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祭台残片
矿道深处的风裹着陨星粉的冷意，撞在刻着“心脉祭台”的石门上，反弹回来时竟带了丝微弱的震颤——不是风刮石的钝响，是脉气在石缝里流动的轻颤，像有人用指尖轻轻叩着铁门。罗四海攥着锤碎片往前凑，碎片上“天道非道”的刻字还沾着前章的矿粉，刚贴到石门的凿痕上，淡红光纹就顺着凿痕爬，像藤蔓缠上老树，瞬间连成罗记特有的铁纹图案，“嗡”的一声低鸣从石缝里漏出来，震得他指尖发麻。
“得用枣木杖引气！”罗四海突然想起前章杖身显字的情形，赶紧把枣木杖横在锤碎片旁，杖尖的暖光刚触到红光纹，两道光就缠成股，顺着石门的纹路往两侧漫——石门像被脉气推着似的，缓缓往旁边移，磨着岩壁发出“咯吱”的声响，沙粒从门轴处簌簌掉下来，裹着点淡蓝的雾丝，没等落地就被杖光灼成了灰。
门后是座半人高的陨星石祭台，表面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像被岁月磨平的老铁匠砧，台面刻着“三脉汇心”的纹路，凹槽里还嵌着细小红粒——是陨星矿粉凝结的痕迹。祭台中心嵌着半块陨星核心，比之前在封印点见的大了三倍，暗红的光裹着层淡蓝气团，气团每三秒收缩一次，泛出的光晕里竟隐约映出罗三的虚影：他穿着熟悉的靛蓝短褂，双手被淡蓝雾丝绑在身后，嘴唇动着却发不出声，唯有锤柄上的驼铃绳，在气团里轻轻晃着。
“三哥！”罗四海往前迈了半步，锤碎片突然烫了下，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握着刚出炉的马蹄铁，他赶紧停住脚——陈书景的声波仪突然“嘀嘀”急响，屏幕上的蓝线拧成了麻花，数值从1.8猛地跳到2.3单位，线圈上的铜丝竟凝了层极薄的霜，比前章在封印点见的“气霜”更细弱，却透着股邪性。
“是心脉干扰波！”陈书景赶紧把磁场仪探头贴向岩壁，屏幕上立刻显出道紊乱的波线，“独目人在借脉气纹传低频波，搅得仪器失灵，再这么下去，连心脉气团的频率都测不准！”他摸出牛皮笔记本，翻到前章记“脉气层级”的那页，木炭笔在“三脉汇心”旁画了个圈，指尖还沾着调药时的残片粉，“得先稳住波频，不然连核心的活性都测不了。”
沈沛君突然摸出腰间的铜哨——那是21军后勤处特制的，哨身上刻着“戍边073”的编号，羊毛绳缠了三圈，是滇西矿道里练熟的“防滑结”。她把哨子凑到唇边，按戍边时应对邪雾的法子，吹了段“三短两长”的调子，声波撞在岩壁上，竟让脉气纹泛出淡白的光，像道半透明的墙，把紊乱的低频波挡在了外面。“这哨子的声波能震散邪扰，”她冲士兵喊，“老赵带两个人，沿岩壁撒抗邪粉，按每五步一把的量，撒完用工兵铲拍实，别让干扰波漏进来！”
老赵赶紧掏出抗邪粉包，纸皮上印着“西北戍边物资”的墨字，他撕开纸角，淡红的粉粒落在沙上，连成道细细的白线，黏液刚碰到粉粒就凝了层白霜，用铲尖一挑就碎成了渣。“沈长官放心！这粉是驿站新补的，比前章在窟区用的细，挡波肯定管用！”他边撒边回话，声音裹着矿道的风，却没带半分慌——前章拦傀儡时练出的默契，早让士兵们没了初入矿道的怯意。沈沛君走过去用靴尖蹭了蹭粉线，粉粒牢牢粘在岩壁上，她点点头：“这密度能挡住干扰波，老赵你带个人在圈边守着，有雾丝漏进来就补撒。”
罗四海趁着防护圈刚成，又往祭台凑了凑，枣木杖的暖光扫过“三脉汇心”的纹路，突然亮得刺眼，杖身的矿脉纹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杖杆爬成细小的字：“锤引气，粉封波”。他赶紧把锤碎片往心脉气团旁递，碎片刚碰到淡蓝气团，罗三的虚影突然清晰了半分，嘴唇动了三次，终于挤出句发闷的话：“凿痕……藏机关……”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刚落音就被干扰波搅得散了。
“凿痕在哪？”罗四海赶紧用杖尖刮祭台表面，陨星石的糙感蹭过杖尖，突然触到处细微的凹陷——是道极浅的凿痕，尾端勾着半寸弧度，和罗记打铁时的手法一模一样。他顺着凿痕往下刮，沙粒簌簌掉落后，竟露出个指节宽的凹槽，槽底刻着细碎的纹路，像极了前章在残片上见的脉气纹。
“陈先生！这里有凹槽！”罗四海喊了声，陈书景正调试声波仪，闻言赶紧凑过来，磁场仪探头刚贴近凹槽，屏幕上的蓝线突然稳了些，“这槽是脉气导流用的！像滇西矿洞的导流槽，能把心脉气团的能量引到别处，可怎么用？”他摸出牛皮笔记本，翻到记“残片粉配比”的那页，指尖敲着纸面，突然想起前章阿矿说的“残片映纹”。
阿矿早抱着碎磁石凑到祭台边，少年也赶紧把怀里的残片递过来——布包磨得发毛，残片边缘还卡着17窟的沙粒。磁石的蓝光刚碰到残片，飞天飘带纹就亮了，飘带的走向竟和凹槽的纹路完全重合，像预先画好的图纸。“你看！”阿矿把残片翻过来，少年也凑着头看，两人同时指着背面：原本模糊的刻字在蓝光下显出清晰痕迹，“凹槽注粉1:5”，刻痕里嵌的淡红矿粉，和小周之前撒的标记粉一模一样，“是小周的字！他早把解法刻在残片上了！”
陈书景赶紧掏出瓷碗，碗是前章调药时用的粗瓷碗，边缘缺了个小口，还沾着“陨星粉+残片粉”的暗红痕迹。他按“1:5”的比例，往碗里加了勺残片粉、五勺锤碎片磨的细粉，又兑了点矿脉水——水是从17窟井眼取的，含脉气比驿站的更纯，搅的时候竟泛出淡红的絮状物，像滇西矿脉里的磷火。“快倒进去！”他把碗递给阿矿，指尖还在笔记本上补记：“残片粉1:5锤粉，可导心脉气团，压干扰波”，字迹旁画了个小凹槽的符号。
阿矿捧着碗往凹槽里倒，粉粒刚触到槽底，淡红光就顺着纹路爬，瞬间裹住了心脉气团——气团收缩的频率慢了下来，泛出的淡蓝光晕里，原本缠绕的淡蓝雾丝竟散了些，罗三的虚影手臂能微微活动，指了指祭台后的岩壁。陈书景的声波仪“嘀”地响了声，屏幕蓝线恢复成平稳的直线，数值降到1.2单位，锤碎片也贴在祭台边轻轻震颤，表面淡红光纹与心脉气团的光晕同步明暗。“成了！干扰波被压住了！”他松了口气，摸出铜丝把磁石绑在探头上，“现在能测心脉气团的活性了，2300赫兹，和锤碎片的共振频率刚好对上！”
沈沛君刚让士兵把防护圈再往外扩了半丈，就听见陈书景的喊声，她快步走过来，驳壳枪的羊毛绳在灯影里晃，“心脉和三脉到底啥关系？”她指着祭台纹路，语气里带着军人的干脆——之前在封印点只知三脉要封，却没弄清根由。
陈书景蹲下身，用矿粉在地上画了道简图：“你看，三脉像滇西矿洞的三条支流，往心脉这条主河汇，核心靠心脉气团续能，独目人想抽心脉气团，就是断了脉气的根，到时候整个敦煌的脉气都得乱。”他指着心脉气团，“现在粉导着气团往凹槽流，就像给主河开了条分流，能暂时稳住核心，可罗三的意识还绑在气团里，得找着解控的法子。”
罗四海突然攥紧了锤碎片——碎片表面竟泛出淡红的光，隐约浮现出几行刻字：“独目人祭坛后有锁魂阵”。字只显了五秒就淡了，他赶紧用指尖蘸了点矿粉，在笔记本上临摹下来，笔画歪歪扭扭，却能看清“锁魂阵”三个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圈，像祭坛后的石门轮廓。“是三哥的字！”他声音里带着激动，枣木杖的暖光往祭台后晃，“他肯定是被锁魂阵控了，咱们得去破阵！”
阿矿的碎磁石突然往祭台后指，蓝光撞在岩壁上，竟映出道隐蔽的石门——门轴处嵌着块陨星碎片，和祭台的材质一模一样。陈书景调试着声波仪，屏幕蓝光顺着石门的方向延伸，“脉气往门后流，锁魂阵肯定在里面！”他把频率调到2300赫兹，“这频率能顺着脉气传信号，咱们分两队，一队守祭台，一队去破阵，万一有情况，吹铜哨为号。”
沈沛君摸了摸腰间的铜哨，哨音能绕矿道三圈，“我带两个士兵守祭台，防独目人回来搅局，你们三个去破阵，抗邪粉多带两包，里面的陨星粉能挡阵里的邪雾。”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包抗邪粉，纸皮上还印着“21军”的徽记，“这是驿站最后两包，省着点用，要是碰到傀儡，别用子弹，粉撒过去就能凝住雾丝。”
罗四海接过抗邪粉，锤碎片还带着淡淡的暖意——那是三哥意识残留的温度。他往祭台后走，枣木杖的暖光扫过石门，竟让门轴处的陨星碎片泛出红光，“等破了锁魂阵，咱们就带三哥回汉口，再打次罗记的马蹄铁。”他轻声说，声音裹着脉气，传进心脉气团里——气团突然亮了下，罗三的虚影似乎笑了笑，驼铃绳晃得更欢了。
煤油灯的光晃在祭台纹路里，淡红的粉光顺着凹槽流动，像条细小的脉气河。陈书景背着声波仪走在最前，屏幕蓝光直指石门；阿矿抱着碎磁石跟在中间，蓝光映着前路；罗四海攥着锤碎片走在最后，杖尖暖光裹着脉气——他们知道，石门后就是锁魂阵，是独目人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救罗三、护脉气的关键，而手里的残片粉、锤碎片，还有队友的默契，会让这条险路变得踏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