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灵化形?!燃烧本源?!”长须老者眼中符文漩涡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蝼蚁!你敢——!”
太迟了!
那面由钱多多生命铸就的银白巨镜,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怨煞的侵蚀,镜面爆发出刺穿一切黑暗的纯净光辉,狠狠“印”在了祭坛外围的命格禁制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印上寒冰!暗红的命格屏障在银白镜光的照耀下,发出刺耳的、仿佛千万灵魂同时哀嚎的消融之声!
屏障表面瞬间被侵蚀出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融状银光的通道!通道尽头,不再是万命盘污秽的核心,而是昆仑墟最深处、那被万命盘强行抽取压制的、奔腾咆哮的原始地脉灵光!
一股浩瀚、苍茫、带着创世之初纯净气息的地脉之力,如同决堤的星河,顺着这强行打开的通道,狂涌而入!
轰隆隆——!!!
祭坛剧烈震颤!万命盘上镶嵌的七枚碎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盘身抽取陆砚舟紫微本源的暗红光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源却更磅礴的地脉之力狠狠冲击,出现了剧烈的扭曲和紊乱!
陆砚舟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在这冲击下,竟奇迹般地稳住了最后一丝微光!
“通路……开了!师父!”吴乾狂吼,泪流满面。
沈清辞的心在滴血!那面悬浮在通道口的银白巨镜,镜框的血管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龟裂!镜背钱多多的面容虚影,如同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随时会彻底消散!
这是钱多多用生命和灵魂点燃的刹那辉煌!是她身为“钱多多”——这个沈家最后的镜灵血脉,对命运最壮烈的抗争!
她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助手,不再是那个抱着平板电脑尖叫的粉丝,她是撕裂黑暗的利刃,是照亮深渊的孤星!
“多多……”沈清辞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中燃烧的琉璃色火焰混合着血泪,几乎要焚尽一切!斩运匕首在她手中发出悲鸣,刃尖直指通道尽头那被地脉灵光冲击得光芒紊乱的万命盘核心!
长须老者枯槁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一切的漠然,取而代之的是被蝼蚁撼动根基的暴怒!
他身下的黑色莲台疯狂旋转,无数痛苦灵体被碾碎成最精纯的怨煞,试图修补那被银白镜光侵蚀的通道,镇压狂暴的地脉灵光!
“沈!清!辞!”老者的咆哮震荡着整个魔窟,“你救不了任何人!这贱婢的牺牲,不过是徒增一具枯骨!待老夫镇压地脉,定要抽其残魂,永镇血池!”
沈清辞的身影已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冲入那由钱多多生命打开的通道!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响彻葬星谷:
“老鬼!她的命,她的魂——由我沈清辞来护!你的万命盘……今日必碎!”
葬星谷核心的污秽祭坛之上,万命盘剧烈震颤。沈清辞斩运匕首的琉璃锋芒离盘心仅剩三寸,却被一股粘稠如沥青的暗红能量死死缠裹。
陆砚舟残存的紫微本源在盘心疯狂闪烁,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伴随着他生命体征的骤降。
“何必徒劳?”长须老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亿万亡魂哀嚎的混响。
他盘坐的黑色莲台升腾起浓郁的血雾,枯槁的面容在血雾中若隐若现,唯有那双由玄奥符文构成的暗红漩涡之眼,冰冷地穿透一切阻碍,锁定沈清辞。“紫微帝气是你最后的依仗?可惜,它早已是万命盘的养料,亦是老夫……降临的阶梯!”
老者枯枝般的手指凌空一点。万命盘中央枢纽处,那缕属于陆砚舟的黯淡紫光猛地炸开!光芒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泼墨般浸染了整个盘面,瞬间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动态星图:
浩瀚星海深处,一颗燃烧着污秽暗火的巨大星辰正在缓缓崩解。
星辰的碎片裹挟着不甘与怨毒,跨越无尽时空,其中最为核心、最为阴毒的一缕,如同跗骨之蛆,悄然坠入刚刚诞生灵智的——昆仑镜!
镜身深处,纯净的苍茫紫光被暗火侵蚀、污染,一面承载天地至理的神镜,核心悄然滋生出扭曲的裂隙!
画面飞转,一个面容模糊、却有着标志性长须的身影出现在各个历史节点:
→ 商周更迭的战场,他化身巫祝,收集阵亡将士的“英勇气运”注入镜中裂隙;
→ 秦汉一统的烽烟,他假扮方士,引导帝王将相的“龙脉命格”喂养镜中邪灵;
→ 盛唐崩塌的乱世,他隐匿佛门,抽取亿万流民的“绝望怨煞”滋养自身……
画面最终定格在近代——一座座现代化的“天地银行”在都市阴影中拔地而起,无形的数据光缆如同血管,贪婪地抽取着芸芸众生的“健康”、“财运”、“才华”、“情感”乃至“寿命”,化作驳杂却磅礴的“命格之力洪流”,源源不断汇入万命盘,汇入老者体内!
“看明白了么,沈家的小丫头?”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疲惫与极致的傲慢,“这面镜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守护之器。它诞生之初,便被老夫的‘熵烬’污染!所谓的鉴宝之力,不过是它本能地想要回归本源完整、却又被污染驱使的扭曲渴望!沈家数千年守护,守护的不过是一个寄生在神镜中的……毒瘤!”
祭坛的血光骤然沸腾,化作实质般的暗红锁链,缠绕上沈清辞的四肢与脖颈!
冰冷的死寂之力疯狂侵蚀着她的灵识,试图瓦解她的抵抗。斩运匕首上的琉璃光芒在污血锁链的绞杀下明灭不定。
“天地银行?收割众生?”老者发出低沉的笑声,整个葬星谷都在共鸣,“那不过是蝼蚁们可悲的认知!老夫要的,岂是区区凡俗的命格气运?”他眼中的符文漩涡骤然加速,万命盘上的七枚碎片爆发出刺目的污血光芒!
轰隆!
盘心处,陆砚舟那缕残存的紫微本源被彻底点燃!纯净的帝星之力混合着污秽的暗火,化作一道扭曲的光柱,猛地射向溶洞穹顶!
那由亿万痛苦灵体组成的“煞云”被瞬间洞穿、撕裂!光柱穿透虚空,指向昆仑墟最核心的混沌之地!
“紫微帝星,北斗之枢,掌人间帝王气运,映天道权柄更迭!”老者的声音变得宏大而狂热,如同祭祀的祷文,“它是天道投射于人间的‘坐标’,亦是篡改现实规则的……终极钥匙!”
光柱尽头,一片混沌的漩涡缓缓显现。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面巨大无朋、布满蛛网般暗红裂痕的——昆仑镜本体虚影!
它悬浮于法则的源头,镜中倒映的并非现实,而是无数条奔腾咆哮、却被污血锁链缠绕扭曲的规则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