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琉璃！勾结魔族，残杀同门，屠戮亲族，悖逆天道，不仁不义！即刻起废去修为，逐出玄天宗，永世不得踏入山门半步！”
执法长老的声音朗朗传开，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在玄天宗大殿前的广场上回荡。
“不…… 不是这样的……” 战琉璃被铁链缚住双手，指尖还沾着亲族的温热血迹，她踉跄着想要起身，却被执法弟子死死按住肩头，“我没有勾结魔族！我没有！！”
她的哭声混着血腥味漫开，目光死死钉在不远处的萧沐与白芊芊身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恨意：“萧沐！白芊芊！是你们设的局！玄天宗不分黑白，你们这群伪君子，迟早会付出代价！”
“师尊，还请饶她一命。”
“哼。”
......
大婚前！
玄天宗的云海被染上胭脂般的绯红，千年古木挂满缀着珍珠的红绸，仙鹤衔着金箔贺帖掠过山门，连风中都飘着蜜酿桃花酒的甜香。
今日是修真界万人瞩目的好日子，旋风山脚下的柏城，万年不遇的战家天骄战琉璃，要与青梅竹马、玄天宗翘楚萧沐定下道侣之约。
琉璃站在梳妆镜前，指尖轻轻拂过嫁衣上用金线绣成的流云纹。
这袭红袍是萧沐亲手为她挑选的，他曾执着她的手，温柔呢喃：“只有这般艳色，才配得上我的璃璃。”
镜中的少女肌肤胜雪，眉心一点朱砂痣衬得眼眸亮若星辰，金丹期的修为让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莹白光晕，抬手间便能引动天地灵气流转，连空气都似在为她折腰。
“小姐，你今日美得要把云霞都比下去啦！”小丫鬟捧着凤冠，眼中满是艳羡，“谁不知道您是先天灵体？出生时百里桃花同时绽放，修炼速度是常人的十倍，连家主都夸您是万年来最有希望飞升的奇才呢！”
战琉璃忍不住弯起嘴角，心头甜意像浸了蜜的糖，顺着血脉漫到四肢百骸。
她想起幼时与萧沐在桃林许下的诺言，那时他说“长大后要娶璃璃做道侣，一起看遍修真界的山川湖海”；
想起他每次突破后，总会第一时间跑来，把温热的丹药塞进她手心，眼底的雀跃比自己进阶还甚；
想起昨夜他将一枚刻着“璃”字的温玉放在她掌心，轻声说“等大典结束，我带你去寻传说中的桃花岛，那里的桃花，比咱们小时候看的还要好看”。
宾客们的赞叹声从殿外传来，战琉璃提着裙摆走向大殿，远远便看见萧沐身着喜袍站在红毯尽头。
他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见她走来时，眼底漾开的温柔几乎要将人融化，仿佛她是他眼中唯一的光。
战琉璃加快脚步，指尖刚触到他伸出的手，便被他牢牢握住，那掌心的温度，是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余生相伴的暖意。
“璃璃，”萧沐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笑意，“今日过后，我们便再也不分开了。”
战琉璃脸颊微红，用力点头，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她从未怀疑过这份感情，就像从未怀疑过自己会一步步踏上飞升之路成就仙帝之路。
她是天之骄女琉璃，有最耀眼的天赋，有最心爱的人，有整个修真界都羡慕的未来，她以为这样的幸福会延续到地老天荒。
可这份甜蜜还没在心头焐热，剧痛便骤然袭来。
手腕被萧沐死死扣住，指甲几乎掐进骨缝，一缕冰冷的黑气顺着伤口钻进体内，像毒蛇般缠上她的经脉，所过之处，灵气瞬间凝滞。
战琉璃惊愕抬头，撞进萧沐眼中，那哪里还有半分温柔，只剩淬了毒的冷漠与贪婪，仿佛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宝物，而非他曾许诺一生的道侣。
“沐哥哥，你……”她的声音发颤，还没说完，丹田处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她的先天灵根，连神魂都在跟着颤抖。
“夺天诀，启！”萧沐的厉喝打破了大典的喜庆，血色阵法从战琉璃脚下蔓延开来，红光裹着她的身体，将她的先天灵根一点点从丹田中剥离，那是比凌迟更残忍的痛楚。
“啊——！”
战琉璃惨叫着跪倒在地，凤冠掉落，大红嫁衣被冷汗浸透，金丹期的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飞速流逝，周身的莹白光晕一点点黯淡，最后彻底消失。
她看着萧沐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心脏像被生生撕碎，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殿内一片哗然，战琉璃的父亲战雄怒吼着爆发元婴期修为，想冲过来护她，却被玄天宗宗主一掌拍得口吐鲜血，重重摔在地上。
战家的人想上前救援，也被玄天宗的长老们拦下，灵力碰撞的轰鸣声中，喜庆的红绸被震得漫天飞舞，像一场血色的葬礼。
“为什么……”战琉璃咳着血，视线模糊中，看到萧沐身旁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那是她一直悉心照料的师妹白芊芊，她曾把最好的功法、最珍贵的丹药都分给这个“柔弱”的师妹，可此刻，白芊芊正娇笑着挽住萧沐的胳膊。
“师姐，多谢愚蠢的你这些年把最好的资源都让给我，多谢自傲的你毫无保留地教我修炼，”白芊芊的指尖划过站琉璃苍白的脸颊，语气带着恶毒的嫉妒，“可你偏偏是最耀眼的存在，我不甘心……你的先天灵根，我就替你收下啦。”
“萧沐！你告诉我，你说的喜欢都是假的吗？你说的余生相伴，也是假的吗？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都是假的吗？”战琉璃抓住萧沐的衣摆，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卑微地祈求一个答案，哪怕是谎言，她也想再听一次。
萧沐却嫌恶地踹开她，声音冷得像冰：“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若不是为了你的先天灵根，你以为我会对着你这自以为是的天骄虚与委蛇？芊芊才是我真心想护着的人。”
话音落下，战琉璃只觉得天昏地暗，父亲惨死，家人，族人都被这场阴谋而惨死。
而她，战琉璃地狱般的日子也即将开始了。
萧沐带着白芊芊和玄天宗的人血洗战家，反抗的族人被当众斩杀，老人和孩子也没能幸免，战家的鲜血染红了门前的青石板，连百年古松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无能为力，深深自责的战琉璃被铁链穿过琵琶骨，锁在玄天宗后山的寒冰狱最底层，那里不见天日，潮湿的墙壁上爬满毒虫，空气中永远飘着腐肉的臭味，万年寒玉铺就的地面，连灵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的元神被九幽玄冰钉固定在万年寒玉上，每日承受冰针刺魂之苦，那痛楚直入神魂，让她连昏迷都做不到。
白芊芊会亲自来“探望”她，用烧红的烙铁烫她的皮肤，看着皮肉滋滋作响，笑得花枝乱颤；用淬了寒毒的针钉她的经脉，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痛；
甚至会把她扔进满是毒蛇的坑洞，看着毒蛇咬得她浑身是血，再用珍贵的丹药把她救回来，不是为了让她好过，而是为了让她能承受更久的折磨。
寒冬腊月，她被扒光衣服扔进冰窖，冻得四肢僵硬，皮肤发紫，几乎要被冻成冰雕；
酷暑时节，她被锁在烈日下的铁笼里，任凭烈日炙烤，皮肤被晒得开裂，渗出的血珠很快又被晒干。
他们还会让她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折磨致死，逼她开口求饶，可她宁愿咬碎牙齿，也不肯说一句软话。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
琉璃的身体早已不成人形，四肢被打断过无数次，留下扭曲的疤痕；眼睛被毒烟熏过，视力模糊到看不清东西；
耳朵被刺穿过，只能勉强听到声音。
可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每天都在痛苦中挣扎，在绝望中徘徊。
她曾无数次想过自尽，可铁链锁着她的四肢，连咬舌的力气都被酷刑磨尽；
她曾对着地牢的墙壁哭诉，骂萧沐和白芊芊的狠毒，骂玄天宗的虚伪，可到最后，连声音都变得嘶哑，只剩下空洞的喘息。
道心一次次崩溃，又一次次在剧痛中重建。
她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死去，看着白芊芊顶着她的灵根步步高升，看着萧沐成为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强者，心中的恨意从滔天的烈焰，慢慢烧成了冰冷的灰烬。
她不再哭，不再骂，甚至不再感到疼痛，在某个被毒蛇咬得血肉模糊的深夜，她突然悟了，情爱是毒，仇恨是火。
只有斩断所有情感，才能跳出这无尽的痛苦。
无情道的真谛，在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时，终于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又是一个寒夜，战琉璃躺在冰冷的地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白芊芊来给她送“续命丹”，捏着她的下巴冷笑：“师姐，你看，我现在是金丹后期了，马上就要突破元婴，而你，不过是个连狗都不如的废物。”
战琉璃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地牢顶端那一小片模糊的光，声音轻得像叹息：“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整座寒冰狱突然剧烈震动！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她面前，裂缝中传来苍老的声音：“小娃娃，想报仇吗？”
“想！”战琉璃的元神虽已透明到近乎消散，却凭着这股恨意，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老夫助你重生，但你要继承老夫的无情道统！”
“我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