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爆发出刺目强光，战琉璃的元神被卷入时空乱流，刺骨的寒意与撕裂感过后，她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啪！”她只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疼。
她茫然抬头，看到一张刻薄的中年女子面孔，对方手中的藤条正狠狠抽在她背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叶璃！你这废物还敢睡？发什么呆？今天的灵草若不采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璃？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她猛地回神。
她下意识要运转灵力反抗，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这不是她曾拥有的金丹期身体，经脉残破，灵根残缺，只有几缕微弱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是标准的废材体质。
眼前的景象也变了，不再是寒冰狱的黑暗，而是玄天宗外门的杂役院，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空气中飘着灵草的清香。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却布满薄茧，手腕上还有未愈合的鞭痕，这是一具十五岁少女的身体，而她，重生了，刚入玄天宗外门的时候。
“还不快去！”中年女修又是一鞭子抽来，叶璃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头应是，背起药篓向后山走去。
山路上，她不动声色地内视己身，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具身体的经脉虽残破，却异常宽阔，正是修炼无情道的绝佳材料！
三百年的折磨没有白费，她不仅重生了，还得到了复仇的机会。
“萧沐，白芊芊……”叶璃采药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你们好好享受现在的风光吧，等我把你们从云端拽下来时，才会知道什么叫绝望。”
后山的灵药园里，雾气还未散尽，叶璃跟着其他杂役弟子一起采集灵草，指尖划过沾着露水的叶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这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成了玄天宗外门一个名叫叶璃的废材杂役。
“叶璃，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该不会是被赵管事打傻了吧？”
一个圆脸少女凑过来小声问道，是同屋的柳儿，性格单纯，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姑娘后来因为替她挡了一次刁难，被赵管事罚去黑风崖采药，差点没能回来。
叶璃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她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现在的她，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更别提保护别人。
“唉，谁让我们是外门最差的杂役弟子呢，”柳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羡慕，“听说内门的萧沐师兄已经金丹大后期了，才二十岁呢！还有白芊芊师姐，灵根绝佳，两人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沐、白芊芊，这两个名字像两把尖刀，再次刺入叶璃的心脏。
她强忍住瞬间翻涌的杀意，装作好奇地问道：“萧沐师兄很厉害吗？我听说萧沐师兄三百年前有个天骄未婚妻。”
“嘘，这可是宗门禁忌，可万万不能再说。”柳儿环顾四周，确定没了外人继续说道：“听说当年那位师姐暗中勾结魔族，用了禁术，杀了不少人。”
叶璃死死咬住下唇，浑身都在愤怒的颤抖。
柳儿挥挥手，“不说这个了，至于萧沐师兄那当然！他可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修炼速度快得吓人，据说有望在三十岁前结婴呢！”
柳儿的眼中满是崇拜，完全没注意到叶璃瞬间冰冷的眼神，“所有弟子都以他为榜样，能得到他一句指点，都能高兴好几天。”
叶璃默默听着，心中的恨意滔天，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直到传来刺痛，才压下心中的恨意。
她知道，现在的萧沐和白芊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而她，只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废材，任何冲动的举动，都只会让自己再次坠入地狱。
傍晚回到简陋的杂役院，叶璃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修炼“冰心诀”。
这是她继承的无情道基础功法，不需要绝佳灵根，只求心境空明，斩断七情六欲。
她盘坐在硬板床上，五心朝天，按照特定频率呼吸，引导体内那几缕微弱的灵气沿着特定经脉运行。
起初，灵气在残破的经脉中游走得异常艰难，每走一寸，都像在被针扎，可叶璃咬牙坚持着。
三百年的非人折磨都熬过来了，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月过中天，她突然感到一丝凉意从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全身，灵气的运转也变得顺畅起来。
“成了！”叶璃心中一喜，连忙稳住心神继续引导。
那凉意越来越强，最终在她体内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周围的灵气开始缓缓向她汇聚，透过皮肤渗入经脉。
突然，一道银光从叶璃天灵冲天而起，穿透屋顶直上云霄，在夜空中形成一朵冰莲虚影，持续了三息才散去。
附近几个修炼中的外门弟子惊讶地走出房门，议论纷纷：“刚才那是什么？”
“好像是异宝现世的征兆！”
“方向好像是杂役院？怎么可能！”
叶璃也被这异象惊动，连忙停止修炼。
她没想到第一次运转冰心诀就引发如此动静，幸好持续时间短，没引起太大注意。
“必须更加小心才行，”她暗下决心，将灵气收敛到极致，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又迅速关上。
接下来的日子，叶璃白天按时完成杂役工作，默默忍受赵管事的刁难和其他弟子的欺凌，晚上则偷偷修炼冰心诀。
她刻意保持低调，在众人面前仍是那个懦弱的废材，连修炼进度都控制在每月只突破一小阶，避免引人注目。
七天后，叶璃成功突破到炼气三层，体内的灵气比之前充沛了不少，连眼神都变得清明了些。
这天清晨，她被派去内门送灵药，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作为琉璃的日子。
转过一个回廊，她突然停下脚步，前方凉亭中，一个白衣少年正在抚琴，琴声悠扬，正是她曾无比熟悉的《清心曲》，而少年身旁，坐着个粉衣少女，正托着下巴听得出神。
是萧沐和白芊芊。
叶璃瞬间如坠冰窟，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三百年的恨意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控制不住要冲上去撕碎这两人。
但理智很快占据上风，现在的她，连对方一根手指都伤不了，冲动只会让复仇的机会彻底消失。
“那位师妹，请留步。”萧沐突然抬头，目光落在叶璃身上，他的眼神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在观察一件有趣的事物。
叶璃浑身一僵，强迫自己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萧、萧师兄有何吩咐？”
“你刚才在看什么？”萧沐的声音依旧温和，手指却轻轻按在了琴弦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音。
“我...我只是觉得师兄琴艺高超，一时听入迷了，”叶璃结结巴巴地回答，尽量表现得像个惶恐的小杂役，“打扰到师兄和师姐，还请恕罪。”
萧沐打量她片刻，突然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璃。”
“叶璃，”萧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的灵根虽有残缺，但气息很稳，倒是个踏实修炼的孩子。若有修炼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叶璃心中冷笑，前世的萧沐，也是这样用温柔的表象拉拢人心，最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多谢师兄，”她怯生生地道谢，不敢多留，匆匆告退。
转身的瞬间，叶璃的表情彻底冰冷。她知道，这场复仇的棋局，已经悄然开始，而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三个月过去，叶璃的修为稳步提升到炼气五层。
这种速度在外门已经相当惊人，但她对外只显露炼气三层的实力，平日里依旧沉默寡言，默默完成杂役工作，像一株不起眼的杂草，在玄天宗的角落里悄悄生长。
这天是外门每月一次的交易集市，弟子们可以用灵石交换修炼资源或法宝残片。
叶璃揣着积攒的三块下品灵石，在集市的角落里慢慢逛着，目光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修士，摊位上摆着一堆破损的法宝残片，看起来都是些没人要的垃圾。
“这些怎么卖？”叶璃指着一堆残片问道，语气尽量平淡。
老修士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五块下品灵石随便挑三件，不还价。”
叶璃装作犹豫的样子，手指在残片中拨弄着，最终挑了一块布满裂纹的铜镜残片、一根断裂的玉簪和半截锈迹斑斑的飞剑。
周围路过的弟子看到她的选择，都露出嘲笑的神色，那铜镜残片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玉簪和飞剑更是彻底报废，完全是浪费灵石。
但只有叶璃知道，这面看似无用的铜镜残片，正是前世她偶然在一本残破古籍中见过的“玄冰镜”。
此镜乃上古无情道修士的伴生法宝，不仅能辅助修炼、加速冰属性灵力运转，更能隐匿气息、反弹部分精神攻击，修复完好后甚至能硬接大乘修士的全力一击。
只是它的修复之法极为特殊，需以修炼者自身精血融合无情道灵力，日复一日温养裂纹，寻常修士即便得到，也只会因感应不到灵气而当废品丢弃。
回到杂役院的住处，叶璃立刻布下两层隔音结界，一层掩人耳目，一层隔绝灵力波动。
她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将铜镜残片放在掌心，指尖用力一掐，一滴带着淡淡冰寒气息的精血缓缓渗出，滴落在布满裂纹的镜面上。
“嗡——”
精血接触镜面的瞬间，原本黯淡无光的残片突然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嗡鸣，裂纹中似乎有微光流转，像极了寒冰狱深处万年寒玉的光泽。
叶璃闭上眼，默念前世记下的修复法诀，引导体内刚成型的无情道灵力，顺着指尖缓缓注入铜镜。
灵力入镜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反涌而来，叶璃却丝毫不慌，这股寒意与无情道心法同源，不仅不会损伤经脉，反而能淬炼灵力。
她屏气凝神，控制着灵力像细流般渗入裂纹，一点点填补那些狰狞的缺口。
半个时辰后，镜面上最浅的一道裂纹终于淡去少许，而叶璃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炼气五层的灵力几乎耗空。
“照这个速度，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全修复。”叶璃收起铜镜，指尖轻轻摩挲着残片边缘，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有了玄冰镜辅助，她修炼无情道的速度能再快三成，隐匿气息的能力也会大幅提升，这对接下来的布局至关重要。
正当她准备打坐恢复灵力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同屋柳儿慌张的声音：“叶璃！快开门！赵管事找你，脸色好难看！”
叶璃心中一凛，迅速将铜镜藏进床底的暗格，这暗格是她重生后特意挖的，用来存放重要物品。
她整理了一下衣摆，压下眼底的冷意，装作惶恐的样子打开门。
赵管事果然站在院中，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抖动，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日里总爱欺负杂役弟子的外门修士。
“叶璃，”赵管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从明天起，你去黑风崖采集阴灵草，十日之内，必须采够一百株！”
周围几个路过的杂役弟子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
黑风崖是玄天宗外门出了名的险地，崖壁陡峭不说，还常年刮着能撕裂衣物的阴风，更有不少练气中后期的妖兽出没，连外门资深弟子都不愿去，更别提叶璃这个“练气三层的废材”。
“赵管事，”叶璃装作怯生生的样子，指尖微微颤抖，“我、我修为太低，去黑风崖恐怕……”
“恐怕什么？”赵管事打断她，眼中满是恶意，“这是李师兄特意交代的，你敢违抗？要么去采药，要么现在就滚出玄天宗！”
叶璃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光。
她立刻猜到了缘由，三日前，李师兄的跟班想抢她刚领到的下品灵石，被她暗中使了个绊子，摔得头破血流。
看来这是李师兄故意报复，想借黑风崖的妖兽“除掉”她。
“弟子……遵令。”叶璃低声应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越是示弱，越能让敌人放松警惕，而黑风崖，恰好是她想去的地方，前世她曾听闻，黑风崖深处藏着一株“冰心草”，正是突破炼气后期的关键灵药。
次日清晨，叶璃背着空荡荡的药篓，独自一人来到黑风崖。
崖下云雾缭绕，阴风呼啸着掠过崖壁，卷起碎石砸在身上，生疼。
她没有急着采药，而是沿着崖壁上隐约的脚印，慢慢向深处走去，同时运转冰心诀，将气息压到最低，像一只警惕的孤狼，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腥风，叶璃立刻停下脚步，躲到一块巨石后。
只见一只足有牛犊大小的黑毛狼妖从浓雾中走出，铜铃大的眼睛泛着绿光，嘴角还挂着血迹，正是以速度和利爪著称的疾风狼，实力相当于练气七层修士，寻常外门弟子遇上，只有死路一条。
疾风狼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鼻子嗅了嗅，猛地转头看向叶璃藏身的方向，纵身扑了过来！
叶璃早有准备，在狼妖扑来的瞬间，身形如柳絮般向侧面滑出，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这是她用仅有的灵石换来的，虽不是法宝，却足够锋利。
狼妖扑空后，立刻转身再次袭来，利爪带着劲风，几乎要刮到叶璃的脸颊。
叶璃不闪不避，反而迎着狼妖冲了上去。
在距离狼妖不足三尺时，她突然矮身，借助阴风的掩护，短刀精准地刺入狼妖的下腹，那里是疾风狼的弱点所在。
“嗷——”
狼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剧痛让它变得更加狂暴，转身一口咬向叶璃的肩膀。
叶璃借力向后一跃，稳稳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同时拔出短刀，鲜血顺着刀刃滴落，砸在崖壁上，瞬间被阴风卷走。
狼妖彻底被激怒，疯了似的冲向叶璃，却因下腹流血过多，速度慢了不少。
叶璃抓住机会，在狼妖第三次扑来时，纵身跃起，短刀直刺狼妖的左眼，这是它另一个致命弱点。
“噗嗤！”
刀刃没入眼球，狼妖的惨叫响彻山谷。
叶璃落地后没有停顿，再次冲上前，将短刀狠狠刺入狼妖的咽喉，直到温热的血液溅满她的衣襟，狼妖才轰然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气息。
叶璃瘫坐在岩石上，大口喘着气，右臂被狼妖的利爪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
她刚想取出伤药包扎，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精彩。”
叶璃浑身一僵，缓缓转头，萧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崖边，白衣胜雪，与黑风崖的阴森格格不入。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含笑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丝毫担忧，只有审视和探究。
“萧、萧师兄……”叶璃立刻收敛气息，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用衣袖遮住伤口，“我、我不是故意杀它的，是它先攻击我的……”
“不必紧张。”萧沐走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伤药，递到叶璃面前，“以练气五层的修为击杀疾风狼，叶师妹倒是深藏不露。”
叶璃心中一凛，萧沐竟然看穿了她的真实修为！
但她面上依旧保持着惶恐，接过药瓶的手微微颤抖：“师兄说笑了，我只是运气好，碰巧找到了狼妖的弱点……”
“运气？”萧沐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沾血的短刀上，“能精准找到疾风狼的两个弱点，可不是运气能解释的。叶师妹，你似乎对妖兽很了解？”
叶璃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我以前在家族里，看过一些关于妖兽的古籍……后来家族败落，我才来玄天宗做了杂役。”
这是她早就编好的借口，既解释了自己的“见识”，又能博几分同情。
萧沐果然没有怀疑，反而温和地说道：“原来如此。你的天赋其实不错，只是灵根有缺。若有机会补全灵根，前途不可限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