血珠被风蒸得微暖，像给缺口镀上一层隐形光。
她低头，看掌心十处血口，像给尚未命名的地层关系，强行加上红色刻度。
却仍觉得不够，像缺口未被彻底曝光，像暖未被彻底证实。
她回到房间，把指甲剪放回地毯中央，像给一段未经排练的即兴强行收尾。
血珠在地毯上排成一条极细的线，像给黑暗留个引子，也像给下一次碰撞留个标志层。
她坐下，背脊挺直，嘴角 15 度，像把缺口瞬间收进标准层，却心知——
缺口已在皮肤下发光，等待下一次碰撞，也等待下一次升温。
5 引子与尾声
凌晨两点，江宅彻底安静，只剩空调外机低鸣，像远处潮汐，却退不到她脚边。
她靠在床沿，把额头抵在床垫边缘，心跳声渐渐与空调外机重合，像两条音轨终于合轨，持续，再持续。
血珠不再滴，却仍在指尖凝成极细的痂，像给黑暗盖个隐形章。
她闭眼，却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咚——
像两条不同年代的层位，被一条断层强行并置，却暂时无人再提“完美”或“赢”。
缺口已在皮肤下发光，等待下一次碰撞，也等待下一次升温。
而指甲剪，仍在地毯中央，像给一段未经排练的即兴，强行收尾，却明知——
回声已录进地层，缺口已曝光，暖已留痕，逃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