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次循环的 1:59，陈默的脚步比前 19 次都更坚定。他左手攥着从第 5 次循环留存的旧报纸，右手揣着备用手机 —— 屏幕里存着前几次录下的雨衣男人供述片段，指尖能摸到手机壳上的防滑纹路，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应急灯刚亮起，他没有先看便利店前厅，而是径直走向仓库门，钥匙串上 “仓库” 标签的塑料边已经被他磨得发亮。
“吱呀 ——” 木门转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这次却没让陈默心悸 —— 他知道，仓库里藏着的不是未知的恐惧，而是叔叔陈建军用五年执念守住的真相。推开门，霉味比之前更浓，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不是便利店卖的成品烟，是手卷烟的焦糊味 —— 叔叔生前穷，偶尔会自己卷烟草抽，陈默对这个味道记得格外清楚。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仓库角落的金属货架 —— 上次找到的过期罐头还在，只是这次，货架最上层多了一个不起眼的铁盒，藏在两箱空烟盒后面，铁盒表面锈迹斑斑，却能看到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刚被人挪动过。
“是叔叔指引的方向。” 陈默心里一暖，快步走过去。铁盒不大，比巴掌略宽，上面挂着一把迷你铜锁，锁芯里积着灰尘，却没生锈，像是常被人摆弄。他想起第 10 次循环时，叔叔幻影在收银机旁敲过的塑料挡板 —— 当时没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挡板夹层里藏着的，或许就是钥匙。
他转身往收银台跑，指尖划过柜台缝隙时，果然摸到一个冰凉的小物件 —— 是枚铜钥匙，和铁盒的锁孔正好匹配。回到仓库，钥匙插进锁芯，轻轻一转，“咔哒” 一声，锁开了，像是解开了五年前的一个心结。
打开铁盒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手卷烟的焦糊味，呛得陈默眯起眼睛。他用手电筒往里照 —— 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个皱巴巴的 “红塔山” 烟盒，烟盒内侧沾着暗褐色的血迹，已经干涸成痂，边缘还挂着几根细小的纤维，和雨衣男人雨衣上的布料纹理一致。
“是凶手的烟盒！” 陈默的心跳瞬间加快，他小心地用镊子（从家里带来的解剖工具，不会被重置）夹起烟盒，放在证物袋里。烟盒的底部，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是叔叔的字迹，比之前的纸条更潦草，墨水混着血迹，有些字已经模糊：“他拿了烟盒，上面有他的指纹，在…… 仓库后墙…… 藏着，救……”
纸条没写完，末尾的 “救” 字只写了一半，笔画陡然中断，像是叔叔写的时候突然遭遇了不测。陈默的手指抚过纸条上的血迹，冰凉的触感里带着一丝沉重 —— 这是叔叔最后留下的线索，是他用生命守住的证据。
他抬头看向仓库后墙，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斑驳的砖墙 —— 墙面是红砖砌的，年久失修，不少砖块已经松动，其中一块砖的颜色比周围深，边缘还有新鲜的泥土，像是刚被人撬动过。陈默走过去，用手指敲了敲那块砖 —— 声音是空的，和其他实心砖的沉闷声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砖的边缘，用力往外一拉 —— 砖块松动了，里面藏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口用麻绳捆着，麻绳上还沾着一点暗红的血迹，和烟盒里的血迹颜色一致。
“是藏起来的钱！” 陈默激动地解开麻绳，打开塑料袋 —— 里面装着一沓旧钞票，用橡皮筋捆成两捆，一捆 3000 元，一捆 5000 元，正好和新闻里提到的收银款、助学捐款金额吻合。钞票的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还有几根蓝色的纤维，是叔叔工服上的布料 —— 显然，叔叔在和凶手搏斗时，把钱藏进了墙里，用自己的工服纤维做了标记。
塑料袋的底部，还放着一把水果刀 —— 刀身十厘米左右，刀刃上的铁锈已经发黑，刀尖处却有一点暗红，不是铁锈，是没被完全清理的血迹。刀柄上缠着一圈旧布条，布条上沾着一点皮肤组织的残留，和之前在叔叔工服口袋里找到的考勤表上的 “钱” 字笔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当年的凶器！” 陈默把刀也放进证物袋，指尖因为激动而发抖。现在，他有了带血的烟盒（凶手指纹）、凶器水果刀（血迹 + 皮肤组织）、藏款（金额吻合 + 工服纤维）、叔叔的纸条（临终指引），还有之前的旧报纸、收银条、录音 —— 这些证据串联起来，足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明雨衣男人就是五年前的凶手！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 “沙沙” 的脚步声，不是陈默的，是另一个人的，很轻，却很有节奏，像是穿着旧工服的人走路的声音。陈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 —— 一道半透明的轮廓站在门口，穿着蓝色的便利店工服，胸前的 “惠民便利店” 字样清晰可见，左手食指的浅疤在光线下格外明显，正是叔叔陈建军！
这次，叔叔的幻影比之前更清晰，陈默甚至能看到他胸口的伤口 —— 一道十厘米左右的裂口，和水果刀的长度一致，伤口周围的布料沾着暗红的血迹，像是刚被捅伤时的样子。叔叔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手指在空中比了一个 “31” 的手势，然后指向仓库后墙的藏款，又指向便利店前厅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急切。
“31…… 第 31 次循环？” 陈默恍然大悟。叔叔是在提醒他，第 31 次循环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他可能永远困在这 31 分钟里，甚至像叔叔一样，成为循环里的 “第三个人”。而便利店前厅，或许还藏着最后一个证据，能彻底定凶手的罪。
叔叔的幻影又做了一个 “录音” 的手势，然后慢慢变淡，最终消失在仓库门口的阳光里（循环里的阳光是假的，却带着真实的温度）。陈默知道，叔叔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第 31 次循环前，找到最后一个证据，然后报警抓凶手。
他把铁盒、烟盒、纸条、水果刀、藏款都放进背包（不会被重置），转身离开仓库。刚走到便利店前厅，就听到玻璃门的风铃响了 ——1:59 到 2:00 的时间到了，雨衣男人来了。
这次，雨衣男人的雨衣是干的，胡茬上没有水珠，帽檐也没有压得那么低，露出了大半张脸 —— 是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里的血丝比之前更明显，嘴角往下撇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没有直接走向烟酒货架，而是站在门口，盯着陈默的背包，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愧疚。
“你找到烟盒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五年了，我每天都来这里，就是想看看那盒烟还在不在，想看看你叔叔的幻影，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可我一直没勇气。”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从背包里拿出带血的烟盒，放在柜台上：“这盒烟，是你的吧？上面有你的指纹，还有你雨衣上的布料纤维。五年前，你用这盒烟做掩护，在便利店买烟，然后抢劫杀人，把我叔叔拖到仓库，用水果刀捅伤他，还想抢走收银款和助学捐款，可你没找到，因为我叔叔把钱藏在了后墙里。”
雨衣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烟盒，眼泪突然掉下来：“是我的…… 这盒烟，是我女儿妞妞给我买的，她说‘爸爸，你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可我还是抽了…… 那天抢劫前，我就是拿着这盒烟，才敢走进便利店的，我以为这样能壮胆，没想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不是之前的小女孩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男人（年轻时的雨衣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妞妞），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三个人笑得很开心。照片的边缘已经磨损，像是被反复摩挲过，背面写着一行字：“2018.7.14，妞妞五岁生日。”
“这是妞妞五岁生日那天拍的，第二天，我就去抢劫了。” 雨衣男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妞妞后来问我‘爸爸，你是不是做了坏事？为什么总不回家？’我没敢告诉她，直到她走的那天，还在问我‘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便利店买烟呀？’”
陈默看着照片，心里的愤怒少了一点，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起叔叔的纸条，想起叔叔的幻影，想起叔叔胸口的伤口 —— 叔叔不是要报复，是要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让正义得到伸张，也让凶手能彻底解脱，不再活在愧疚里。
收银台的时钟显示 “2:28”，还有两分钟就要重置了。陈默知道，这次循环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在重置前，找到最后一个证据 —— 凶手的指纹，然后在第 31 次循环时，报警抓他。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放在柜台上：“如果你真的想赎罪，就把你的指纹按在这张纸上，然后跟我去报警。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你对妞妞、对我叔叔的交代。”
雨衣男人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指尖在白纸上按了一个清晰的指纹 —— 指纹边缘有一道细小的缺口，和五年前收银条上的模糊指纹特征完全一致，也和带血烟盒上的指纹完全吻合！
“谢谢……” 雨衣男人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终于可以给妞妞和你叔叔一个交代了。”
“啪” 的一声，便利店突然陷入黑暗。陈默赶紧把白纸、照片、烟盒、水果刀、藏款都放进背包，紧紧抱着。几秒钟后，灯光亮了 —— 背包里的证据都在，白纸上面的指纹清晰可见，没有被重置！
玻璃门的风铃又响了，第 21 次循环的 1:59 到了。雨衣男人又站在了门口，这次，他的手里没有烟盒，也没有照片，只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件旧雨衣 —— 正是五年前他抢劫时穿的那件，袖口处沾着的暗红痕迹，和带血烟盒上的血迹颜色一致。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雨衣男人把塑料袋递给陈默，“这件雨衣上，有我当年的血迹，还有你叔叔的血迹，能证明我就是凶手。第 31 次循环，我会在这里等你，跟你去报警。”
陈默接过塑料袋，心里充满了坚定。他知道，第 31 次循环，就是最后的决战。他要带着所有证据，报警抓凶手，打破这个循环，给叔叔一个交代，也给妞妞一个交代。
他伸手，握住了玻璃门的把手。这次，他不再是被困在循环里的猎物，而是掌握了所有真相的猎人。叔叔的执念，即将在第 31 次循环里，得到最后的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