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阙问理·炉中火眼
云层载着被缚的孙悟空往凌霄宝殿去,风裹着天庭特有的冷冽仙雾,吹得他额角的碎发乱舞,却吹不散天灵盖残留的钝痛——金刚琢的力道像道无形的锁,死死扣着他的妖力,每走一步,浸过仙水的捆妖索就往肩膀肉里勒紧一分,渗出血丝的伤口贴着粗糙的绳面,又疼又麻,连呼吸都带着牵扯的滞涩。
他偏头望向下方,云海翻涌如浪,层层叠叠遮了视线,早看不见花果山那抹熟悉的青影,可鼻尖总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桃香。那香气分得极清:有小桃凌晨爬起来熬枇杷汤时,冰糖融在陶锅里飘出的甜润;有毛球蹲在望芽桃上编网,爪子沾了未干桃胶的黏腻清冽;还有望芽桃刚抽新枝时,嫩尖沾着晨露的鲜爽。这些念想像根温软的线,缠着心尖轻轻拽,倒让他忘了身上的疼,连脚步都比先前稳了几分。
凌霄宝殿的玉阶从南天门一直铺到殿门,长得看不到头,每级台阶都泛着冷硬的白玉光,映得人眼发花——这光没有花果山青石板被阳光晒暖的温度,倒像寒冬里结的冰,踩上去都透着寒气。梅山六圣本就因之前的败绩憋着火,到了殿门口,猛地把他往殿中一推。“噗通”一声,膝盖重重磕在玉阶上,疼得他闷哼出声,指节攥得发白,却硬是梗着脖子没低头——目光像道利箭,直直撞向殿上那团金光笼罩的玉帝,声音虽因之前的激战有些沙哑,却裹着股不服输的倔气:“俺孙悟空只跪天地、跪花果山的小猴,不跪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短玉帝!”
这话像颗炸雷,殿内顿时炸开了锅。太白金星急得捋着胡子转了半圈,连声道“不妥不妥”;托塔李天王握着玲珑宝塔的指节泛出青白,往前踏了一步,声如洪钟地喝骂:“妖猴放肆!见三界至尊竟敢不跪,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旁边的天兵天将也跟着附和,斥责声像冰雹似的砸过来,震得殿内的玉柱都微微发颤。
玉帝坐在九龙宝座上,脸色沉得像块积了万年的乌云,金冠上垂落的珍珠串子都跟着颤:“孙悟空,你拒天兵、伤杨戬,大闹天宫的旧罪尚未清算,如今被擒还敢如此嘴硬!朕问你,以下犯上、对抗天庭,你可知罪?”
“俺不知罪!”孙悟空猛地抬头,喉间残留的血腥味混着话一起喊出来,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愤怒,“是你先派二郎真君带天兵踏俺花果山,要烧俺的望芽桃,伤俺的小猴!俺守自己的家、护身边的崽,何罪之有?倒是你们这些仙神,仗着天庭的名头横行霸道,不问缘由就动手,这才是真的有罪!”
他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滚油里,殿上的议论声更乱了。杨戬站在西侧列中,银甲胸口的裂缝还没来得及修补,仙气顺着缝往外渗,像缕淡淡的白烟。听见“花果山”三个字,他脸色又青了几分,咬牙切齿地往前一步,对着玉帝躬身道:“玉帝明鉴!此猴借青光妖术牵制天兵,还用桃枝、桃胶这类旁门左道之物污损法器,手段卑劣至极,绝非他口中的‘正当防卫’!”
“你胡说!”孙悟空气得胸口发闷,气血往上涌,差点冲开金刚琢的压制——他下意识想挣开捆妖索,可妖力刚冒头就被压了回去,只能红着眼眶嘶吼,“俺的青光不是妖术!是望芽桃扎根花果山的暖意,是小猴们把心意融进去的念力!倒是你,为了赢捏碎破妖令,毁了俺望芽桃两根新枝,差点烧了整个踏云坪,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的卑劣行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唾沫星子横飞。玉帝被吵得太阳穴突突跳,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玉案上的玉杯、玉碟“哗啦”一声跳起来,滚了满地:“够了!朕的凌霄宝殿,岂容尔等在此喧哗撒野!”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孙悟空粗重的呼吸声,混着玉阶上碎瓷片反射的冷光,透着股剑拔弩张的紧绷。这时,太上老君慢悠悠从东侧仙列中走出来,杏黄道袍拂过地面,没带起半点风;他抬手轻扫拂尘,语气带着惯有的漠然,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玉帝,此猴冥顽不灵,与他辩理不过是白费口舌。依本尊之见,不如将他压入八卦炉,以三味真火炼去妖性——既消了他的罪孽,也能让三界众妖知晓,天庭威严不可冒犯。”
这话一出,孙悟空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从不怕疼,八卦炉里的三味真火传闻虽未亲历,却也听过那火的厉害;这次他慌了,不是怕火,是怕真被炼去了那些念想:怕忘了小桃递枇杷汤时,鼻尖沾着的灶台热气;怕忘了毛球爪子被桃胶粘住,还咧嘴笑的傻模样;怕忘了玄苍修补桃枝篱笆时,颤抖的手把枝桠摆得整整齐齐的认真。可他没把慌露在脸上,反而想起灰布袍坐在五行山洞石桌旁说的那句“暖意藏锋,守心即胜”,掌心悄悄攥紧,连捆妖索勒得更疼都没察觉——只要心守着花果山的暖意,就总有办法。
就在玉帝捻着胡须,要开口准奏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仙官慌乱的呼喊:“急事!启禀玉帝,花果山传来异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青袍的仙官跌跌撞撞跑进来,头发都乱了,手里举着张青绿色的符纸,脸色发白,声音都发颤:“启禀玉帝!花果山那株望芽桃突然青光暴涨,无数桃枝顺着云海往天庭方向延伸,枝桠上还缠着……缠着小猴们的念语!下官不敢耽搁,立刻将这附了念语的符纸呈来!”
满殿仙神都是一愣,连太上老君的拂尘都顿了顿。玉帝皱着眉挥手:“呈上来!”
仙官赶紧捧着符纸上前,由太白金星转呈给玉帝。那符纸是用望芽桃的枝浆混着晨露制成的,边缘还带着未干的桃胶,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桃香——纸上没有半个字迹,却泛着细碎的青光,像撒了把星星。只要凝神去看,就能看见毛球举着半编好的桃枝网,小爪子在空中比划的影子;只要侧耳去听,就能听见小桃带着哭腔的念叨:“大王要好好的,别被天庭欺负”,还有玄苍苍老却坚定的声音:“暖意不散,咱们等你回来”。
孙悟空盯着那符纸,眼眶突然热了,像有股暖流顺着眼角往上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是小猴们引着望芽桃的青光,把自己的念想折进了符纸里,像根无形的线,一头牢牢拴着花果山的土地,一头紧紧拴着他的心。这暖意像把钥匙,“咔哒”一声撞开了金刚琢的压制,让他指尖都泛起了淡淡的青光,连之前被震得发麻的虎口都不那么疼了。
玉帝盯着符纸看了半晌,脸色更沉了,金冠上的珍珠都跟着他的呼吸颤动:“不过是些妖猴的痴念,也敢闯上天庭,扰朕的清净!”他瞥了眼太上老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老君,就依你所言——将此猴押入八卦炉,以三昧真火炼七七四十九天!若他能熬过,便消去前罪;若熬不过,便让他化为飞灰,以儆效尤!”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孙悟空心头一紧——三昧真火比六丁神火更烈,七七四十九天足以烧得妖魂俱散!可他还没来得及争辩,就被梅山六圣按住肩膀,捆妖索再次勒紧,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他转头瞪向太上老君,却见老神仙垂着眼,拂尘轻扫,神色依旧漠然,看不出半点波澜。
只有太上老君自己清楚,方才玉帝话音刚落,西天如来佛祖的传音已悄然而至——“此猴与西方有缘,望老君手下留情,留他性命,日后自有妙用”。他指尖捻着拂尘的木柄,心里已有了计较,却面上不动声色,对着玉帝躬身应道:“遵旨。”
孙悟空被梅山六圣押着往兜率宫去,路过南天门时,他忍不住再次停下脚步,往云海下方望——还是看不见花果山,可怀里的符纸泛着温温的光,贴在胸口,像小桃递来的热枇杷汤。他对着云海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等着俺,就算是三昧真火,俺也能熬过去——一定回去见你们。”
风把他的话吹进云海,带着淡淡的桃香,往花果山飘去。
而此刻的花果山,望芽桃往天庭延伸的枝桠刚收回地面,青色的光慢慢敛回树干,却比先前暗了几分。小猴们围着树干,脸上的欢呼僵住了——玄苍握着枣木拐杖,指尖颤了颤,从风里捕捉到了天庭传来的气息,老脸瞬间沉了:“不好,大王被押去兜率宫了,玉帝要让太上老君用三昧真火炼他……”
“什么?!”毛球从枝桠上跳下来,小爪子攥得发白,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三昧真火那么厉害,大王会不会有事啊?”小桃端着枇杷汤的手也抖了,汤洒在青石板上,热气氤氲里,她的眼泪掉在汤渍里,晕开小小的圈:“俺们要不要去救大王?”
玄苍摇了摇头,拐杖重重磕了磕地面:“咱们去不了天庭,只能守好花果山,守好望芽桃——这符纸是咱们与大王的牵连,只要咱们的暖意不断,符纸的光就不会灭,大王就能靠着这股暖意撑下去!”
小猴们似懂非懂地点头,毛球擦了擦眼泪,重新爬上望芽桃枝桠,继续编网:“俺把网编得更结实,等大王回来就能用;小桃,你每天都熬枇杷汤,大王回来就能喝到热的;阿栗,你每天都摘鲜桃,等大王回来,桃都是甜的!”
“嗯!”小桃用力点头,转身往灶台跑,要去熬新的枇杷汤;阿栗也捡起地上的鲜桃,擦干净放在金箍棒旁——望芽桃的枝叶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决心,树干的青光虽弱,却依旧坚定地亮着。
孙悟空被押到兜率宫时,八卦炉早已立在院中,三足两耳,通体泛着青铜色,炉口冒着淡淡的火星,炉身刻着繁复的火焰纹路,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太上老君挥退梅山六圣,只留两个童子在旁伺候,他走到孙悟空面前,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妖猴,三昧真火烈,你若想活命,就顺着炉内巽位躲着——那里是火弱之处,本尊自会调控火势。”
孙悟空一愣,没明白老神仙为何突然帮他,可眼下已没有选择,只能咬牙点头。
太上老君不再多言,拂尘一挥,捆妖索应声而断;再一挥手,孙悟空就被一股柔和的仙力推得往炉口飞去,“噗通”一声跌进炉内。紧接着,炉盖“哐当”一声合上,炉身的火焰纹路瞬间亮起,三昧真火的热浪从炉壁往外涌,连兜率宫的地砖都被烤得发烫。
炉内一片漆黑,热浪裹着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孙悟空直咳嗽。他想起太上老君的话,摸索着往巽位爬——那里果然比其他方位凉快些,虽依旧灼热,却没到立刻烧皮肤的程度。他从怀里掏出符纸,贴在炉壁上,纸上映着的青光还没灭,小猴们的念语断断续续传来:“大王,俺今天编了五根桃枝”“大王,俺熬了枇杷汤,留着热的等你”……
这些声音像股暖流,让他忘了身上的灼热。他盘腿坐下,指尖贴着符纸,开始引着上面的暖意护住周身——刚开始,三昧真火的热浪不断侵蚀他的皮肤,头发都被烤得发卷,可随着符纸的暖意融入四肢百骸,他竟慢慢适应了炉内的温度。
而炉外,太上老君看似在闭目打坐,实则指尖一直在调控火势——按照玉帝的旨意,本该用最烈的“上三昧火”,可他刻意换成了“下三昧火”,火势只及上三昧火的三成,且每到深夜,还会悄悄减弱火势,让孙悟空能喘口气。两个童子虽觉火势不对,却不敢多问,只乖乖守在一旁。
日子一天天过去,炉内的孙悟空渐渐发现,这三昧真火虽烈,却能淬炼他的筋骨——每一次热浪袭来,符纸的暖意就会与火焰交织,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把体内残存的金刚琢余威一点点逼出去。到了第二十一天,他突然觉得眼睛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钻出来,他忍不住揉了揉,却见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再睁眼时,竟能透过炉壁的纹路,看见外面太上老君打坐的模样,甚至能看见远处南天门天兵的身影!
他心里又惊又喜——这是炼成火眼金睛了!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他索性不再躲着火势,反而主动引着温和的三昧真火,淬炼自己的火眼金睛。符纸的暖意与火焰交融,让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到了第四十九天,他甚至能透过云海,看见花果山望芽桃的青光,看见毛球在编网,小桃在熬汤,玄苍在修补篱笆——小猴们的暖意,正顺着符纸,源源不断地传到他身上。
终于,第四十九天的午时到了。太上老君睁开眼,拂尘一挥,炉盖“哗啦”一声打开,一股金色的火焰从炉内窜出,照亮了整个兜率宫。梅山六圣早已在旁等候,见炉盖打开,立刻握紧武器,箭上弦、刀出鞘,眼神警惕地盯着炉口,生怕这猴头突然发难。
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孙悟空从炉内走出来的瞬间,积压了四十九天的怒火与憋屈,伴着刚炼成的火眼金睛里的金光,轰然爆发!他低头看了看被烤得发黄的猴毛,又摸了摸怀里始终泛光的符纸——想起玉帝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投入丹炉,想起梅山六圣的百般羞辱,想起花果山小猴们日夜的牵挂,一股戾气直冲头顶!
“好你个玉帝!好你个天庭!”他怒吼一声,声音震得兜率宫的梁柱都嗡嗡作响,“俺守家护崽何错之有?你却把俺扔进这破炉里烧了四十九天——今天俺就掀了你的天庭,让你知道俺孙悟空的厉害!”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脚,对着身旁的八卦炉狠狠一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三足两耳的青铜八卦炉被踹得翻倒在地,炉内未熄的三昧真火倾泻而出,瞬间点燃了兜率宫的仙草,浓烟滚滚而起。两个童子吓得尖叫着往外跑,太上老君虽早有准备,却也被这股气势震得后退半步,拂尘都抖了抖。
梅山六圣见状,立刻挥着武器冲上来:“妖猴休得放肆!”
孙悟空眼神一厉,火眼金睛扫过,瞬间看穿了他们的招式破绽。他侧身躲过杨戬(此前闻讯赶来支援)劈来的三尖两刃刀,反手一拳砸在一个圣将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那圣将的盔甲碎裂,口吐仙气倒飞出去。另一个圣将举着长枪刺来,孙悟空一把抓住枪杆,借力一扯,将那圣将拽到身前,膝盖一顶,圣将顿时疼得蜷缩在地。
短短片刻,六个圣将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孙悟空捡起一根被火烧断的仙木,当作棍棒挥舞着,冲出兜率宫——沿途遇到前来阻拦的天兵,他抬手就是一棍,火眼金睛加持下,每一击都精准狠辣,天兵们根本招架不住,要么被打得鼻青脸肿,要么吓得四散奔逃。
“不好了!孙悟空踢翻八卦炉,大闹天宫啦!”有人高声呼喊,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瞬间传遍天庭。
托塔李天王正在南天门巡查,听闻消息,立刻提着玲珑宝塔赶来,对着孙悟空大喝:“妖猴!你刚从丹炉里出来就敢作乱,当真不怕玉帝降罪吗?”
“降罪?”孙悟空闻言,举着仙木棍子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俺从丹炉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就没再怕过你们的狗屁罪名!”
说话间,托塔李天王已将玲珑宝塔掷向空中,宝塔瞬间变大,带着金光砸向孙悟空。孙悟空眼神一凝,火眼金睛看清宝塔轨迹,猛地侧身躲过,同时将手中仙木掷出——仙木像道箭似的,精准撞在宝塔侧面,竟将那能镇住妖邪的宝塔撞得晃了晃,落回李天王手中。
李天王惊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这猴头经三昧真火淬炼后,妖力竟强到这般地步!他咬咬牙,挥手召来周围的天兵:“快!结阵!困住他!”
一时间,数百天兵手持长矛,结成密密麻麻的方阵,从四面八方围向孙悟空。长矛反射着金光,像一片刺人的森林。可孙悟空丝毫不惧,他赤手空拳,火眼金睛扫过阵形,找准方阵薄弱处,猛地纵身一跃——双脚踩在两根长矛上,借力腾空,对着方阵中心的天兵狠狠一脚踹下。
“哗啦”一声,方阵瞬间被踹出一个缺口,天兵们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片。孙悟空落在地上,捡起一根长矛当作武器,左劈右砍,所到之处,天兵们节节败退,哭喊声、兵器碰撞声混杂着燃烧的噼啪声,整个天庭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玉帝正在凌霄宝殿与仙卿议事,听闻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妖猴打过来了”的呼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太白金星慌慌张张跑进来:“玉帝!不好了!孙悟空一路从兜率宫打过来,已经冲破了南天门防线,直奔凌霄宝殿而来!托塔李天王和杨戬都拦不住他啊!”
“什么?!”玉帝猛地站起身,金冠上的珍珠都抖落了两颗,“朕派了那么多天兵天将,竟连一个猴头都拦不住?!”他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太上老君,连忙道,“快传太上老君!让他出手镇压这妖猴!”
可不等仙官去传,凌霄宝殿的大门就“哐当”一声被踹开——孙悟空提着沾了火星的长矛,满身烟火气地站在门口,火眼金睛里的金光映得殿内一片亮堂。他扫过殿内惊慌失措的仙卿,最后目光落在玉帝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锋利的牙:“玉帝老儿,俺来啦!你不是想把俺炼成飞灰吗?现在轮到你了!”
殿内的仙卿们吓得纷纷后退,太白金星哆哆嗦嗦地挡在玉帝面前:“大圣……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啊!”
“好好说?”孙悟空冷笑一声,举起长矛指向玉帝,“当初你把俺扔进丹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好好说?今天俺就拆了你的凌霄宝殿,让你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说着,他猛地冲上前,长矛直刺玉帝宝座。玉帝吓得往后一躲,宝座的扶手被长矛刺穿,木屑飞溅。太上老君此时才慢悠悠赶来,见此情景,拂尘一挥,一股柔和的仙力拦住了孙悟空的长矛:“大圣,休得无礼——玉帝已有悔意,不如暂且停手,再议对策?”
孙悟空瞥了他一眼,火眼金睛看穿他并未真的下死手,心里了然——这老神仙果然还是向着自己的。可他心里的火气还没消,手腕一翻,抽回长矛,对着殿内的玉柱狠狠一砸:“想让俺停手也行!第一,给俺花果山赔礼道歉,保证再也不派兵骚扰;第二,把陷害俺的杨戬和梅山六圣交出来,让他们给俺磕头认错;第三,封俺为齐天大圣,再也不许任何人看不起俺!”
这三个条件像三颗炸弹,炸得殿内仙卿们面面相觑。玉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知道此刻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猴头连八卦炉都能踢翻,凌霄宝殿也快被他拆了,再不答应,恐怕真要闹出天翻地覆的乱子。
就在玉帝犹豫之际,孙悟空又举起了长矛,对着另一根玉柱就要砸下去:“你要是不答应,俺现在就拆了你的凌霄宝殿!”
“别!别!”太白金星连忙拉住玉帝,低声急道,“玉帝,先答应他稳住局面再说!不然天庭真要保不住了!”
玉帝看着孙悟空眼里的金光,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凌霄宝殿,终是咬着牙,对着孙悟空艰难地开口:“好……朕答应你!”
孙悟空闻言,长矛停在半空,火眼金睛紧紧盯着玉帝,确认他不是敷衍:“说话算话?若你敢反悔,俺下次就不是拆玉柱这么简单了!”
“朕一言九鼎,绝不反悔!”玉帝咬牙道。
孙悟空这才缓缓放下长矛,虽依旧满身戾气,却暂时停下了攻击。他摸了摸怀里的符纸,对着云海下方的方向,用念力轻声说:“小猴们,俺替你们讨回公道了——等着俺,处理完天庭的事,就回去看你们。”
符纸似乎听懂了,轻轻泛了泛光。而此刻的天庭,烟火还未散尽,天兵们狼狈地收拾着残局,凌霄宝殿内的仙卿们脸色各异——这场大闹,虽暂时平息,却为天庭埋下了更深的隐患,也让“孙悟空”这个名字,再次以更震撼的方式,刻在了三界众生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