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牛马精神
书名:冥界判官 作者:季白衣 本章字数:2667字 发布时间:2025-10-09

人生下来为什么会哭,因为一个残酷的世界正在向他招手,短短的一生中,要尝遍人生间的酸甜苦辣,要经历生死离别。我们姑且叫牛马,为了履行生命的职责,成为生殖机器,成为房奴车奴,成为二八定律中那八成的底层人。

我叫乐小天,来自农村,大专毕业后留在新二线城市,在多家公司摸爬滚打后,进入B公司的开发部,成为一名游戏开发工程师。用一段话来形容我的44岁,第一阶段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拼命读书企图改变命运 ;第二阶段是城市牛马,被责任所束缚,在物质世界中麻木度日。技术开发是我上班后自学的专业,比起那些硕士博士,我也就只能在部门中打打杂,当个所谓的质检员,事实上就是大佬们搞好或是没搞好一项工程,我都要去测试,有时候凌晨还在客厅拿着测试机,记录着数据。

工作量在部门中排第一位,工资却倒数第一,我无数次想跳槽,可想到房贷车贷,孩子们的日常开销,我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坚持牛马精神,梦想着有一天部门经理能够大发慈悲提拔我到真正的工程师岗位,或是让我带一个项目组……我做着年薪百万的梦,活成一条哈巴狗,部门花名中,我叫“落千丈”。

新来的员工会尊称我为“落哥”,毕竟我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坚持五年,部门招聘了很多人来,最长的也就三个月,然后在内网吐槽,说技术质检员更像是保安,时间长不说,被喝来唤去,精神压榨时间压榨,不是人干的。所以每次裁员,经理都不会向质检员这个岗位动手,相反会嘲讽性的为我打气:“千丈,好好干,以后公司会成立质检部,你就是部门经理。”

常见一些大厂裁员新闻,职工在上班途中,听到裁员通知,瞬间崩溃。我想,再坚持几年,房贷车贷还完,便轻松了些,公司如果裁员,我就到街头去卖小吃,也能养活一家人。可我没想到,命运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乐小天同学,感谢你为B公司付出,由于……”

公司要裁员,随便找个借口便是,虽说有准备,但面对现实,却仍然还是有些承受不了。我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发呆,离公司还有一半的路程,我是去公司,还是回家?

违法辞退,2N的赔偿金,那些工程师可以拿到几十万,可对于我这个低薪岗来说,赔偿金还不够今年的开销。大脑懵了一会,我以为是电信诈骗信息,于是又拿出手机确认。

“唉——”

心里一声叹息,让我仿佛老了十岁,不行,不能把这个消息带回家,我得赶紧找工作。

部门群吵得不可开交,裁一半的人,新项目连续亏损,殃及开发部,二级部门全部整合,一些不足轻重的岗位直接取缔,年薪百万的经理和高级工程师们,各种维护权益的声音,只有我默默选择了接受。

不远处有个公园,我把车停好,走进公园,无心看风景,找了条铁椅,在网上找工作,聊了几家小公司,待遇上不去,要求也高,转眼间就到了午饭时间,我这才想起没吃早餐,便到公园门口的小饭店吃饭。或许是心情郁闷,我点了一份快餐,又要了一瓶半斤装的白酒。

正值夏季,平时八两的酒量,半斤下肚后,人便有些飘了,鬼使神差的,我又进入了公园,像个没有魂的躯体,没有目标的寻找着,或许是太累了,寻了块草坪便倒了下去。

人生要是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考个名牌大学,考个编制,有了铁饭碗,不会这么奔波,不会这么受人欺负,孩子们也能够顺利成长……压在我心坎上的那根弦,终于还是断了,不争气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趴在草坪上,尽量不要让人看见我的狼狈,哭着哭着,我便睡着了。

“救命啊——”

一声尖叫,把我惊醒,来不及悲伤,寻声搜索,只见正前方的木栈道上,两名男子正殴打着一名年轻女子。我下意识地站起来,准备拿手机报警,但手机却找不到了。

“抢人了,救命啊!”

年轻女子又大喊了一声。

或许是骨子里的那种路见不平,又或许是今天受了委屈需要发泄,我顾不上什么,冲了上去。

“你们干嘛。”

有一年,我应聘到一家搏击俱乐部当行政助理,老板是拳手,闲着的时候,就带着我去练拳,我也跟着学了几招,有一次同学聚会,一位要好的同学与邻桌起了争执,打大出手,我一个人打两个,成功KO对方。

现在是法制社会,光天华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抢劫。

冲到木栈道,那两名歹人似乎是老手,想要教训我,他们入开年轻女子,朝我出手。我一边应付,一边让那女子报警,可她一被放开,跑得无踪影。

“不要跑啊,赶紧报警。”

在看见年轻女子拼命逃跑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好心不一定会得到好报。

面对歹徒,我使出洪荒之力,徒手夺白刃,可我长时间没有锻炼,前几年学的拳击招数也忘之八九,加上中午喝了酒,又晒了太阳,全身软弱无力,没几下,就被两人痛扁。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不应该管闲事,饶我一次,我还有两个孩子,我今天被裁员了,心情不好……”

或许歹徒的内心被触动了,他们并没有打下去,骂了几句后走了。

分不清楚是血还是泪水,我卷缩在木栈道上,心和身体都疼痛万分。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过了一会,一对散步的中年夫妻发现了我,他们报了警,叫了救护车。那个男人似乎学过医,他帮我检查了伤势,并从门卫室找来一个急救包,为我包扎了手上了脚上的刀伤。公园的保安为我找来手机,并把我抬到大门处。

在这个过程中,我全身麻木,拿到手机后,也没通知家里人,我怕他们看见我这血淋淋的样子会吓坏,更怕他们得知我被裁员的消息后担忧,我的冷静,让围观的人都伸出了大拇指。特别是帮我的大哥,一直陪着我,还从保安室拍下临近回放,说要宣传我的事迹。

这算什么事迹,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见到这样的事,都会出手。让我心寒的是,那个被抢劫的女孩并没有回来,临近视频里的那张脸,虽说长得漂亮,却令我厌恶。

“兄弟,你在哪里上班,告诉我单位,我通知他们。”

“不用了,我被辞退了。”

“啊,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被辞退,没事,有什么困难,我们帮你,你住哪儿,我帮忙联系下社区,通知你的家人。”

“我没事,一会到了医院,我打电话给他们,现在不能叫他们来,我这样子,怕吓到他们。”

“哎呀,你都这样了,还顾前顾后,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这对夫妻心肠太好了,他们不仅救了我,还联系了媒体,在表述我见勇义为的同时,也夸张地描述了他们抢救我的场情,而且全程给警察和医护人员讲解,生怕被人忽略了他们的事迹。其实,公园里的游人很多,就在那对夫妻后面,还有几个人,他们不报警,别人也会。

无论如何,我仍然感谢别人的相助。

到了救护车上,我才知道,大腿伤到了动脉,隐隐听到医生和护士的谈话。

“血都流干了,还救什么,应该打殡仪馆电话。”

“这不还有气嘛,联系下手术室,让他们备血。”

“陈医生,这得走流程。”

“人家是见义勇为,让你联系就联系,我给院长打电话,你没见记者都来了嘛。”

“人受伤了不救,联系记者,真要错了抢救时间,恐怕又是舆情。”

“我们不管这些,搞好本职就行,准备打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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