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影》第三章:小区老人的禁忌往事
书名:异闻散录:无界诡事 作者:晓锐 本章字数:5417字 发布时间:2025-10-20

新出租屋的镜子蒙着一层薄灰,却挡不住镜中一闪而过的褐色眼瞳。苏晓盯着镜面,指尖悬在半空 —— 刚才眨眼的瞬间,她分明看见镜中的自己左眼角沾着颗墨点,像颗没擦干净的痣,可抬手摸脸时,皮肤光滑得没有任何痕迹。

手腕上的淡红印子还在发烫,像揣了颗小炭火,连带着桃木牌都泛着微弱的暖意。苏晓把桃木牌从衣领里翻出来,牌上的符咒边缘泛着细小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她突然想起第二章结尾的新闻 —— 静安里 101 的镜子被盗了,那面民国镜,现在到底在哪?

“必须找张爷爷问清楚。” 苏晓攥紧手机,屏幕上还存着第二章拍的镜子照片(当时没删掉,现在成了唯一的线索)。新出租屋离静安里不远,骑共享单车只要十分钟,可她站在楼下犹豫了半小时,才敢扫码开锁 —— 梅雨季的风裹着水汽,吹得车筐里的塑料袋 “哗啦” 响,像有人在耳边扯着嗓子说话。

骑到静安里门口时,苏晓的后背已经汗湿了。铁栅栏还是锈迹斑斑,“静安里” 三个字的漆又掉了些,露出底下暗红的木头,像渗出来的血。巷子里的青石板路积着水,倒映着两边矮楼的影子,晃悠悠的,像泡在水里的鬼。

她推着车往里走,路过 3 号楼时,下意识抬头看 101 的窗户 —— 窗帘换了新的,天蓝色,可窗帘后面似乎有个影子,正贴着玻璃往外看,穿的是宝蓝色旗袍,裙摆的花纹在风里晃了一下,就消失了。

“苏姑娘?”

身后传来熟悉的沙哑声,苏晓猛地回头 —— 张爷爷坐在修鞋摊前,手里拿着半只旧皮鞋,锥子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搬出去了吗?”

苏晓赶紧走过去,把车停在摊边,蹲下来时,手腕的红印正好露在外面。张爷爷的目光落在红印上,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锥子 “当啷” 掉在工具箱里,“这…… 这印子怎么还在?你是不是还跟那镜子有接触?”

“我没有!” 苏晓赶紧摆手,声音有些发颤,“我搬去新地方了,可我总在镜子里看见…… 看见一颗痣,跟林曼卿的一样,而且这印子天天发烫,张爷爷,您肯定知道更多事,您告诉我好不好?”

张爷爷的喉结动了动,弯腰捡起锥子,却没再修鞋,而是从工具箱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布,反复擦着锥子尖,“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对你没好处。”

“可林曼卿已经找到我了!” 苏晓急了,掏出手机,点开那张镜子照片,“您看,这是我之前拍的镜子,现在它被盗了,可我总觉得它在跟着我,我晚上还能听见‘阿明’的声音……”

话没说完,张爷爷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布掉在地上。他盯着苏晓的手机屏幕,瞳孔缩成了针尖,“你…… 你这照片在哪拍的?”

“就在 101 的卧室里。” 苏晓把手机递过去,“您看这镜子的边框,是不是跟您说的一样?”

张爷爷没接手机,而是往后缩了缩,后背抵着身后的旧木柜,柜子上堆着的旧鞋盒 “哗啦” 掉下来一个,里面的鞋钉撒了一地。他的声音发哑,带着明显的恐惧:“这镜子…… 这镜子的缠枝莲纹,我爹以前跟我说过,是林曼卿亲手刻的,她刻了整整三个月,说要把和张明远的名字刻在里面,永远不分开。”

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您爹也见过这镜子?”

“见过,怎么没见过。” 张爷爷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的 3 号楼,像是在看很多年前的事,“我爹那时候在巷口开杂货铺,林曼卿天天来买绣花线,每次都要路过我家铺子,手里总攥着块没绣完的手帕,上面绣的就是缠枝莲,跟镜子上的一样。”

他捡起地上的布,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说:“那时候张明远已经走了,说是去南京做生意,可谁都知道,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去南京就是去送死。林曼卿不信,天天对着镜子擦,擦完就坐在窗边绣手帕,嘴里念叨着‘阿明要回来了’。”

苏晓的手指攥得发白,“那她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有人骗了她。” 张爷爷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怕被人听见,“有个路过的货郎,跟林曼卿说,他在南京看见张明远了,身边还跟着个女人,说张明远早就忘了她,让她别等了。林曼卿一开始不信,可那货郎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拿出一块跟张明远一模一样的怀表,说是张明远送他的。”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哽咽:“那天晚上,我爹就听见 101 传来哭声,哭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发现林曼卿吊在卧室的房梁上,脚下踩着那面镜子,镜子上还放着那块没绣完的手帕,上面绣着‘阿明’两个字,针脚扎得特别深,线都渗着血。”

苏晓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想起第二章里林曼卿在镜中递螺丝刀的样子,想起那句 “我找了几十年”,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手腕上的红印突然烫得厉害,桃木牌也跟着发热,像是在呼应张爷爷的话。

“那货郎的话是真的吗?张明远真的……”

“假的!全是假的!” 张爷爷突然提高声音,又赶紧压低,“我爹后来才知道,那货郎是个骗子,他根本没去过南京,那块怀表是他偷的!张明远根本没跟别的女人走,他是去参军了,打日本人,1942 年就牺牲了,部队里的人给林曼卿寄过信,可那信被杂货铺的老板扣了 —— 老板欠了张明远的钱,怕林曼卿知道真相后找他要债。”

苏晓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 一场由谎言和贪婪酿成的悲剧,林曼卿到死都不知道,她等的人不是负心汉,是烈士;她哭的不是背叛,是永远无法兑现的约定。

“那封信…… 最后去哪了?”

“不知道。” 张爷爷摇了摇头,“我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有人说被老板烧了,有人说被林曼卿的鬼魂拿走了。后来那老板突然得了场重病,死了,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张纸条,上面写着‘镜子里有真相’,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张爷爷的修鞋机突然 “咔嗒” 一声,停了。

刚才还在 “嗡嗡” 转的电机,瞬间没了声音,连带着周围的蝉鸣、风声都消失了,整个巷子静得可怕,只有苏晓的心跳声,“咚咚” 地响。张爷爷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伸手去按修鞋机的开关,按了好几次,电机都没反应,像是彻底坏了。

“怎么回事?这机器昨天还好好的……” 张爷爷的手在抖,声音里满是恐慌。

苏晓也慌了,她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刚亮起来,就看见壁纸突然变了 —— 不是她之前的风景照,而是那张镜子的照片。照片里的镜面薄雾越来越浓,慢慢浮现出一道身影,穿宝蓝色旗袍,背对着镜头,头发上的银簪在暗里闪着光。

“这…… 这是什么?” 苏晓的手指在屏幕上乱划,想退出照片,可屏幕像被冻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张爷爷凑过来看了一眼,身体瞬间僵住,嘴唇哆嗦着,“是她…… 是林曼卿……”

照片里的身影慢慢转过身,苏晓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 女人的脸和她一模一样,左眼角有颗痣,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手里拿着一块手帕,上面绣着缠枝莲,和镜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女人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苏晓仔细看,才看清她的口型:“信在镜子里……”

“啊!” 苏晓猛地把手机扔在地上,屏幕 “啪” 地摔裂了,照片里的身影也消失了,恢复成原来的风景照。可刚才那一幕,清晰得像在眼前,女人的笑、手帕的花纹,还有那句 “信在镜子里”,都刻在她的脑子里。

张爷爷瘫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抱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造孽啊…… 造孽啊…… 她还是没放下……”

苏晓蹲下来,捡起手机,屏幕裂了道缝,还能用。她看着张爷爷,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张爷爷,您说的‘镜子里有真相’,是不是指那封信在镜子里?林曼卿找的不是婚戒,是那封被扣留的信?”

张爷爷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有可能…… 她到死都不知道张明远的真相,她肯定想找到那封信,证明张明远没骗她。” 他突然抓住苏晓的手,手冰凉,“姑娘,你赶紧走,别再管这事了!林曼卿的执念太深了,她会把你拖进来的!那面镜子就算被盗了,只要她的执念在,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苏晓的手被抓得生疼,手腕上的红印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暖,是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印子里钻出来。她想起新出租屋镜中的痣,想起那句 “信在镜子里”,突然觉得,她根本躲不掉 —— 林曼卿选中的不是那面镜子,是她,是手腕上这道带着执念的红印。

“我走不了了。” 苏晓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她找了几十年,我不能让她再等了。张爷爷,您知道张明远还有后代吗?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张爷爷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张明远是独子,父母死得早,没听说他有后代。不过……”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我爹说过,张明远有个远房侄子,叫张磊,好像住在隔壁的长宁区,具体在哪不知道。”

苏晓把 “张磊” 两个字记在心里,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她站起身,对张爷爷鞠了一躬,“谢谢您,张爷爷,我不会连累您的。”

张爷爷叹了口气,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旧剪刀,递给苏晓,“这把剪刀是我爹的,以前林曼卿绣手帕时,总借这把剪刀用,说它锋利。你拿着,或许能帮上你。” 剪刀的手柄是牛角做的,泛着温润的光,刀刃上有几道细痕,像是常年使用留下的。

苏晓接过剪刀,握在手里,突然觉得手腕的灼痛减轻了些。她转身想走,又被张爷爷叫住:“姑娘,记住,别在晚上看那面镜子,别跟镜中的人影说话,她会骗你的。”

苏晓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静安里。巷子里的风又开始吹,这次没了之前的湿冷,反而带着一丝暖意,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她回头看了一眼,张爷爷还坐在修鞋摊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修鞋机依旧没动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清。

骑共享单车回去的路上,苏晓总觉得有人在跟她说话,不是耳边的风,是心里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委屈:“信在镜子里…… 阿明的信……” 她知道,是林曼卿,她在给她指路,在告诉她真相的方向。

回到新出租屋时,天色已经暗了。苏晓把剪刀放在床头柜上,走到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 —— 镜面依旧蒙着灰,没有再出现痣的影子,可当她举起手机,打开那张镜子照片时,照片里的镜面又开始泛雾,慢慢浮现出一行字:“六月十七,镜子会回来。”

六月十七 —— 林曼卿自杀的日子,还有三天。

苏晓的心跳瞬间快了,她赶紧关掉照片,手腕上的红印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比之前更厉害,像是在倒计时。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突然听见楼下传来 “滴答” 声,不是雨水的声,是水滴落在玻璃上的声 ——

她抬头一看,窗户上贴着一道影子,穿宝蓝色旗袍,正对着她微笑,左眼角的痣清晰可见,手里拿着一块手帕,在玻璃上轻轻擦着,像是在写什么。

苏晓吓得后退一步,再看时,影子不见了,窗户上只留下几道水痕,像手帕擦过的痕迹。她走到窗边,摸了摸玻璃,上面还留着一丝凉意,和第二章镜子的温度一模一样。

“我会帮你找到信的。” 苏晓对着窗户轻声说,“三天后,我等你。”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玻璃上 “噼里啪啦” 响,像是林曼卿的回应。苏晓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把旧剪刀,剪刀的牛角手柄泛着光,像是在鼓励她。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长宁区 张磊”,希望能找到张明远的远房侄子,找到更多关于那封信、关于镜子的线索。

屏幕上跳出很多个 “张磊”,苏晓一个个看,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符合条件的。就在她快要放弃时,一条五年前的新闻跳了出来 ——“长宁区钟表店老板张磊,收藏民国钟表数十件,称要传承家族文化”。

苏晓的心跳瞬间快了 —— 钟表店老板,收藏民国钟表,这肯定和张明远有关!她赶紧记下新闻里钟表店的地址,在长宁区的老街上,离她的出租屋不远。

“明天就去。” 苏晓关掉手机,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桃木牌。手腕上的红印已经不烫了,可她总觉得,林曼卿就坐在床边,陪着她,像陪着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

这晚,苏晓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听见 “阿明” 的低语,也没有再看见镜中的痣。她做了个梦,梦里是民国时期的静安里,林曼卿坐在窗边绣手帕,张明远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封信,笑着说:“曼卿,等我回来,我们就用这封信当婚书。”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苏晓摸了摸手腕的红印,印子淡了些,却依旧清晰。她拿起那把旧剪刀,放进包里,又把手机里的镜子照片存到云端,以防丢失。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镜子 —— 镜中的自己脸色好了些,眼神里多了些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可她不能退,为了林曼卿,为了那段被谎言掩盖的真相,也为了自己手腕上那道带着执念的红印。

长宁区的老街离新出租屋只有两站地铁,苏晓早早就出发了。地铁里人不多,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掠过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在这些现代化的建筑下面,藏着太多像林曼卿这样的故事,被遗忘,被掩盖,却从未真正消失。

下了地铁,走进老街,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街上有很多老字号店铺,卖茶叶的、修钟表的、做旗袍的,每一家都透着年代感。苏晓按照新闻里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钟表店 ——“磊记钟表行”,木质招牌上的漆有些掉了,却依旧透着精致。

推开门,里面传来 “滴答” 的钟表声,各种各样的钟表挂在墙上,摆在柜台上,有民国时期的座钟,有老式挂钟,还有精致的怀表,每一个都擦得锃亮。柜台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灰色中山装,正在修一块旧怀表,侧脸和张爷爷描述的张明远有些像。

“您好,请问您是张磊先生吗?” 苏晓走到柜台前,心里有些紧张。

男人抬起头,眼神很温和,“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张明远,您认识吗?”

张磊的动作顿了一下,手里的螺丝刀停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您怎么知道张明远?他是我太爷爷的远房弟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苏晓的心跳瞬间快了 —— 找对人了!她深吸一口气,把镜子的照片递过去,“我想跟您打听这面镜子,还有…… 张明远先生在 1942 年寄给林曼卿女士的信。”

张磊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脸色突然变了,他放下螺丝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 照片上的男人穿西装,女人穿旗袍,正是林曼卿和张明远,和苏晓手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面镜子…… 是林曼卿女士的嫁妆,对不对?” 张磊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太爷爷说过,这面镜子里藏着张明远先生的信,是他参军前写的,可这么多年,没人找到过。”

苏晓的眼睛亮了 —— 真相,终于要来了。她看着张磊,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突然发现,所有钟表的指针,都指向了同一个时间 ——3:07。

手腕上的红印,又开始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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