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秘宝迷踪 第113章：黑风口信
晨雾像匹淡青色的绸缎，将黑风口的山路缠得密不透风。唐豹的铠甲上还沾着藏经阁的灰烬，怀里的经卷残页被体温焐得温热，羊皮纸边缘的焦痕在雾中泛着暗黄。他按着腰间的朴刀，靴底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林子里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唐兄留步。” 云中子的声音从雾中飘来，带着点大理口音特有的温润，却让唐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他猛地转身，看见三道黑影在雾中显形 —— 云中子的流星剑斜背在身后，剑穗上的珍珠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鬼娘子的软鞭缠在手腕上，蛇形鞭头吐着芯子般的毒刺；宋坚的铁链拖在地上，链环碰撞的脆响在山谷间回荡。
“张总镖头都招了，你们还想顽抗？” 唐豹的朴刀 “噌” 地出鞘，刀身在雾中划出道寒光。他认出云中子腰间的狼牙箭囊，与射伤孟露桥的箭簇一模一样，“孟公子待你们不薄，为何要助纣为虐？”
云中子轻笑一声，流星剑突然出鞘，剑光如银河泻地般劈来：“唐兄有所不知，我们四虎这条命都是总镖头救的。” 他的剑尖在唐豹肩头三寸处急停，剑风却已割破甲片，“交出经卷，放你一条生路。”
鬼娘子的软鞭突然从斜刺里卷来，鞭头的毒刺泛着蓝汪汪的光。唐豹侧身避过，却见宋坚的铁链如灵蛇般缠上他的脚踝，猛地向后拖拽。“噗通” 一声，他重重摔在碎石路上，怀里的经卷残页散落一地。
“哈哈哈，就这点能耐？” 鬼娘子踩着唐豹的后背，软鞭在他眼前晃悠，“听说你跟李暗香情投意合？等会儿把你的脑袋割下来，送她当嫁妆如何？”
唐豹怒喝着想要挣扎，却被铁链越捆越紧。就在此时，雾中突然飞来枚银针，精准地钉在鬼娘子的腕脉上。她惨叫一声，软鞭 “啪” 地掉在地上，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蛛网。
“谁？” 云中子的流星剑护在身前，警惕地望向雾深处。只见吴可非扶着欧阳楚月从林中走出，她的墨绿劲装沾着草屑，玉女剑的剑鞘在雾中泛着流云般的光泽。
“是我。” 吴可非的朴刀架在云中子脖颈上，刀疤脸在晨光里泛着决绝，“总镖头已经认罪，你们何苦再挣扎？” 他转头对唐豹喊道，“快起来！这是欧阳姑娘，孟公子的朋友！”
欧阳楚月的玉女剑突然出鞘，剑光如燕飞掠，精准地挑断宋坚的铁链。“峨眉派的‘流风回雪’？” 宋坚惊得后退三步，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你是当年灭了幽冥教分舵的欧阳女侠？”
“正是。” 欧阳楚月的剑尖斜指地面，马尾辫在雾中甩动，“张漠沙勾结幽影楼，你们助纣为虐，可知梅娜姑娘死得多惨？” 她的剑突然提速，剑尖在宋坚肩头划开道血口，“再不让开，休怪剑下无情！”
云中子突然大笑起来，流星剑挽出个剑花：“吴可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他的剑尖指向吴可非的左胸，“你心口藏着的狼纹令牌，是拓跋克亲卫的信物吧？潜伏镖局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
吴可非的脸色微变，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令牌烙印：“没错！我爹是平夏部最后的亲卫，当年就是被张烈和幽影楼的人害死的！” 他的朴刀猛地劈向云中子，“你们这些帮凶，都该死！”
唐豹趁机捡起散落的经卷，看见欧阳楚月的玉女剑与云中子的流星剑缠斗在一处。她的剑法如柳絮纷飞，剑峰在雾中忽隐忽现，每当云中子的剑尖逼近，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同时在他身上留下浅浅的血痕。
“好个‘扭拧折叠’！” 云中子的流星剑越舞越快，剑光在雾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可惜你伤了左臂，发挥不出十成威力！” 他突然变招，剑尖直刺欧阳楚月的左肩，那里果然缠着渗血的绷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可非的朴刀突然从侧面劈来，逼得云中子回剑自保。欧阳楚月趁机翻身跃起，玉女剑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刺穿云中子的右肩。“啊！” 他惨叫着后退，流星剑 “当啷” 落地，肩头的鲜血在雾中溅成点点红梅。
宋坚见势不妙，拖着铁链就往密林里跑。吴可非甩出三枚飞镖，却被他用铁链挡开。“别追了。” 欧阳楚月按住吴可非的肩，“他跑不远，我们先去黑风口。” 她看着地上抽搐的鬼娘子，眉头微皱，“这毒针是……”
“纤云姑娘给的。” 吴可非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针盒，“她说见了穿黑裙的女人就用这个，能让她半个时辰动不了。” 他踢了踢鬼娘子肿胀的手腕，“没想到真管用。”
三人在雾中跋涉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黑风口的拓跋氏祖坟。刚靠近山坳，一股混杂着腐朽与血腥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坟冢被挖开个巨大的豁口，泥土翻涌如浪，新翻的黄土下露出些惨白的骨殖，被野狗啃得七零八落。棺椁的木板散落一地，上面的莲花雕刻被劈得粉碎，木屑间还缠着几缕干枯的发丝。
“幽影楼的人来过了。” 唐豹捂住口鼻，捡起块棺木碎片，上面不仅沾着新鲜的柏木香，还嵌着片暗紫色的布料 —— 与张漠沙镖队的护腕质地相同。他突然指向墓室入口，声音有些发颤：“那是什么？”
墓室深处飘着幽蓝的磷火，像无数双鬼眼在黑暗中闪烁。入口处的石壁上刻满了流沙国文的诅咒，有些字符被利器凿得深陷，仿佛是盗墓者留下的挑衅。三人举着火折子走进墓室，火光照亮了头顶的蛛网，上面还缠着件破烂的孩童衣物，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墓室中央的石台上，孤零零地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朵九瓣莲花，花瓣里刻满了流沙国文。石碑底座渗出暗红色的汁液，顺着石缝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凑近了能闻到浓重的朱砂味。吴可非抚摸着石碑上的刻痕，指尖突然触到个凹陷 —— 那是个小小的掌印，像是孩童临死前按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