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德立刻点头：“明白，首领。”
“还有别的事吗？”
“圣火神殿的祭司也到了。他们说什么‘余烬’和‘木柴’之类的，具体我也没太听清。”
……看来又来了更多祭司。
伊恩的目光微微一动。
这倒不算意外——露西娅早料到会有祭司在此等候。坎托之前已提前赶来传递消息，而祭司主力或许就驻扎在这个前哨据点。
伊恩的视线扫过热闹的广场，战士们正忙着整理物资，最终定格在广场边缘的一群人身上——正是那些祭司。
一共六人，其中三张面孔有些眼熟，剩下的应该是新赶来的。
特鲁德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们带了不少东西，但没怎么让我们看。”
“这事我会亲自问他们。还有别的吗？”
“没了，没有其他要汇报的了。”
伊恩点点头，转身面向特鲁德：“你们这批人的装备我不担心，但新加入的人可能准备不足。你怎么看？”
“确实有差距。我们还有些备用装备，我会尽量分发给最需要的人。”
显然，装备短缺是难免的。
伊恩再次点头，转过身补充道：“和其他百夫长商量下，确定由谁来负责这件事。别因为分配问题闹出不必要的流血冲突。”
“明白，首领。”
伊恩继续往前走，特鲁德和其他军官自然地聚到一起——他们大概在商议百夫长的任职安排。这职位其实算不上“美差”：和雇佣兵首领或高级军官不同，百夫长及副官必须冲锋在前，将性命置之度外，存活率要低得多。
“伟大的战士……”
“北方的超人……”
伊恩走过时，帮忙搬运物资的村民们纷纷恭敬地低下头。伊恩微微点头回礼。这些人很快会成为他的子民——等战士们完成任务后，最终都会迁往雪原的希望城。
“伟大的战士。”沃尔伯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另一位身材魁梧的百夫长加尔森。这些百夫长都有简单的绰号，比如“无畏的阿斯克尔”“没牙的瓦莱里”，还有“傻大个沃尔伯”之类。
“有事吗？”伊恩放慢脚步问道。
沃尔伯很自然地跟上他的步伐：“聚居地还有四十二名战士，十八岁以下的没算进去。”
“把他们平均编入各个小队。”
“是，伟大的战士。”
“雇佣兵那边会派三名百夫长过来。你们或许认识他们，跟其他人说一声，要把他们当成战友尊重。”
“这里不少战士都和他们并肩作战过，我也不例外。我会确保大家都清楚。”沃尔伯瞥了加尔森一眼，对方略显局促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伊恩看着四处忙碌的战士，补充道：“出发时尽量精简补给车，只带够路上用的物资就行。”
“明白，伟大的战士。”
“尽快收尾然后去休息，睡醒了再继续准备。对了，不用拴着妮拉。”
“是，伟大的战士。”
沃尔伯低头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要处理的事真是多到离谱。
伊恩在心里咂了下嘴，加快了脚步。责任加重是必然的——毕竟现在跟着他的士兵已经有一千一百多人，是最初预期的两倍。
“总算过来了啊。”伊恩走近时，米格尔和露西娅转过身说道。
米格尔迎上伊恩的目光，朝身前几人示意：“他们是大祭司派来的，余烬祭司团的成员。要见一见吗？”
伊恩停下脚步，打量着这几位新来的祭司：两男一女。祭司们挺直身体，左手按在胸前，躬身行礼。
“见过圣女使者。我叫布朗，是火焰女神的信徒，也是余烬祭司团的一员。”
“唐纳德。能见到神圣代行者，是我的荣幸。”
“贝拉。我只是一点微弱的余烬，但会尽全力为您效力。”
“……幸会。我叫伊恩・霍普。”伊恩学着他们的样子，左手按在胸前，礼貌地躬身回礼。他们是来陪自己出生入死的，这样的礼遇是最基本的尊重。
露西娅插话道：“他们带来了便携圣火。”
“便携圣火……？”伊恩看向露西娅，想起了坎托之前提过的事。
她微微一笑：“目前还没注入圣火，不过我们出发前可以点燃。这样到了要塞后能省不少准备时间，行军途中也能派上用场。”
“圣女殿下的援助，真是考虑得太周全了……”伊恩喃喃道。这时露西娅转向祭司们，继续说道：
“我们不知道卡林吉翁有多少法师，但这些祭司肯定同样重要——尤其是我要负责照看圣火的时候。”
伊恩点点头。就算他们只能发挥出露西娅一半的能力，也很可能比大多数法师要强。而且战斗祭司的近战能力也很出色，在合适的情况下，实用性会更强。
坎托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补充道：“就算化为灰烬，我们也会守护好这缕余烬。”
“还是别化为灰烬了。”伊恩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迎上坎托的目光，“现在我能把你们算作我军队的一员，而不只是外派的祭司团吗？”
“只要不违反教义和律法，我们会服从您的命令，圣女使者。”坎托毫不犹豫地回答。
伊恩的笑容更明显了：“很好，谢谢你们。”
他确认这一点是有原因的——这似乎是共享经验值的前提。之前同伴击败敌人时，任务会完成，他也能获得经验；而且他现在的任务都和军队直接相关。
游戏里从没做过这么大规模的设定……
但现实中，那些限制显然已经不适用了。这意味着士兵们杀死怪物后，经验值很可能会直接流向他。如果真是这样，他能获得的经验值将相当可观。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
“他们还有东西想给您看。”露西娅这时说道。
伊恩的目光转向布朗，对方微微侧身：“圣女殿下送了份礼物，您现在要查看吗？”
“乐意之至。”
伊恩点头后，三位祭司几乎同时转身。米格尔、露西娅和坎托跟在后面，伊恩跟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小木屋。
“我闻到蜂蜜酒的味道了。”
“啊，那是我们的。”布朗略显尴尬地承认，“我们在神殿里不常有机会喝酒。”
布朗和唐纳德从房间角落拖来一个大木箱，放到桌子上——两人脸上的吃力表情说明箱子分量不轻。贝拉打开箱盖，露出里面的东西，伊恩的眼神微微亮了起来。
“哦，这可真是……”
箱子里整齐叠放着一排长剑，剑柄末端都有一个三角形配重块——那是卢恩特的标志。
“这些是用圣火锻造的剑。”贝拉解释道，“我们带了五十把，分装在两个箱子里。”
伊恩拿起其中一把，抽出半截剑身在眼前端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错……”
剑身弹出了信息窗口——这是稀有品级的装备：“火种长剑”。无论是耐久度还是攻击力，都超过了普通的帝国钢武器。正如贝拉所说，这些剑是在注入圣火的熔炉里锻造的，品质格外出色。
最有意思的是它的特殊效果“余烬轨迹”——虽然没说明具体作用，但伊恩不难想象它的潜力。
“圣女殿下很遗憾没能多送一些。”贝拉语气平和地补充道。
伊恩仍在欣赏剑身上淡淡的水波纹纹路，他将剑插回剑鞘，回答：“眼下这种时候，这些剑比黄金还珍贵。请代我向圣女殿下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祭司们露出笑容，显然对他的话很满意。米格尔向来藏不住话，他挺起胸膛说道：“我敢说战士们肯定会抢着要这些剑。这绝对是杰作。”
“我同意。”伊恩语气平淡地说，“但我们不会让他们抢。”
他转向米格尔，继续道：“给每个百夫长分一把，剩下的由各小队平分。具体分给手下谁，由百夫长决定。”
这种方式能避免争执，还能让百夫长自行决定人选，从而巩固他们的权威。
米格尔点头：“明白，我会处理好。”
米格尔负责分配事宜时，露西娅问道：“这么说，我们肯定要去卡林吉翁了？”
“大概率是。”伊恩轻轻耸耸肩回答。
任务是不会说谎的，他在心里暗想。
当然，这并非他唯一的依据。在北方前线要塞中，卡林吉翁离黑墙最近，不像特拉维加那样偏南。尽管距离黑墙近，但卡林吉翁的战略地位至关重要——它连接着一条支线道路，能直接通往帝国腹地。一旦卡林吉翁陷落，敌人不仅能攻入自治领地，还能长驱直入帝国境内。
就连在游戏里，北方前线溢出的怪物也比东方多，这也是帝国在该地区部署兵力的部分原因。
现在帝国主力大多已经撤退，皇帝派他去卡林吉翁是顺理成章的事。
要是要塞守不住，这是分摊责任的好办法；同时还能把我的死亡归咎到皇帝头上。
想到这里，伊恩微微勾起嘴角。无论这道命令背后藏着什么心思，他都不在乎——他唯一的优先级，是确保自己和追随者们活下来。
“不管怎样，我得再确认一下……”伊恩的话被敲门声打断，门外传来特鲁德的声音。
“首领！我把他带来了！”
伊恩走向门口，身后的露西娅和米格尔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门外站着特鲁德，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对方脸色憔悴，脸上湿漉漉的，像是被泼过冷水，梳得整齐的头发还在滴水。
“拜、拜见大人……”
男人迎上伊恩的目光，慌忙单膝跪地：“我叫比尔莫・莫尼，是奥拉夫大公殿下派来的使者。大公殿下是北方唯一合法的统治者。”
“幸会，使者。”伊恩平静地点点头。
比尔莫仍跪在地上，伸手去掏外套，说道：“我带来了大公殿下的书信和命令。”
他掏出一卷叠得整齐的羊皮纸，纸面光滑，中间用蜡封着，印着大公的纹章。比尔莫双手恭敬地捧着羊皮纸，压低声音：
“请聆听大公殿下的旨意——”
“够了。”
“——北方的伟大守护者。……您说什么？”
伊恩打断他的话，比尔莫困惑地眨了眨眼：“剩下的内容，我要直接听大公殿下说。”
“直、直接听？可是——”
“这么重要的命令，不该只用一封信来传达。我要去特拉维加，现在就去。”
比尔莫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现、现在就去……？”
“你跟我一起走，准备一下。”伊恩没等他回应，转而对特鲁德说：“准备两匹能跑一整天的马，让我的白马休息，选两匹不显眼的。”
“明白，首领。”
特鲁德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伊恩的目光重新落回比尔莫身上，语气和表情一样冰冷：
“给你一个小时准备，准时待命。”
“……是、是，当然！”比尔莫还跪在地上，慌忙爬起来，紧紧攥着羊皮纸匆匆离开——慌乱之下，他甚至没把纸放回外套里。
他们还真以为一封破信就能打发我……
伊恩在心里嗤笑一声。
要是事情顺利，他肯定会找借口安排一场会面。
“兄弟，你不累吗？非要现在亲自去特拉维加吗？”米格尔的声音打断了伊恩的思绪，语气里满是担忧。站在他身边的露西娅，眼神里也透着同样的关切。
伊恩回头看了看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迈步走出木屋：
“我没事。你们趁现在多休息会儿。”
顺便去军械库‘搜罗’点东西。
这句没说出口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他大步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