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开封,三人辗转来到皖南的“灯笼镇”。
镇子因擅长扎制灯笼得名,每逢元宵,家家户户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整条街亮如白昼。
只是今年,镇上的灯笼总在午夜熄灭,第二天却多出几盏白纸灯笼,上面用墨画着人脸,模样与镇上失踪的人一模一样。
“是‘引魂灯’。”林婉儿看着街角一盏白纸灯笼,发簪微微发烫,“墨里掺了生人精血,能勾走活人的魂魄,与当年苏州墨韵斋的邪术同源。”
镇东头的老灯笼铺是百年老店,掌柜的周老汉年轻时曾在苏州学过手艺,见了苏然三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们是……当年破了画中案的侠士?”
他从柜台下取出个积灰的木箱,里面是半本扎灯图谱,最后几页画着诡异的符文,与白纸灯笼上的墨痕一致。
“这是我师兄留下的。”周老汉叹了口气,“他十年前突然疯了,说能扎出‘活灯笼’,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后来他放火烧了自己的铺子,人也没了,只留下这本图谱。”
苏然翻到图谱最后一页,右下角有个模糊的蝙蝠印记,被人用墨草草涂过。
“你师兄是蝠阁的人。”他指着印记,“他当年没疯,是在用邪术炼制引魂灯,只是后来出了岔子。”
午夜时分,镇口的老槐树下突然亮起一排白纸灯笼,墨画的人脸竟在灯影里动了起来,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一个穿灰衣的身影正在树下烧纸,嘴里念念有词,正是周老汉的徒弟阿福。
“是你在搞鬼!”小石头冲过去,却见阿福猛地回头,脸上戴着个纸糊的面具,面具上画着与灯笼相同的人脸,“师父不让我扎活灯笼,可它们能帮我找到爹娘……”
原来阿福的爹娘十年前在灯笼铺大火中失踪,他一直认为是周老汉害的,偶然发现师兄的图谱后,便偷偷炼制引魂灯,想召唤爹娘的魂魄问个清楚。
白纸灯笼突然炸开,无数墨点凝聚成个黑影,正是当年疯癫的师兄,他竟借着灯油和魂魄的滋养,修成了“灯妖”。
“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灯妖嘶吼着扑向周老汉,“是你举报我炼灯,害我功亏一篑!”
林婉儿祭出凤凰发簪,暖玉的白光落在灯笼上,墨画的人脸渐渐淡去,露出底下泛黄的宣纸——上面是阿福爹娘的字迹,写着“勿念,已离镇避祸”。
原来他们当年发现了师兄的阴谋,怕被牵连才偷偷离开。
苏然一剑劈开灯妖的黑影,里面露出块影核残片,正是师兄当年从苏州带回来的。
残片落地的瞬间,灯妖化作无数火星,消散在夜色里。
阿福捧着爹娘的字迹,泪水打湿了面具。
周老汉拍了拍他的肩:“我早想告诉你,只是怕你伤心……”
天亮时,镇上的灯笼重新亮起,红纸灯笼映着白墙黑瓦,格外喜庆。
周老汉送给三人一盏走马灯,上面画着古镇的街景,灯笼里的人影来来往往,像是从未有过阴霾。
小石头提着灯,看着里面转动的光影,突然道:“原来执念太深,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苏然笑了,拉着两人往镇外走:“所以要学会放下,才能看清前路。”
林婉儿摸了摸发簪,暖玉的温度混着灯笼的暖意,格外踏实。
远处的官道上,已有赶路人的身影,灯笼镇的光亮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却在心里留下了不灭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