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世醒，绝境逢生
云青在实验室爆炸后醒来，发现自己成了青云大陆一个被废黜的公主，身处瘟疫蔓延的流民队伍。在生死关头，她运用现代知识判断疫情，引起了医女林素问的注意。
剧痛。
像是头颅被生生劈开，又像是每一寸骨头都被碾碎。
沈清云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中恢复意识，最先涌入脑海的，是实验室爆炸前刺目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她试图睁开眼，眼皮却沉重无比，全身虚脱得使不出一丝力气。
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身下渗入，夹杂着潮湿泥土和腐烂草木的气味，与她记忆中消毒水弥漫的实验室截然不同。耳边是压抑的呻吟、断断续续的哭泣，还有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沉闷声响。
她强迫自己睁开一条眼缝。
天色灰蒙，似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正躺在一辆堆满破烂行李的板车上，随着颠簸的道路摇晃。周围是蹒跚前行的人群，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绝望。这是一支庞大的流民队伍。
这不是她的世界。
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猛地冲进脑海——青云大陆，七国战乱，天灾人祸……云青，青云国被废黜的公主，因宫廷斗争被放逐，如今混迹于逃往边境的流民之中，昨日因饥渴和高热晕厥……
她，沈清云，一个专攻古代社会结构与危机管理的现代研究生，竟然穿越了。
“咳咳……水……”一个微弱的童声在旁边响起。
沈清云，不，现在是云青，艰难地转过头。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蜷缩在板车角落，小脸烧得通红，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烫得惊人。再看周围，类似症状的人不在少数，发热、咳嗽、淋巴结肿痛……结合流民队伍恶劣的卫生条件和密集人群，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这很像……鼠疫？！
就在此时，队伍前方突然一阵骚动，哭喊和惊叫声炸开。
“死人了！又死了一个！”
“瘟疫！是瘟疫啊！”
“快跑！别被传染！”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蔓延，人群彻底失控，拼命向前推挤奔跑，将体弱者冲撞倒地。云青所在的板车被慌乱的人群冲击，车夫早已不知去向，拉车的瘦马受惊，扬起前蹄嘶鸣，眼看就要翻车！
千钧一发之际，云青猛地抱住那个发烧的男孩，顺势从板车侧面滚落在地。撞击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她们。幸存的人们争先恐后地逃离这片死亡地带，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具刚刚倒下的尸体。
寒风卷过，带着死亡的寂静。
云青忍着浑身的疼痛坐起身，检查怀里的男孩。孩子气息微弱，情况危急。她环顾四周，绝望感几乎将她淹没。没有食物，没有药品，没有安全的栖身之所，只有肆虐的瘟疫和未知的危险。
不能死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她是沈清云，她的知识和头脑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尚未完全封冻的溪流。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先将男孩安置在一个背风的大石后面，然后挣扎着走到溪边。
水流还算清澈。她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布条，蘸水仔细清洗了男孩的脸和手，特别是腋下和腹股沟，试图用物理方式帮他降温，也减少疫病传播的可能。接着，她又用湿布擦拭了自己的脸和手腕，冰冷的溪水让她精神一振。
“你在做什么？”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云青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素净葛布衣裙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沉静。她背上背着一个半旧的药箱，上面沾着泥土，却摆放得整整齐齐。
是医者。云青立刻判断。
“降温，清洁。疑似鼠疫，高热和淋巴结肿痛是典型症状。”云青没有隐瞒，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用的是专业而肯定的语气。她知道，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专业和镇定才能赢得对方的重视，而不是乞求怜悯。
那女子，正是落魄医女林素问，眼中闪过一丝极大的讶异。她一路行来，见过太多恐慌和愚昧，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冷静、且能准确说出病名的流民。
林素问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男孩的症状，又看了看云青：“你懂医术？”
“略知一二。”云青避重就轻，“眼下最重要的是隔离病患，控制水源和食物卫生，焚烧或深埋尸体。否则，疫情会扩散得更快。”
林素问深深看了云青一眼。这个女子虽然狼狈不堪，但言谈举止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和条理，绝非常人。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但我一人之力有限，药材也快用尽了。”
云青指向溪流上游：“我们去那边高处，背风，靠近水源。可以把症状轻微和严重的人分开安置。”她迅速规划出隔离区的雏形，“另外，我知道几种野外可能找到的草药，或许能替代紧缺的药材，缓解症状。”
林素问不再犹豫：“好。帮我把他抬到上游去。”
两个女子，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废墟上，达成了无声的同盟。云青凭借现代知识和对疫情管理的理解，提出防控思路；林素问则运用她的医术和实践经验，负责具体诊断和寻找草药。
她们找到了几株可用于清热消炎的野草，虽然药效有限，但聊胜于无。云青还指挥几个症状较轻、尚有余力的流民，用溪水清洗身体，清理出一小片相对干净的临时营地，并将一具尸体抬到远处掩埋。
过程中，云青的头脑飞速运转，整合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和沈清云自己的知识。青云大陆……等级森严，女性地位卑微……这个流民队伍，只是这个残酷世界的一个缩影。想要真正活下去，改变命运，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和更稳固的根基。
眼前的医女林素问，或许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契机。
夜幕降临时，小小的营地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林素问给男孩喂下捣碎的草药汁，对云青说：“你判断得没错，是鼠疫。若非你及时清洁降温，这孩子恐怕撑不到现在。”
火光映照下，林素问的脸上有了一丝暖意，也有一丝忧虑：“但若没有真正的药物，只怕……”
云青望着跳动的火焰，目光坚定：“会有办法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心中那个关于平等、关于改变这个世界的信念，在经历了这一日的生死考验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这堆篝火，开始燃起微弱却顽强的光焰。
生存，只是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