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明赶到夜来香酒吧的时候,发现酒吧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许多玻璃渣,棍棒和纸箱满地都是,阿飞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左手上还缠着白纱布。
“飞哥,你这是怎么了?酒吧里发生什么事了?”高志明关心地问阿飞。
“王陀螺那个王八羔子抢了俺们的货!”旁边一个头上挂彩的小弟骂道,“俺们早晚要搞死他。”
“就是,俺们明天就带人去把货抢回来!”另一个小弟也是一脸忿忿不平的赶忙附和。
阿飞挥了挥手,止住七一嘴八一嘴的小弟们,然后看着高志明说:“阿明,你上次说的开公司,真的行得通?”
高志明一听,顿时浑身来了力气,看来阿飞的想法真的已经改变了。
高志明连忙拍胸脯保证,“绝对行得通,飞哥,这计划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全了。这就是上天给你的运道,注定要让你这次发财的!人这一生,这种可以翻身运道可不多,甚至只有一次,来了就要紧紧把握住。只不过就是你表哥那里需要担一些风险,我知道飞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高志明本想说话试探一下阿飞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飞打断了:“老子是重情重义,可那个白眼狼不仁不义。”
接着,在阿飞骂骂咧咧的话中,高志明才搞明白酒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本地的另一帮势力王陀螺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阿飞这里新到了一批好货,于是趁着夜来香酒吧人手不足的时候偷袭了他们,虽然阿飞他们拼到人人都挂了彩,但还是没收住这批新的货。
可是阿飞在给他表哥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表哥不仅没有过问他的伤势一句,反而把他痛骂了一顿,最后还要他用自己的钱垫上这批货的损失。
“你是不知道,俺表哥在电话里骂得有多难听,还说要是再出事就让俺滚蛋。”阿飞语气激动,“俺跟了他这么多年,直到这次俺才终于看明白,俺拿他当兄弟,他只是拿俺当条狗啊!”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有嫌隙,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绝境之中,高志明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
高志明让阿飞先去剪头发,换了身行头,把人打扮清爽了,然后带他去工商局注册了一家公司,取名为众安铁路贸易公司。
接着,高志明又找了一家郊区的钢铁回收站,给了老板五千块钱,把众安铁路贸易公司的牌子挂在了回收站门口。
高志明告诉阿飞,众安铁路贸易公司要想真正做起来,就不能跟他表哥说实话,只有挖到了第一桶金,他们后面才有做买卖的本钱。
“等到木已成舟之后,你再跟他坦白,这个公司是你的,钱要等回款了再给。到那个时候他不帮也得帮,顶多回款后你多给他点回扣就是了。”
有了之前货物被抢那次事情的铺垫,这次阿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阿飞的表哥名叫孙大鹏,是般阳铁路局机务处的处长,俩人是姑表亲。阿飞说他姑父老实巴交的没出息,孙大鹏小的时候家里穷得连肉都吃不起,孙大鹏念大学的钱都是靠全村人的资助才念完的。
“俺表哥这个人,从小穷怕了,历来是认钱不认人!亲戚们找他帮忙,再小的事,也得给他钱。”阿飞告诉高志明,孙大鹏除了销赃的分成和灰色收入,还开了多家店铺。
“夜来香酒吧名义上是俺姑父的,其实是他的。健康街的美特斯邦威和以纯,也是他开的,挂在他媳妇名下。”
“俺们找他办事,要是不拿出真金白银,只怕是没戏。”阿飞提醒高志明。
“放心,这个事情就包在我身上。”高志明信心十足,只要这个人贪财,那就好办。
然后高志明又跟阿飞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两人约好了时间去铁路局见他的表哥。
和阿飞一起去铁路局的那天,高志明穿了套西装,脸上戴着金丝眼镜,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提着个礼品袋,看起来和其他那些来办事的人差不多。
孙大鹏个子不高,国字脸,眯眯眼,看着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但是那双小眼睛里精光四射。
在听了阿飞的引荐后,孙大鹏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客气的问好,而是小心的试探。
“高老板,你和我们阿飞是怎么认识的?”孙大鹏笑眯眯的打量着高志明。
来之前,高志明已经把孙大鹏这个人琢磨了一遍,他这人不仅贪婪,而且还特别小气,找他办事只是光给好处还不稳妥,只有成为他的自己人,他才愿意让别人分一杯羹。
所以高志明造出一个莫须有的妹妹,强行和他沾上亲。
“飞哥正在和我妹妹处朋友呢。”高志明笑着说道。
孙大鹏瞟了一眼高志明放在茶几上的纸袋,朝着阿飞笑道:“表弟终于有女朋友了?这下舅舅总算是可以放心了。那个小高啊,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来看我,还整这些虚的?”
阿飞在旁边不自在地笑了笑,没敢说话。
“这不是听说机务段里有几辆报废火车,又听阿飞说自家表哥在里面身居要职,所以想着来拜访一下您,顺便想请您帮忙牵个线。”高志明诚恳地说。
“我爸爸之前在齐州就是做回收废铁的生意,我因为娶了本地媳妇,就在这边安了家。”高志明为了做实这个身份,还去专门学了齐州话,“来了般阳后才发现,这做生意啊,还真不是靠经验,得靠贵人。”
“这处理报废火车的事情,一向是老李负责的,我也不好去干涉他的工作。”孙大鹏笑得和蔼可亲,嘴里却打着太极。
高志明把纸袋往前推了推,“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这是一点小意思,您拿回去把玩。”
孙大鹏眼睛在印着中国人民银行的纸袋上溜了一圈儿,这才慢悠悠接到手里。
他抽出礼盒,红色丝绒里泄出一片金光,阿飞在一旁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