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未送出的围巾与相册里的橘子
周一早上，江城飘起了细碎的雪。顾行砚出门时，沈知棠正在玄关给他找围巾：“今天降温，你把这条灰色的戴上，是我去年给你织的，暖和。”
他接过围巾，指尖触到柔软的毛线，突然想起林微上周在实验室说的话：“我最近织了条橙色的围巾，可惜织得不太好，没人敢戴。” 心里莫名一慌，匆匆把围巾绕在脖子上，没等沈知棠再说什么，就拿起公文包出了门。
到实验室时，林微已经到了，正站在窗边看雪。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光秃秃的，看到顾行砚进来，笑着说：“顾老师，您今天戴围巾了？我还以为您不怕冷呢。”
顾行砚的手顿了顿，没接话，径直走到座位上。刚坐下，就看到键盘旁放着一个橙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一条围巾——针脚有些歪歪扭扭，边缘还留着一点线头，和沈知棠织的整齐毛线完全不同，却带着一股笨拙的认真。
“这是……”他拿起围巾，抬头看向林微。
“我周末织的，”林微的脸颊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上次说织得不好，其实是骗您的，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您要是不喜欢，扔了也没关系。”
顾行砚捏着围巾的指尖有些发烫。他想起沈知棠织围巾时的样子——每天晚上等小橘子睡着后，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借着台灯的光织，手指被毛线针扎破了好几次，却还是坚持织完，说“亲手织的比买的暖和”。
“谢谢您，只是我已经有围巾了，”他把围巾放回袋子里，推到林微面前，“您留着自己戴吧，颜色很适合您。”
林微的眼神暗了下去，拿起袋子，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整天都没再和他说话。顾行砚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接受她的任何东西，可心里那点莫名的在意，却像雪一样，慢慢堆积起来。
晚上回家，小橘子拿着一张画跑过来：“爸爸，你看我画的雪天橘子园！妈妈说，等雪停了，我们可以去橘子园拍照片。”
画纸上，白雪覆盖着橘子树，树下站着一家三口，手里都拿着一个橘子，笑得格外开心。顾行砚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画得真好，等雪停了，爸爸一定陪你们去。”
沈知棠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橘子羹：“快洗手吃饭吧，我炖了橘子羹，暖一暖身子。”她的语气很平静，却没像往常一样问他今天在实验室的情况。
吃饭时，顾行砚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本相册，是他们的结婚相册。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沈知棠正坐在沙发上翻相册，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他们在橘子园拍的婚纱照，他穿着西装，沈知棠穿着婚纱，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正在给他剥橘子皮。
“你还记得吗？”沈知棠轻声说，“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说要把橘子剥成一瓣一瓣的，像我们的日子一样，甜甜蜜蜜。”
顾行砚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他想起那时的承诺，想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心里一阵愧疚：“知棠，对不起，最近我……”
“没事，”沈知棠打断他，合上相册，“你工作忙，我知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她起身走进卧室，留下顾行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拿起相册，翻到那张婚纱照，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里的橘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给沈知棠剥过橘子了——那个曾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不知何时，竟被实验室的忙碌和林微的身影，悄悄取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