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警笛声还没完全消失在村口的山路里，被手铐铐住的三叔公突然猛地撞向押解他的警察。警察没防备，被他撞得一个趔趄，三叔公趁机挣脱手臂，往村西头的竹林跑 —— 那里藏着林晓和赵伯，是他最后的 “筹码”。
“拦住他！” 带头的警察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几个警察立刻追上去，可村里的小路错综复杂，三叔公常年在村里穿梭，转眼就钻进了竹林深处。林晚站在祠堂门口，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好，他要去找晓丫头！”
阿强也慌了，拉着林晚往山洞的方向跑：“我爸说过，竹林里有条近路能到山洞，我们得比他先到！” 两人踩着湿滑的竹叶，往竹林深处跑，耳边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偶尔传来三叔公的怒吼，在竹林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还是晚了。等他们跑到山洞附近，就看见三叔公手里攥着一把镰刀，正把赵伯和林晓往洞外推。赵伯的胳膊被镰刀划了道口子，鲜血顺着袖口往下滴，林晓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着赵伯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三叔公，你别伤害他们！” 林晚冲上去，想拦住他，三叔公却把镰刀架在了林晓的脖子上，眼神疯狂：“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林晚，你不是想揭穿我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水神是真的存在的！”
阿强想从侧面绕过去，却被三叔公的两个同伙拦住 —— 是之前跟他一起抓阿强的村民，显然是被三叔公的 “水神发怒” 吓住了，还在盲从他。“阿强，别多管闲事！” 其中一个村民举着锄头，“三叔公说的对，不献祭，水神会淹了村子的！”
林晚看着架在林晓脖子上的镰刀，不敢再动，只能放缓语气：“三叔公，你冷静点，献祭是假的，老道士都被抓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假的？” 三叔公冷笑一声，推着赵伯和林晓往河边走，“要是假的，二十年前洪水怎么会退？要是假的，村里这二十年怎么会太平？林晚，你就是被外面的书骗傻了！今天必须献祭，你、林晓，你们两个都是‘干净’的，一起献祭给水神，水神才会原谅我们！”
他一边说，一边推着两人往前走，镰刀始终架在林晓脖子上。林晚和阿强只能跟在后面，心里又急又怕 —— 现在警察还在村里调查，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
河边的风比白天更冷，带着河泥的腥气，吹得人骨头缝都发疼。秋分的月亮挂在天上，惨白的光洒在河面上，泛着冷幽幽的光。河滩上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像鬼爪一样伸向天空，树下还残留着之前献祭时的香灰，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三叔公把赵伯和林晓绑在老槐树上，又让人把林晚也绑了过去，三根绳子缠在一起，牢牢地把三人固定在树干上。他走到河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人 —— 这次的纸人比之前的更大，穿着鲜红的纸裙，脸上的笑纹用墨汁画得更深，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诡异。
“水神大人，今天我给您带来了两个祭品，都是‘干净’的处子，您一定要保佑清溪村平安啊！” 三叔公跪在河边，双手举着纸人，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在寂静的河滩上飘得很远。
就在他把纸人往河里扔的瞬间，河里的水突然开始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哗啦” 一声，水面上冒起一串气泡，接着，无数个红裙纸人从河里漂了上来，有的纸人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脸上的笑纹被河水泡得模糊，却依旧朝着三人的方向漂来，像是要把他们拖进河里。
“水神发怒了！水神发怒了！” 三叔公的同伙大喊起来，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其他闻讯赶来的村民也围在河滩边，看到这一幕，不少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嘴里念叨着 “水神饶命”，只有少数人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犹豫 —— 他们已经知道了献祭是假的，可眼前的景象又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
林晚看着漂过来的纸人，心里却突然清醒起来 —— 这些纸人不是水神弄出来的，是有人在水下操控！她往河对岸看了一眼，月光下隐约能看见一个黑影，正躲在芦苇丛里，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显然是在往水里放纸人。
“别跪了！这不是水神发怒！” 林晚大声喊起来，“是有人在水下放纸人，是假的！你们看河对岸的芦苇丛，有人在那里！”
村民们愣了一下，纷纷抬起头，往河对岸看去。三叔公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挡住村民的视线：“别听她胡说！那是水神的倒影，是水神显灵了！谁再敢怀疑，谁就是下一个祭品！”
可已经晚了，有几个年轻的村民已经拿起手电筒，往河对岸照去。光柱里，芦苇丛里的黑影慌了，转身就想跑，却被突然出现的警察拦住 —— 是阿强偷偷报了信，警察早就绕到了河对岸，就等着这一刻。
“不许动！” 警察的声音传来，黑影被按在地上，手里的竹竿掉在了水里。村民们这才明白，刚才的 “水神显灵” 根本就是三叔公安排的，心里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愤怒。
“三叔公，你居然骗我们！” 之前跪下来磕头的村民站起来，指着三叔公，“你说献祭能保平安，可你根本就是在杀人！阿秀、李娟、王芳，她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我！是水神要她们死！” 三叔公还在狡辩，可没人再相信他。越来越多的村民站出来，指责他的罪行，有的村民甚至冲上去，想把他按住。
三叔公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败露了。他突然冲向河边，想跳进河里 “喂水神”，却被林晚喊住：“三叔公，别跳！没有水神，只有你不敢面对的过错！”
三叔公的脚步停住了，他回头看着林晚，又看了看愤怒的村民，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只是想保住村子…… 当年洪水的时候，我看着李婶一家被冲走，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以为献祭能保住大家，我没想到……”
“你的愧疚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赵伯喘着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些丫头的命，不是你弥补过错的工具！你应该做的，是承认错误，而不是继续错下去！”
三叔公站在河边，身体不停地发抖。警察走过来，拿出手铐，走到他面前：“三叔公，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吧。”
这次，三叔公没有反抗，只是任由警察把他铐住。他回头看了一眼清溪村，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 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一丝对村子的不舍。“对不起…… 对不起那些丫头…… 对不起清溪村……”
就在警察把三叔公押走的时候，村里的老支书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各位村民，我已经跟镇上联系好了，清溪村的土地因为常年洪水隐患，本来就规划了搬迁，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们明天就开始搬，去镇上的安置点，以后再也不用靠‘献祭’过日子了。”
村民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纷纷点头。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有人去帮受伤的赵伯处理伤口，还有人走到林晚面前，轻声说了句 “对不起”—— 他们终于明白，真正能保护村子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水神，而是自己的双手，是理性和良知。
阿强跑过来，帮林晚解开绳子：“晚丫头，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林晚摇了摇头，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村民，心里一片平静。她走到老槐树下，看着树干上的刻痕 —— 那是阿秀、李娟、王芳留下的痕迹，也是清溪村最黑暗的记忆。她从口袋里掏出阿秀的红绳，轻轻系在树枝上：“阿秀，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可以安息了。”
红绳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就开始搬东西。拖拉机载着家具，三轮车装着粮食，老人和孩子坐在车上，朝着镇上的方向走。林晚扶着奶奶，手里牵着林晓，走在队伍的中间。阿强跟在后面，帮着村里的老人搬东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路过河滩的时候，林晚回头看了一眼 —— 河里的纸人已经被警察清理干净了，水面恢复了平静，阳光照在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老槐树上的红绳还在，在晨光里闪着微弱的光，像是在跟这个村子告别。
“奶奶，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林晓小声问。
奶奶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不是不会回来，是我们要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以后啊，再也没有水神，再也没有献祭，我们都能好好过日子了。”
林晚看着奶奶和林晓的背影，又看了看前面的村民，心里突然充满了希望。虽然清溪村的过去充满了黑暗和痛苦，但现在，他们终于摆脱了封建迷信的枷锁，朝着光明的未来走去。
到了镇上的安置点，警察已经帮村民们安排好了住处。林晚把奶奶和林晓安顿好，就去了派出所 —— 她要把阿秀的日记、失踪女孩的遗物都交给警察，让这些证据能帮助警方彻底查清案件，也让那些女孩的冤屈能被更多人知道。
派出所里，负责案件的警察告诉林晚，老道士已经被提审了，他承认了当年收了三叔公的钱，编造献祭谎言的事实；参与献祭的村民也都主动自首，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法院会根据他们的情节轻重进行判决。
“谢谢你，林晚。如果不是你，这个案子可能永远都不会真相大白。” 警察递给林晚一杯水，“那些女孩的家人，也托我们谢谢你，让她们知道了亲人的下落。”
林晚接过水杯，心里一阵温暖。她走出派出所，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街上的人来人往，孩子们在路边打闹，老人们坐在树下聊天，一切都是那么热闹，那么有生机 —— 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没有恐惧，没有迷信，只有平安和幸福。
回到安置点，林晓正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跳皮筋，脸上满是笑容；奶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跟隔壁的老人聊天，手里织着毛衣；阿强则在帮着搬东西，额头上满是汗水，却笑得很开心。
林晚走过去，坐在奶奶身边，握住她的手。奶奶的手很温暖，带着岁月的温度。“晚丫头，以后我们就在这儿好好生活，好不好？” 奶奶轻声说。
林晚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她知道，虽然清溪村的黑暗记忆不会消失，但那些记忆会成为警钟，提醒着人们，不要被封建迷信吞噬，不要让人性的恶战胜善。
未来的日子里，她会带着奶奶和林晓，在这个新的地方，好好生活。她也会永远记得，在清溪村，有一群女孩，用她们的生命，揭穿了一个荒唐的谎言，也照亮了通往光明的道路。而那些女孩的名字 —— 阿秀、李娟、王芳、林晓（虽然林晓活了下来，但她也是这场悲剧的受害者），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提醒她，要珍惜现在的生活，要守护好身边的人，要永远相信，人性的善，终会战胜一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