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符断传警讯 渊动破防声
陨星台的星阵光柱还在冲天而起，金与银的光晕交织着，将极北的半片天空染成透亮的暖色——那是星辰之力与镇魂灵光交融的色彩，本应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可这暖意落在李墨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突然涌起的寒意。
风澈就站在他身侧，指尖捏着一枚巴掌大的传讯玉符。那玉符本是昆仑神族特制，符身嵌着神族秘纹，寻常魔气根本无法干扰，此刻却像被一层化不开的黑雾裹住，任凭风澈将昆仑神族的纯正灵光注入其中，秘纹始终黯淡，连一丝细微的震颤都没有。
“是‘锁魂雾’。”白渊扶着冰壁缓缓站起身，耳后的银狐毛因极致的警惕而根根竖起，他指尖凝出一点狐族本源蓝光，轻轻点在玉符的黑雾上——蓝光刚触到雾层，就像被无形的利刃切开，瞬间弹开消散，“这雾是墨煞用噬魂井残魂混合自身魔气炼制的，专克灵力传讯。寻常修士的玉符会直接失效，你这昆仑神族的秘纹玉符能撑到现在，已是难得。要恢复联系，要么墨煞主动撤去雾源，要么我们靠近雾的核心范围。”
狐影的手早已握紧了腰间的青丘冰刃，刃身流转的青色灵光因她的紧绷而微微跳动。她抬眼望向幽冥渊方向，那片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黑气，此刻已像涨潮的海水般不断蔓延，甚至能看到黑气中翻涌的细小魔影。“我们都被墨煞骗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却依旧清晰，“陨星台的锁魂阵、台面上的魔纹陷阱，全是幌子！他根本不是要拦我们修复阵眼，是算准了我们会为了破局耗费时间，好趁机回头去攻幽冥渊——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李墨握着断剑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身上刚因修复阵眼而亮得璀璨的星纹，竟因他的急虑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他内心的焦灼。韩烨和雷角带着修士们离开时的画面，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雷角扛着那柄比他人还高的巨斧，大笑着拍着胸脯说“你们尽管去陨星台折腾，幽冥渊有我和老韩在，稳得像镇魂台的石碑”；韩烨则细心地给每个修士分发加固过的镇魂符，指尖拂过符面秘纹时反复叮嘱“一旦察觉魔气异动，别硬扛，立刻发传讯玉符，我们随时能支援”。
可现在，约定的信号没等来，连昆仑神族的秘纹玉符都断了联系。
“不能再等了！”李墨猛地转身，断剑直指幽冥渊的方向，剑身上的铭文地图瞬间亮起——冰魂谷与陨星台的两个红点已连成一道流畅的光带，像一条苏醒的脉络，而代表幽冥渊的黑点旁，青黑色的魔气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像一条贪婪的毒蛇，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亮，“我们现在就赶回去！就算墨煞在半路设了埋伏，就算要闯过魔雾，也必须进去！”
风澈缓缓颔首，周身已泛起昆仑神族特有的赤金灵光——那灵光比寻常修士的灵力更显厚重，隐隐带着神山昆仑的威严，灵光凝聚间，一对半透明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羽翼边缘泛着跳动的火星，那是昆仑神火与他自身灵力交融的迹象。“陨星台阵眼已激活，靠着星辰之力能自主运转半日，暂时无需担心。”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难掩其中的急切，“我们先回幽冥渊支援，等稳住封印，再回来巩固这里的阵眼。”
话音未落，风澈已纵身跃起，赤金羽翼猛地一扇，化作一道耀眼的赤金流星，撕裂极北的晨雾，朝着幽冥渊方向疾驰而去。
白渊紧随其后，蓝色狐影在他身后舒展，耳后的银毛因全力催动灵力而泛着微光，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狐绾迅速将镇魂铃用灵线串好，缠在手腕上，与狐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催动青丘秘术，青色灵光贴着冰原掠行，像两道灵活的风；李墨最后一个起身，将灵脉灵光注入断剑，金色光纹托着他的身形缓缓升起，剑身上的星纹与天上未散的星光产生共鸣，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银色光带——四人的灵光再次交织，却比来时少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箭在弦上的紧迫。
飞行途中，李墨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断剑的铭文地图上。代表幽冥渊的黑点旁，青黑色纹路的扩张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开始朝着冰魂谷的方向蔓延。他忍不住将更多灵脉灵光注入剑中，试图透过地图感应幽冥渊的具体动静——可刚触到那片黑纹，就被一股熟悉的邪力狠狠弹开，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阵模糊却凄厉的嘶吼，像无数魔物在疯狂冲撞封印，又像修士们的呐喊被魔气吞噬。
“别强行感应！”风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回头望了李墨一眼，赤金灵光勾勒出的侧脸带着担忧，“墨煞的邪力已与幽冥渊的本源魔气纠缠在一起，形成了‘魔障壁’。你强行用灵脉感应，不仅会被他察觉我们的动向，还可能被邪力反噬，扰了你的灵脉根基——那正是他想看到的。”
李墨咬了咬牙，不甘地收回灵光，可心头的焦虑却更甚了——连与镇魂剑相连的灵脉都感应不到具体动静，只能说明幽冥渊的情况，比他们所有最坏的预想都要糟。
按原计划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四人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可还未靠近幽冥渊的冰窟，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魔气就像一堵无形的墙，硬生生将他们逼停在半空中。
李墨低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前方的天空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浓墨，黑沉沉的云层低压在冰原上空，云层里不断翻涌着青黑色的魔气，偶尔有几道带着邪光的黑色闪电劈下，落在冰原上炸开无数冰碴，那些冰碴竟都泛着青黑色的毒光，触到地面的积雪就滋滋作响，瞬间将白雪染成黑色。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幽冥渊的冰窟封印处——那道之前被他们用阵眼灵力加固过的缝隙，此刻竟扩大了数倍，像一张张开的巨口，青黑色的魔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一道数十丈高的魔柱。魔柱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魔物，有的长着尖锐的利爪，有的拖着长长的毒尾，它们像附骨之疽般攀附在魔柱上，疯狂地冲击着修士们布下的防线，发出刺耳的嘶吼。
“防线快撑不住了！”狐影低呼一声，手指着下方的战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韩烨、雷角带着修士们结成的人墙，已被魔物逼得连连后退，原本覆盖全场的临时镇魂符金光，此刻像被狂风撕扯的薄布，边缘不断碎裂，只剩下中间一小块区域还维持着微弱的光亮，随时可能彻底消散；几名灵力耗尽的修士被魔物的利爪划伤，刚一倒地，就被涌来的魔气缠上，浑身瞬间凝起黑霜，嘴唇发紫，眼看就要失去意识；还有几具盖着麻布的遗体摆在防线后方，显然是已经牺牲的同伴。
雷角正站在防线最前方，独自抵挡着最密集的魔物攻势。他的另一条胳膊也缠上了浸血的麻布，鲜血早已浸透麻布，顺着手臂滴落在冰原上，可他依旧死死扛着巨斧，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嘶吼着将冲来的魔物劈成飞灰。可魔物像永远杀不尽似的，刚倒下一批，又从魔柱中涌出来，他的动作已渐渐迟缓，额头上的青筋因过度用力而暴起。
韩烨则在防线后方，不断将灵力注入镇魂符中，试图加固那层摇摇欲坠的金光。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额角布满冷汗，指尖因过度消耗灵力而微微颤抖，连持符的手都开始晃动，显然也已到了极限。
“是‘魔渊柱’。”风澈的声音带着凝重，赤金羽翼因他的紧绷而微微收拢，“这是上古魔族的禁忌之术，需以施术者自身精血混合极阴之地的残魂，才能强行催动封印下的本源魔气，凝成这魔柱。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冲撞封印——柱身越粗，魔气越浓，封印的裂痕就会越大。”
李墨看着防线后倒下的修士，看着雷角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看着韩烨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的急虑瞬间化作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灵脉涌向断剑。他握紧剑柄，将灵脉灵光与陨星台阵眼的星辰之力同时注入剑中——剑身上的星纹与铭文瞬间暴涨，金色光带从剑刃延伸出去，像一条奔腾的光河，带着镇压邪祟的气势，朝着魔柱冲去：“风澈仙尊！我们先破了这魔柱！”
风澈立刻会意，身后的赤金羽翼猛地一扇，昆仑神火从羽翼边缘溢出，瞬间凝成一只展翅的火鸟——那火鸟比之前在陨星台时更显威严，周身萦绕着赤金灵光，正是昆仑神族的“焚邪火鸟”秘术。火鸟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与李墨的金光交织在一起，朝着魔柱的根部扑去。
白渊迅速催动狐族的“破妄眼”，银蓝色的眸光穿透浓稠的魔气，扫过魔柱全身——不过数息，他便锁定了关键处：“柱身左侧三丈处！那里缠着的魔物最少，魔气最稀薄，是魔柱的灵力节点！”
狐影和狐绾同时摇动镇魂铃，清越的铃声穿透层层魔气，落在防线修士的耳中——那些原本眼神涣散的修士，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握着武器的手也稳了几分，甚至有人开始主动反击，暂时缓解了防线的压力。
“轰——！”
金光与焚邪火鸟同时撞上魔柱根部，剧烈的轰鸣响彻冰原。魔柱猛地震颤起来，青黑色的魔气瞬间翻涌，像沸腾的黑水，柱身上的魔物发出惊恐的嘶吼，纷纷从柱上坠落，砸在冰原上化作一滩滩黑泥。
白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冰魄刃蓝光暴涨，一道数丈长的冰刃带着凛冽的寒气，精准斩向魔柱的灵力节点——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魔柱竟从节点处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喷涌的魔气瞬间弱了几分，柱身的晃动也渐渐减缓。
“李墨！就是现在！”韩烨看到这一幕，立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同时将所有残余灵力注入镇魂符，微弱的金光暂时稳定下来，“用镇魂剑引冰魂谷和陨星台的阵眼灵力，快加固封印！”
李墨纵身跃起，握着断剑飞到封印缝隙的正上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魂谷的灵光与陨星台的星辰之力正在遥相呼应，只要将这两道力量同时引到此处，就能暂时压制魔柱的冲撞，甚至重新闭合封印。
可就在他要催动断剑的瞬间，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突然从魔柱的裂缝中窜出——是墨煞！他周身的魔气比之前更浓，黑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手中那柄用邪魂凝成的黑色长剑泛着淬毒的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斩李墨的后背！
“小心！是墨煞！”雷角嘶吼着想要冲过来支援，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三只巨型魔物缠住——那些魔物比之前的更加强壮，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黑甲，巨爪挥过时带着破风的声响，将雷角的退路死死堵住，让他根本无法脱身。
李墨心中一凛，本能地想要转身抵挡，可引动阵眼灵力的关键时刻，一旦中断，不仅之前的努力全白费，还会被灵力反噬。就在这进退两难的瞬间，一道蓝色狐影突然从侧面冲来，狠狠将他推开——是白渊！
“噗嗤——”
邪魂长剑毫无阻碍地斩在白渊的后背，黑色的魂煞之力像毒蛇般顺着伤口涌入他的经脉。白渊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朝着下方的冰原坠去。
“白渊族长！”李墨目眦欲裂，灵力瞬间失控，断剑上的金光剧烈震颤，差点中断与阵眼的联系。
墨煞却桀桀笑了起来，周身的魔气因得意而翻涌得更甚：“李墨，你果然每次都要靠别人保护！没有风澈，没有白渊，你什么都不是！”他抬手对着魔柱猛地一挥，原本裂开的缝隙突然再次扩大，更多的魔物从里面涌出来，其中一只长着巨爪的魔物，正朝着坠落的白渊扑去，显然是想趁机取他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灵光突然从侧面射来，精准地击中魔物的头颅——是狐小七！她不知何时带着镇魂台的五名修士赶来了，手中握着青丘特制的“冰莲箭”，箭尖嵌着凝魂花的花粉，泛着纯净的灵光。她身后的修士们也纷纷搭箭，冰莲箭像一道青色的雨，将扑向白渊的魔物一一射杀。
“李墨哥！别分心！专心加固封印！”狐小七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手中的冰莲箭再次搭弦，对准了墨煞的方向，“我们帮你挡着！你一定要守住封印！”
李墨的目光扫过下方——狐小七带着五名修士结成了一个小小的防线，虽人数不多，却异常顽强；白渊已被两名修士搀扶着靠在冰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对着他艰难地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风澈正与墨煞缠斗在一起，昆仑神火与黑色魔气激烈碰撞，赤金与青黑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墙，暂时将墨煞缠住。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愤怒、急虑都压回心底，重新握紧断剑，集中全部意念，对着封印缝隙，将冰魂谷与陨星台的阵眼灵力同时引下！
两道璀璨的光柱从天际落下，像两道金色的瀑布，带着星辰与镇魂的双重力量，精准地砸在幽冥渊的封印缝隙上——缝隙中那道泛着红光的魔物眼睛瞬间消失，扩大的趋势被强行遏制；魔柱上的魔气开始快速消散，像被烈日暴晒的冰雪；那些涌出来的魔物失去魔气支撑，纷纷化作黑灰，消散在空气中。
墨煞看着重新闭合的封印，又看着李墨手中断剑上流转的两道金光，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嘶吼道：“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引动了魔渊柱，明明已经伤了白渊！怎么还能加固封印！”
风澈抓住他分神的瞬间，周身赤金灵光暴涨，昆仑神火凝成一把数丈长的长剑，对着墨煞狠狠斩去——墨煞来不及抵挡，被神火长剑射中肩头，黑色的魔气瞬间燃烧起来，疼得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怨毒地瞪了李墨一眼，不敢再恋战，转身化作一道黑影，再次逃入幽冥渊的黑暗中，只留下一句带着毁灭欲的嘶吼：“你们等着！我会找到所有阵眼的弱点！下次再来，定要让这幽冥渊的魔物，吞了你们所有人！”
魔柱彻底消散，幽冥渊的封印重新闭合，只剩下淡淡的金光在缝隙上流转，像一层坚固的屏障。李墨握着断剑，灵力彻底耗尽，双腿一软，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刚站稳脚步，就立刻朝着白渊的方向跑去。
“白渊族长！你怎么样？”李墨蹲下身，看着白渊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还萦绕着黑色的魂煞之力，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白渊靠在冰壁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没事……只是被魂煞之力伤了些经脉……青丘有特制的解毒丹，休养几日就好。倒是你……做得很好，又守住了……”话没说完，他就咳嗽了几声，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黑血。
韩烨和雷角也快步走了过来。雷角将巨斧插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李墨的肩膀：“小子，你再晚来一步，我们这防线就真撑不住了！墨煞那厮，太他娘的狡猾了！”
韩烨的脸色也依旧苍白，却比刚才好了些。他蹲下身，检查了白渊的伤口，眉头紧锁：“魂煞之力已侵入经脉，普通丹药没用。我这里有昆仑神族的‘清魂丹’，是之前风澈仙尊给的，能暂时压制邪力，等回镇魂台再用秘术彻底清除。”说着，他从行囊里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泛着赤金灵光的丹药，递给白渊。
李墨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修士们——有人正用灵泉水清洗手臂上的伤口，血水混着融化的冰碴滴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小片；有人半跪着，小心翼翼地给牺牲的同伴整理遗容，将他们的武器放在遗体旁，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还有人靠着冰壁，大口喘着气，却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里虽有疲惫，却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未散的坚定。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断剑，剑身上的铭文地图还在缓缓流转——冰魂谷与陨星台的两个红点已亮得稳固，像两颗跳动的心脏，而代表幽冥渊的黑点旁，那层青黑色的魔气纹路正渐渐褪去，重新露出原本的印记。可地图上还有十几个灰暗的红点，像等待被唤醒的沉睡脉络，静静分布在极北的各个角落。
风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赤金灵光已收敛回体内，只在发梢还残留着一丝微光。他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透着昆仑神族仙尊特有的坚定：“墨煞虽逃，但这一战让他摸清了我们的节奏——用阵眼陷阱拖慢我们的脚步，再回头突袭幽冥渊，试图打破我们的防线。”
他伸出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最靠近幽冥渊的一个灰暗红点上——那红点旁刻着一道细小的冰纹，纹路边缘还泛着一丝极淡的寒气，显然与其他阵眼不同。“这个阵眼叫‘冰魄窟’，距离这里只有百里，是上古镇魂大阵的‘寒眼’，专门用来平衡幽冥渊的阴邪之力。我们接下来不能再被动应对，得主动出击——先去修复冰魄窟，将它与冰魂谷、陨星台连成稳固的三角防线。”
风澈的指尖顺着三个点画了一道弧线，赤金灵光在地图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这样一来，三个阵眼既能互相呼应，共享灵力，一旦幽冥渊再遇突袭，我们也能从任意一个阵眼快速支援，不用再像这次这样仓促赶路。”
李墨点头，目光落在那道刻着冰纹的红点上——他能感觉到，断剑触碰到这处印记时，剑身上的星纹会微微发凉，像是在感应冰魄窟深处的寒气。那里必然藏着比陨星台更冷的陷阱，或许还有墨煞提前布下的阴招，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犹豫。
就像在冰魂谷面对毒雾与残魂，在陨星台对抗锁魂阵与魔纹，只要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有带着昆仑神火守护众人的风澈，有重伤却依旧从容的白渊，有手持冰刃与镇魂铃的狐影、狐绾，还有带着修士支援的狐小七，再加上韩烨、雷角和所有坚守的修士，就算前方是更凛冽的冰窟、更狠辣的阴谋，他也有勇气一步步走下去。
此时，极北的天光已彻底亮了。原本低压的黑云层渐渐散去，一轮难得一见的朝阳穿透云层，洒在冰原上——那阳光带着昆仑神山特有的温暖，落在众人身上，驱散了魔气残留的寒意，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修士们开始默默收拾行囊。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用布条重新包扎伤口；未受伤的人主动扛起沉重的符箓箱和武器袋，还不忘帮同伴捡起掉落的灵草；负责收敛遗体的修士，已将牺牲的同伴轻轻放在铺好的麻布上，准备带回镇魂台安葬。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他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风澈率先迈步，赤金灵光在他脚下凝成一道淡淡的光带，在前方引路；李墨握着断剑走在中间，剑身上的星纹与朝阳的光芒呼应，泛着温暖的金光，铭文地图上的三个点隐隐相连；白渊被两名青丘修士小心搀扶着，虽依旧虚弱，却挺直了脊背，身后的蓝色狐影缓缓展开，像一道守护的屏障；狐影、狐绾分在两侧，一个握紧冰刃警惕着四周，一个轻摇镇魂铃，让清越的铃声安抚着众人的心神；狐小七跟在后面，手里还握着那把冰莲箭，时不时抬头望向李墨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信任。
韩烨和雷角走在队伍的最后——雷角扛着巨斧，虽肩膀还在渗血，却依旧大步流星；韩烨则检查着传讯玉符，此刻锁魂雾已散，玉符上的昆仑秘纹重新亮起，正快速接收着镇魂台传来的消息。
一行人朝着冰魄窟的方向走去，脚印落在雪地上，连成一串坚定而整齐的痕迹。那痕迹里藏着并肩作战的情谊，藏着守护大陆的信念，更藏着朝着最终胜利，一步步靠近的决心。
极北的风还在吹，却已不再凛冽；朝阳的光越发明亮，照在冰原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那是希望的光芒，也是属于他们的，即将冲破黑暗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