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伟大的战士！”阿斯克尔自然而然地跟上伊恩的步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伊恩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捡重点说就行，专注于关键信息。”
“明白。”阿斯克尔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开口继续说道。
“所有被伟大的战士召集而来的人，已经全部聚集到了这里，无一例外。仅战士人数就超过了七百，居民总数更是两倍有余——这还不包括今天刚到的人。”
“七百多名战士……”
比我预想的要多。
伊恩暗自点头，在心中盘算着这一数字背后的意义。
在蛮族之中，除了年幼的孩童，几乎人人皆能战斗。虽然他并未计划动员所有人，但具备作战能力的人数很可能已超过一千。
加上今日加入的移民，仅战士人数就已接近八百——这比一座大城市的驻军数量还要多。
而且这些人并非普通士兵，而是蛮族战士。尽管他们在团体作战中的协作能力或许尚有不足，但个人战斗力远超普通士兵。只要配备合适的装备、加以严格训练，他们将成为一支极具威慑力的力量。
要是再算上那些仍在聚居地等候的人……
虽然无法确定留守人数，但大概率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这样一来，总兵力将近九百人，甚至可能更多。再加上支援部队，这支力量完全称得上是一支完整的军团。
“目前，我们已将人员分配到各项任务中，”阿斯克尔继续说道，“伐木、建造、维护和准备作战物资，还有狩猎。大部分人都在专心建造房屋。”
这就解释了为何这座城镇能发展得如此迅速。
“难怪这座城镇能这么快成型。”
“超过三分之二的工程已经完工。今天抵达的人不需要自己动手建房了。”
“你是说，这些房子都是提前建好的？”
伊恩看向阿斯克尔，对方自信地点点头：“附近村落的人大概知道所需规模。考虑到时间紧迫，长老议会决定提前建造房屋。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正被带去新家。”
“这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伊恩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这无疑是个惊喜——他原本做好了至少延误五天的准备，如今看来已无必要。
“如果您还有其他想了解的事——啊，他们来了。”阿斯克尔说着，指向前方。
一群人正沿着通往广场的主干道走来。伊恩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克瓦萨尔和其他几位长老，其中大多数人他都亲自交谈过。这些曾用青春与力量换取智慧的老战士，许多人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疤，或是缺了肢体。
“嗯。”伊恩轻哼一声，注意到有位长老走在了克瓦萨尔前面。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是伊恩真心乐于见到的人。
这位独眼长老正是乌尔德——阿斯克尔的祖父，当年在推动卡哈青睐伊恩这件事上，他发挥了重要作用。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伟大的战士。”乌尔德在保持敬意的距离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说道。
“活得久一点，说不定还能多见我几次，老头。”伊恩笑着回应。
他耸了耸肩，乌尔德的嘴角随即扬起一抹笑容——那笑容锐利，而非温和。
“看来托我这笨孙子的福，我别无选择，只能多活几年了。”乌尔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阿斯克尔咂了咂嘴，乌尔德却没看他一眼。他唯一的那只眼睛始终盯着伊恩，眼中充满活力与坚定。那个伊恩曾经见过的、虚弱不堪、等待死亡的长老早已不见踪影。
“老头，叙旧的事稍后再说吧。”阿斯克尔轻声打趣道，“伟大的战士还没来得及休息，还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伊恩还没来得及反对，乌尔德便点头表示同意：“这小子总算说了句有道理的话。伟大的战士，能再见到您就足够了。”
“等我休息过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伊恩提议道。
乌尔德锐利的笑容柔和了些许，多了几分真诚。他微微躬身，退到一旁。阿斯克尔自然地跟上伊恩，而克瓦萨尔和其他长老则从身后等候的人群中走上前来。
“您一路辛苦了，伟大的战士。请允许我们向您汇报情况。”克瓦萨尔恭敬地开口。
“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过重点了。”伊恩先看了一眼阿斯克尔，再将目光转回克瓦萨尔和各位长老身上。
“我也听说了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努力。这座城镇建得很好，你们做得非常出色。”
“您过奖了……”克瓦萨尔谦逊地说道，但脸上却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其他长老也显得精神焕发，神情中满是满足。
显然，能得到伟大战士亲自指派的具体职责，让他们深感自身价值与自豪。
与此同时，伊恩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越过长老们，落在了米格尔站立的方向。
……露西这次又去哪儿了？
米格尔身旁站着一位陌生的祭司，那是个神情冷漠严肃的帝国人。这位祭司和米格尔一样，穿着带兜帽的披风，显然是圣火神殿的成员。
“您还有其他要问的吗？”克瓦萨尔问道。
伊恩的目光回到他身上，答道：“出发的准备工作什么时候能完成？”
克瓦萨尔思索片刻后说道：“大概两天就够了。”这很可能是他们完成当前任务所需的最短时间。
“那我们后天中午出发。”
伊恩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时间是眼下最关键的资源。尽管他对“侵蚀”开始的时间做了一些预测，但无法确定准确性。提前抵达前线至关重要，否则所有准备都可能变得毫无意义。
而且他的预测也很可能完全出错。正因如此，严格遵守时间表比什么都重要。
“明白。我们会按计划进行。”克瓦萨尔回应道。
他身后的长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的职责是将伊恩的命令传达给村民，确保一切顺利推进，不出现任何混乱。
然而，伊恩的话还没说完。
“另外，”他语气坚定地说道，“十八岁以下的战士，我们一律不带。我希望你们把他们筛选出来，确保他们留在这里。”
“什……什么？”站在乌尔德身旁认真倾听的阿斯克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注意到伊恩的目光，阿斯克尔连忙插话：“伟大的战士，要是这样做，会有一百多名战士不得不留下。”
比我预想的还多。伊恩心中略一思索，随即耸了耸肩。
“即便有烈焰女神的祝福，这座城镇仍需要人守护和管理。也需要猎人去保障食物供应。”伊恩平静地解释道。
“可是……还是……”
“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怪物。这些生物被黑墙的疯狂所吞噬。我最需要的，是最优秀、最有经验的战士。如果必须有人留下，那也应该是年轻、经验不足的战士。”伊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阿斯克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明白了，伟大的战士。”
“阿斯克尔，你负责照看留下来的人。据说一场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帮长老们做好城镇的防护准备。这件事和上战场同样重要。”伊恩补充道。
“是……我会的。”阿斯克尔紧紧闭着眼睛，回答道，神情中失望多于愤怒。
嗯，这也情有可原。之前错过了在贝利姆与伊恩并肩作战的机会，现在又要失去一次。对一名战士而言，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与之相反，乌尔德、克瓦萨尔和其他长老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年轻战士是我们所有人的未来，”克瓦萨尔语气坚定地说道，“伟大的战士，这是一个仁慈而明智的决定。”
我可没打算想这么深远。
不过，他现代的价值观——包括对童兵的强烈排斥——确实影响了这个决定。但他对阿斯克尔给出的理由也同样真诚：如果必须有人留下，那理应是那些不太适合当前战斗的人。
“正如我所说，”伊恩转向长老们，继续说道，“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即便有圣火的温暖，也要确保城镇做好万全准备。我们无法预测黑墙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我们会竭尽全力。”克瓦萨尔说着，长老们一同躬身行礼。
这就是权力的感觉吗？
伊恩暗自思索，随即微微点头。
“另外，给红岩村的艾巴带个话，让他加入长老议会。”
“明白。我们会安排好一切。还有……”克瓦萨尔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们会在出发当天早上，准备一场送行仪式。”
“怎么又要搞这么隆重的仪式……？”
“伟大的战士，这是北方的传统。”克瓦萨尔回答道。
所有长老的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热切的光芒。显然，他们认为这个仪式必不可少——即便无法亲临战场，这也是他们与军队建立联结的一种方式。
伊恩咂了咂舌，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不过要简短点。”
“谢谢您，伟大的战士。”克瓦萨尔如释重负地说道，随即转向其他长老，“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我们会在庄园备好食物和洗澡水，请您好好休息，缓解旅途的疲惫。”
“我正有此意。”伊恩点头回应。
长老们恭敬地躬身行礼后，便匆匆离去，已经开始热烈讨论接下来的工作。
“得立刻开始筹集物资。”
“先把正在进行的建筑工程完成，新的项目就往后推。战士们长途行军前需要休息。”
他们已经开始为后续任务制定策略。
“马上开始筛选工作。有些人可能会谎报年龄，一定要仔细核实。”
阿斯克尔被乌尔德拉着离开时，虽然跟在长老们身后，却频频回头望向伊恩，眼中满是渴望。
有这么值得期待吗，非要跟着去？
伊恩暗自好笑，摇了摇头，转而向前走去。
“没想到你还挺会管理人的。”米格尔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米格尔就站在伊恩前方不远处，显然一直在耐心等待长老们离开。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啊，一个接一个的。伊恩心中略感无奈，但还是迎上米格尔的目光，没有说话。
米格尔那张带着伤疤的脸挤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继续说道：“你旅途劳顿，却把事情处理得这么利落。真了不起，兄弟——啊，抱歉，伟大的战士。”米格尔迅速改口，语气变得更加正式，还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显然，眼下这种场合需要讲究礼节。
伊恩轻轻嗤笑一声，随即问道：“露西在哪儿？这位新面孔又是谁？”
“露西很快就回来了。她从前天开始就在进行祝圣祈祷，现在应该还在祈祷。”米格尔解释道。
“祝圣祈祷？”伊恩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该不会又在搞什么仪式吧？
米格尔连忙解释：“您别担心，不是您想的那样。她觉得您差不多该回来了，所以提前为部队出征做祝福准备。”
他耸耸肩，补充道：“考虑到这支队伍的规模，她格外用心，就是为了确保圣火能稳定燃烧。”
“为整支部队祈福？”伊恩问道。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应该是这样。”米格尔回答道。
看来不只是蛮族在全力以赴啊。伊恩心中想着，赞许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一声轻咳打断了此刻的氛围，米格尔侧头一看，有些惊讶地说道：“啊，瞧我这记性。这位祭司是和神殿的信使一起过来的。需要我来……呃，介绍一下吗？”
那位祭司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按在胸前，直接对伊恩开口说道：“能再次见到您，圣女使者，是我的荣幸。我叫坎托，是火焰女神的信徒，现任神殿副大祭司，同时也是圣火使者团的副指挥官。”
哦，原来这就是那个出了名的死板家伙。
伊恩短暂地看了米格尔一眼，然后回应道：“伊恩・霍普。我们以前见过吗？”
“至少，我见过您。那是在迎接圣火的时候。”坎托回答道。
伊恩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当初拉穆特家族的精锐骑士前来索要露西娅时，那些坚定地站出来反对的祭司们。看来坎托当时也在其中。
“你应该是那些提前返回神殿的人之一吧。”伊恩记得，当时有一些不喝酒的人比其他人先回了神殿。
坎托点了点头：“是的，圣女使者，您说得没错。”
“我听说过你。露西娅说你会在特拉维加等我们，没想到你却来了这里。”伊恩说道。
“我原本确实打算在特拉维加等候，但幸运的是，使者提前去了神殿。圣女殿下指示我，让我改道来这里。”坎托解释道。
“圣女殿下亲自指示的？”伊恩挑了挑眉。
“是的。她让我把收集到的情报带来，同时回应露西娅祭司——也就是您的下一任圣女——的请求。她还吩咐我，要把所有情况都向您，圣女使者，汇报清楚。”坎托回答道。
伊恩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先说说那些请求吧。我们边走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