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岔路的岩壁渗着冰冷的水珠,“嗒、嗒” 地滴在地上,混着王村长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敲在林溪和赵大胆的心跳上。林溪紧紧抱着装有毒素和杀人名单的布包,布包上的麻绳勒得她胳膊发疼,却不敢松半分 —— 这是能定王李二人罪的唯一铁证。赵大胆躲在她身后,双手攥着一块从岩壁上掰下的尖石头,指节泛白,呼吸压得极低,只有肩膀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恐惧。
“那丫头跑不远!这山洞就两个岔路,搜!” 王村长的声音从主洞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找到她,把布包抢回来烧了,再把人埋进骨坟坡,就说是阴魂收了她!”
“村长,要不…… 算了吧?” 李骨媒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那布包里有名单,还有毒素,要是被警察查到……”
“查个屁!” 王村长打断他,脚步声突然停在岔路口,“锁龙村的事,轮不到外人管!今天就算把这山洞拆了,也得把他俩找出来!你要是不敢,就滚回去等着被抓!”
李骨媒没再说话,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岔路入口晃来晃去,橘红色的光映在岩壁上,像流动的血。林溪贴着冰冷的岩壁,慢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 刚才在山洞门口,她趁赵大胆引开李骨媒注意力时,偷偷给市法医中心的同事发了定位,还留了条语音:“锁龙村废弃山洞,有杀人证据,速报警。” 现在手机屏幕亮着,信号格依旧是 “无服务”,但定位应该已经发出去了,就看警察能不能及时赶到。
“这边!” 王村长突然喊了一声,脚步声朝着林溪他们躲的岔路走来。林溪心里一紧,拉着赵大胆往岔路深处退 —— 岔路尽头是个狭窄的石室,堆满了废弃的木箱和枯树枝,只能躲不能逃。
“怎么办?” 赵大胆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石头举得更高了。
林溪快速扫过石室:“等他们进来,你用石头砸手电筒,我去抢王村长的锄头 —— 他年纪大,动作慢,我们有机会。”
话音刚落,手电筒的光柱就照进了石室,王村长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手里的锄头扛在肩上,眼神像饿狼一样盯着他们:“跑啊!怎么不跑了?”
李骨媒跟在后面,看到林溪怀里的布包,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抢:“把布包给我!”
“别过来!” 林溪把布包往身后藏,另一只手摸向口袋里的水果刀,“李骨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帮王有德杀了三个人,就算今天抢回布包,你觉得你能跑掉吗?警察已经在路上了,你现在回头,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李骨媒的手顿在半空,眼神闪烁 —— 他确实怕了,从看到杀人名单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陷得太深,但王村长的威胁像绳子一样勒着他,让他不敢回头。
“别听她胡说!” 王村长一把推开李骨媒,举起锄头就朝林溪砸过来,“今天我就替祖宗清理你这个‘破规矩’的东西!”
林溪赶紧拉着赵大胆躲开,锄头 “咚” 的一声砸在岩壁上,溅起一片碎石。赵大胆趁机举起石头,朝着王村长的手电筒砸过去 —— 石头没砸中手电筒,却砸中了王村长的胳膊,他疼得 “嗷” 了一声,锄头掉在地上。
“好小子!敢动手!” 王村长怒视着赵大胆,弯腰去捡锄头。林溪抓住机会,冲过去想踢开锄头,却被王村长抓住了手腕 —— 他的手像枯树皮一样粗糙,力气大得惊人,捏得林溪手腕生疼。
“放开她!” 赵大胆扑过来,用石头砸王村长的后背。王村长吃痛,松开林溪,转身一把抓住赵大胆的衣领,把他按在岩壁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给你饭吃的?现在帮着外人害村里人!”
“你不是帮村里人,你是害村里人!” 赵大胆挣扎着,“阿强、林秀、张老太,都是你杀的!你用规矩当借口,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你自己的罪行!”
王村长被戳中痛处,脸色涨得通红,抬手就要打赵大胆。林溪趁机捡起地上的锄头,用锄头柄朝王村长的后背狠狠砸了一下 —— 王村长踉跄着往前扑,赵大胆趁机挣脱,躲到林溪身后。
“反了!都反了!” 王村长转过身,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满是疯狂,“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谁也别想走!”
他突然冲向李骨媒,一把夺过李骨媒手里的手电筒,扔在地上,用脚踩碎:“别想着跑!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偷埋尸骨的事全说出去,让你下辈子在牢里过!”
手电筒的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石室瞬间陷入黑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勉强能看到人影。林溪紧紧握着锄头,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 王村长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对他们很不利。
“嗒、嗒、嗒”,水珠滴在地上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还有王村长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来回移动。林溪悄悄把手机掏出来,打开手电筒功能 —— 微弱的光映出王村长的身影,他正躲在木箱后面,盯着他们的方向。
“李骨媒!你还愣着干什么?” 王村长的声音从木箱后传来,“帮我抓住他们,我就不揭发你!以后村里的事,我们俩说了算!”
李骨媒站在洞口,身体发抖,嘴里念念有词:“我不想杀人…… 我不想坐牢……”
“你没得选!” 王村长突然从木箱后冲出来,朝着林溪扑过去。林溪赶紧举起锄头,却被王村长抓住锄头柄,两人僵持着,力气不相上下。赵大胆趁机捡起地上的尖石头,朝着王村长的胳膊砸过去 —— 石头尖划破了王村长的皮肤,血瞬间流了出来。
“啊!” 王村长惨叫一声,松开锄头,后退了几步。林溪趁机推了他一把,王村长踉跄着撞到木箱上,木箱倒在地上,里面的枯树枝散了一地。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刺眼的光柱,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是警察!林溪心里一松,手里的锄头差点掉在地上。赵大胆也激动地喊起来:“警察同志!我们在这里!王有德杀人了!”
王村长听到警察的声音,脸色瞬间惨白,像疯了一样冲向洞口,嘴里喊着:“不能让他们进来!锁龙村的规矩不能破!”
李骨媒站在洞口,看到警察的身影,突然冲过去抱住王村长的腿:“别跑了!王有德,我们跑不掉了!”
“你给我滚开!” 王村长踹了李骨媒一脚,李骨媒摔倒在地上,却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放。警察趁机冲进来,举起手铐,将王村长的手腕铐住:“王有德,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跟我们走!”
王村长还在挣扎,被警察按在地上,他看着林溪怀里的布包,眼神里满是不甘:“我没做错!我是为了村里的规矩!那些人破了规矩,就该死!”
警察没理会他的疯话,将他架起来,往洞外走。李骨媒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对警察说:“我…… 我也是同谋,我跟你们走,我全都交代。”
林溪看着被警察押走的王村长和李骨媒,终于松了口气,抱着布包的手微微发抖。赵大胆走到她身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没事了…… 都结束了。”
林溪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 姐姐的仇,阿强的仇,张老太的仇,终于可以报了。她走到洞口,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她身上,带着久违的温暖。
警察正在洞口做笔录,看到林溪,走过来问:“你就是林溪吧?我们收到你的定位,还有你同事的报警,就赶过来了。你怀里的是证据吗?”
林溪打开布包,把里面的毒素瓶和杀人名单递给警察:“这是腐骨草毒素,是他们用来杀人的,还有这份名单,上面有三个受害者的名字,都是他们杀的。骨坟坡还有一具骸骨,是第一个受害者阿强的。”
警察接过证据,点了点头:“我们会派人去骨坟坡挖掘骸骨,进行检测。谢谢你提供的证据,不然这个案子很难这么快破。”
林溪看着远处被押上警车的王村长和李骨媒,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 锁龙村的封建迷信,终于被打破了,但姐姐、阿强、张老太,却再也回不来了。
赵大胆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了,他们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以后村里不会再有配骨亲了,也不会再有人因为规矩被杀了。”
林溪抬起头,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点了点头 —— 是啊,以后不会了。锁龙村的雾散了,阳光会照进每一个角落,那些被封建迷信掩盖的罪恶,终于暴露在阳光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警车后面的山坡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姐姐生前最喜欢的蓝布衫,站在那里,朝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慢慢消失在树林里。林溪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山坡上已经空无一人 —— 是她的幻觉,还是姐姐真的来看她了?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姐姐一定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带着真相,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