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符？”
秦垣目视虚空，发现此符玄奥无比。
符头符胆与符罡的构成，都在秦垣的所知之外。
秦垣心念电转，猛然记起一则在道门中流传不广的秘辛。
众所周知，道教符箓，源于人类早期对自然神力的崇拜，受古代虫书、篆书的启发，以独特的文字汇聚而成。
他代表的是自然界中风雨雷电的神力或权能，具有召劾鬼神，镇压邪气等各种奇效。
而碧霞元君一脉，善以自身为法而轻符法为用。
说白了，他们主修碧霞元君的法脉，直接以心印沟通仙君的传承，所以很少运用符箓。
但万事也有例外，碧霞仙宫就有一位博学多才的坤道祖师。
此人天资卓绝，惊才绝艳，不仅将碧霞元君法修炼至化境，于符法一途的造诣，比之符箓祖庭龙虎山的天师亦不遑多让。
而且这位祖师还擅长炼器，曾尝试将几种不同的法门，配合符法，试图祭炼除媲美仙赐神兵的利器。
有传言，说这位祖师只差一点就要成功。只是她寿元无多，最终最终功亏一篑。
难道……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秦垣脑海，“此剑便是那位坤道祖师的手笔？”
他瞬间想起了尹青槐当初的描述。
“极阴柳祖之木心为材，融汇碧霞道法与幽冥秘术……莫非，此剑是以符法为引，将这三者将这三者熔于一炉，而铸成的媲美仙赐神兵的器物！”
如此说来……也难怪会抵抗诸多的道术！
换言之，秦垣所精通的诸般法门，这柄剑……根本看不上眼！
“此剑不凡，不可以以寻常器物对待！”
秦垣不敢在小瞧此剑，也不再尝试以道法敕炼。
“此剑为柳木之祖的木心为材，柳木至阴，或许阴气可以与之结缔！”
想着，秦垣凌空写下月君讳。
一时间，太阴之气缭绕。
但悬于半空的木剑并未有所回应，只是剑身上明灭起了墨绿色的幽光。
“太阴不行，难道要太阳？”
秦垣略一沉吟，又凌空写下太阳讳。
可惜至阳之气展出，木剑依旧稳如泰山。
秦垣有些不甘心，接连以自身道炁，北斗法，金光法，甚至紫微法，雷法，火法，试图与之结缔，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嘿！难不成你不准备以我为主？”
此等神兵就在眼前，却无法驾驭，这让秦垣心生挫败感。
“难道，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于是秦垣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朝木剑探出右手，‘剑兄，交个朋友？嘿嘿……”
“嗤！”
木剑退后一步，幽色暴涨。
秦垣只觉一股冷热相间的气流，让他浑身酥麻，如遭雷击。
“我靠……”
秦垣吃了个暗亏，“你他娘的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是吧！”
面对着软硬不吃，宛如倔驴的木剑，秦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就在他准备收起木剑，打算改日叨扰尹青衫，亲自询问如何应对时，木剑忽然又有了动作。
他居然自行发出一道墨绿色幽芒，照耀在了秦垣心口的部位。
“嗡！”
虚空中，木剑写下的符篆，幽光闪烁。
而秦垣的心口，也出现一个小小的符文。
居然是他的心印！
“难不成，你要与我结心印之契？”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秦垣犹豫了。
心印，是法师与天地神灵的勘合结盟。
若是用心印与之结缔，那就不仅仅是道士与法器的结印，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生死盟约！
这一次，轮到他秦垣来审视这柄木剑：你，可堪与我缔结此等生死盟约？
似乎是感觉到了秦垣的意图，木剑墨绿色神华再次流转。
沿着秦垣心脏部位，进入体内。
秦垣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哼……
一股温和的暖流先至，熨帖着他四肢百骸；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清冽的凉意，涤净了他经脉中的浊气。
最终，冷热二气于他丹田处交汇盘旋，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之感，令他几欲飘飘欲仙。
而且他发现，他身上的暗伤，彻底被治愈了。
秦垣犹豫了，抛出去攻击性，单是这疗愈之能，就值得秦垣以心印与之结缔！
然而就在这时，更让秦垣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有些朦胧。
但转瞬即逝，他的双眼就变得清澈。
“这是……”
他在双眼中，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带着几许不可置信和期盼，秦垣口中念咒：“圈一圈，羲皇未判！”
他右手剑指颤抖，在圈中间虚空写了个对号一样的图案:"点一点，雷光闪闪！"
等他突然睁开双眼时，嘴里大声发出一个声音“嚯！”
“轰！”
霎时间，他的眼中飞出一束黑白缭绕的气体，呈太极之式，悬于眼前！
“祖炁！是祖炁！”
秦垣鼻尖一酸，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当初与许之年交战，祖炁就被毁了。
不过未毁根基，只需要加以凝练，还能再唤出。
只是后来秦垣和佛陀交手，是以本命心印催动祖炁，此举等同于拔苗助长。
虽然能唤出祖炁，却也难以重新凝练。
即便是有缘重新凝练，想恢复到原有的强度，恐怕最少也要二十余年。
但是他没想到，祖炁居然就这么被木剑的符咒给凝炼成了。
哪怕是不及当初那般威势，但也不逊色太多。
秦垣自信，有个半年左右的时间，祖炁又可以大成！
“好！那我们便以血为凭，立心印为誓。”
说罢，秦垣咬破右手剑指，点在心口。
而秦垣的心印，也应势飞出，与木剑虚空中画的符咒相融。
突然，虚空中的符咒消散了。
秦垣只感觉一身道炁开始外流，并沿着心印的轨迹，朝虚空中悬着的木剑涌去。
“你……要借我道炁？”
秦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不遗余力的道炁外放。
一时间，淡紫色光华流转。上通天际。
墨绿色道炁崩腾，深入幽冥。
“是碧霞元君法，和冥司秘术！”
两大秘法运转，一柄木剑，居然发出“铮”的一声剑鸣。
他看见木剑的剑身在寸寸龟裂，剥落。
然后被紫色和墨绿色的神华笼罩！
“这是……蜕凡？”
秦垣曾在冯剑的鸦九剑上，见过这一幕，“如此说来，这真是媲美仙赐神兵的宝物！那位坤道祖师成功了？”
就在华光流转至巅峰之际，秦垣清晰地听见了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叹息。那叹息中，饱含了百年沉寂的孤寂与哀伤，更带着终获解脱的无尽欣慰。
许久之后，神华敛去，一柄剑，悬于虚空。
它与之前的大小并无二致，整把剑的造型，也一如之前那般古朴。
就连剑身，还是木制的。
“难道蜕凡失败？”
秦垣微微有些失落。
但还是一挥手，将此剑呼唤过来。
“我靠！”
秦垣大惊，他发现这柄木剑，居然有十余斤重！
更令他震撼的是，剑身之上，一股精纯无比的阴阳二气，正自行流转不息，其和谐与磅礴的程度，堪称他生平仅见！
木剑，蜕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