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锤粉破障
矿道深处的风裹着陨星粉的冷意，往人领口钻，煤油灯的光晃在岩壁上，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连石缝里的骆驼刺都映出细弱的轮廓。陈书景背着声波仪走在最前，探头上的淡红涂层还亮着，是前章按1:3:2调的抗邪料，刚拐过拐角，仪器突然“嘀”地响了声——屏幕上的蓝线突然与另一道频率重合，像两条缠在一起的丝，稳稳地铺在屏上，连波动的节奏都分毫不差。“是罗先生他们的信号！”他赶紧停下脚步，指尖调着旋钮，把频率定在2100赫兹，指腹蹭过线圈上的铜丝，还沾着前章绕马蹄铁时的细屑，“磁石呢？阿矿，快把磁石贴过来！这信号得靠磁石稳着！”
阿矿抱着碎磁石凑上前，磁石刚碰到声波仪外壳，蓝光突然顺着铜丝爬，在屏上拉出道淡蓝的线，直指前方的石门，光边还泛着暖感——是脉气顺通的征兆。石门后传来“笃、笃笃”的声响，三短两长，是前章在矿道分兵时约定的汇合信号，敲得石面发颤，是罗四海的枣木杖敲出来的，那杖尖的暖光他再熟不过。“是罗先生！”阿矿的声音里带着雀跃，磁石蓝光闪得更匀，每秒三下，和滇西矿道里脉气稳时的节奏一模一样，“这信号没断，他们肯定在石门后等着，没被黑雾缠上！”
沈沛君摸向腰间的驳壳枪，羊毛绳缠了三圈，是滇西矿道里跑惯了的缠法，怕枪在颠簸时滑掉，指腹蹭过黄铜护圈，包浆被矿粉蹭得发亮。“老赵，带两个人去石门两侧警戒，靴底踩实了，别惊起沙粒引黑雾。”她的声音稳得没带慌，目光扫过身后的士兵，“剩下的跟我走，刀拔出来别出鞘，省得反光招麻烦。”刚往前迈了两步，石门“吱呀”一声往侧移了半寸，罗四海的枣木杖先探了出来，杖尖暖光裹着脉气，像团揉碎的夕阳，扫过门口的雾丝，瞬间散成细粒，落在沙上就没了影。“可算等着你们了！”罗四海的声音裹着矿道的风，有点发哑，手里还攥着半块陨星残片——是前章罗三影子扔的，刻着“三脉通，粉水封”的那片，边缘的朱砂矿粉还没掉，是罗记打铁时特有的标记。
陈书景刚进石门，就瞥见石台上的陨星核心，暗红的光比前章亮了些，脉气绕着碎片转得更快，像条急转的红绳，连空气都跟着发颤。“先试‘粉水封’！”他掏出瓷碗，碗是驿站带的粗瓷碗，边缘还缺了个小口，里面是按2:1:3调好的陨星粉、桃木油和矿脉水，油花裹着粉，泛着淡红的光，搅的时候还能看见细小的脉气絮状物。阿矿赶紧递过铜勺，勺柄缠着滇西丐帮的驼铃绳，是小豆子之前送的，“陈先生，小心烫，碗刚盛过矿脉水，还带着点暖。”陈书景舀起一勺药液，往石台上的陨星碎片浇去——药液刚碰到核心，暗红核心突然爆发出团淡蓝雾，像只张开的手，瞬间把药液冲散，雾丝落在沙上，竟凝成细小的冰晶，碰着就化，还带着点硫磺味。
“怎么回事？”沈沛君上前一步，靴底碾过冰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前章在窟区调的配比，对付微生物明明管用，怎么压不住核心？”
陈书景蹲下身，用磁场仪探头碰了碰冰晶，屏幕上的数值“噌”地跳到1.8单位——比前章在封印点测的高了0.6，蓝线抖得像被风扯的线。“核心能量漏得更狠了，普通陨星粉的脉气浓度只有0.8单位，根本压不住。”他掏出牛皮笔记本，木炭笔飞快划过纸面，字迹旁还画了道对比折线，标着“普通粉0.8单位＜核心1.8单位”，“得要脉气更浓的材料才行。”话音刚落，岩壁上突然亮起道影子——罗三的轮廓比前章清晰，连身上缠的邪雾都能看见纹路，影子抬手，指尖直直指向罗四海手里的锤碎片，动作停了两秒，才慢慢淡去，像被脉气吸了回去。
“是三哥在指锤！”罗四海突然反应过来，把怀里的锤碎片举到灯前——碎片是前章在凿痕处捡的，木柄还缠着驼铃绳，绳结是小豆子教的“双扣结”，锤身刻的“天道非道”还清晰。“陈先生，拆这碎片取粉！”他把碎片递过去，语气没带犹豫，指腹蹭过锤身的毛边，那是三哥当年学打铁时没磨平的茬，“罗记的铁本就是护脉的，当年爹打这锤时就说‘罗记的铁要撑得住脉气’，现在拆了也值！”
陈书景接过锤碎片，指尖能觉出碎片上的矿脉纹——和核心的纹路一模一样，连走向都没差。他掏出小刀，刀是21军后勤发的，刃口还亮着，轻轻刮着碎片边缘，细粉簌簌落在瓷碗里，泛着淡红的光，比普通陨星粉亮了不少。“按1:4加锤粉，这粉的脉气浓，说不定能穿透淡蓝雾。”他边搅边说，筷子是用枣木枝削的，沾着点杖身的暖气，搅好的药液泛着暗红光，像揉进了细碎的火星，连碗沿都沾着点脉气的暖。
就在这时，矿道入口传来“沙沙”声——不是风刮沙的声，是邪雾蹭着岩壁爬的声，细得像蚕吃桑叶。阿矿怀里的碎磁石突然疯狂闪烁，蓝光往入口方向指，光边还泛着灰，是邪雾浓的征兆，指尖蹭着磁石的地方，麻感顺着胳膊爬，比在驿站仓库沾邪雾时更烈。“黑雾来了！还有……傀儡！”他突然喊出声，手指着入口处——三道淡蓝的影子正从雾里走出来，是邪雾傀儡，身上裹的雾丝里，竟嵌着壁画颜料的纹路，飞天飘带的褶皱、衣袂的弧度，和少年怀里的残片分毫不差，连颜料的褪色程度都一样。
“护住残片！”罗四海立刻把少年拉到身后，少年怀里的布包紧了紧，残片的角露出来，还沾着点17窟的沙。他把枣木杖横在身前，杖尖暖光漫开，像道淡红的墙，脉气顺着杖身爬，连周围的空气都暖了些。傀儡往前迈了步，伸出雾做的手，指甲尖还沾着点淡蓝粉，抓向少年怀里的残片——那手碰到暖光，瞬间冒起白烟，发出“滋啦”的声，却没停下，反而更凶地往前探，雾丝里的颜料纹路亮了些，像吸了脉气。
“分兵！”沈沛君的声音掷地有声，没带半点犹豫，“老赵带两个人护陈先生调药液，盯着石台上的核心，别让雾丝沾到碗；小李、小王跟我拦傀儡！”她摸出腰间的抗邪粉包，是驿站补给的“西北戍边物资”，纸包上还印着21军的徽记，往地上一扔，白烟炸开，裹住最前面的傀儡，粉粒落在雾丝上，瞬间凝了白霜。“别用子弹！留着对付独目人主力，这傀儡用粉就能暂时制住！”她喊着，又扔出个粉包，粉粒落在傀儡身上，淡蓝雾丝缩了缩，动作慢了半拍，像被胶水粘了关节。
陈书景抓紧时间，舀起一勺加了锤粉的药液，手腕稳得没晃，往石台上的陨星碎片浇去——这次药液没被冲散，暗红光裹着药液，像把小伞，穿透淡蓝雾时还发出“沙沙”的声，稳稳地浇在陨星碎片上，顺着脉气纹往下淌。核心的暗红突然暗了些，转得飞快的脉气也慢了下来，像急流被截住了一半。“有用！”他兴奋地喊，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的松快，又舀起一勺，“再浇两次，就能暂时压住能量漏，至少能撑半个时辰！”
阿矿站在陈书景身边，手里举着碎磁石，蓝光顺着脉气流向指，光落在石台上的核心旁，形成道淡蓝的线，“陈先生，往这边浇！小周教过‘蓝光顺脉走，红光冲邪雾’，这是脉气最浓的地方，能让药液渗得更快！”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却没乱了分寸——还记得前章在废弃矿洞时，小周教他认脉气的口诀，当时小周还说“磁石的光不会骗你，跟着亮的匀的走准没错”。
少年躲在罗四海身后，用衣角轻轻擦着怀里的残片，布是粗棉布，擦过残片时，碎粉从残片上掉下来，落在沙上，和傀儡身上掉的颜料粉混在一起，竟泛出点淡红。“等破了核心，我就把它贴回17窟的墙上，贴在飞天的飘带旁边。”他小声说，眼神却很亮，没带怕，手里还攥着陈书景给的小瓷瓶，里面是新配的抗邪液。
罗四海的枣木杖突然被傀儡抓住，雾丝顺着杖身爬，想往他手上缠，凉得像冰。“撒手！”他猛地甩动杖身，暖光突然暴涨，把傀儡震退两步，杖尖的矿脉纹亮得刺眼。“五哥，再等等，快成了……”他下意识喊出声，话刚落就愣了下，赶紧纠正，“三哥，再撑会儿！我马上就能压住核心，找到你！”说着攥紧锤碎片，指节发白，锤身的淡红光映在他手背上，像团小暖炉。
陈书景把最后一勺药液浇在核心上，核心的暗红彻底浅了下来，像蒙了层淡红的纱，转着的脉气也缓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连周围的淡蓝雾都散了些。“成了！暂时压住了！”他松了口气，直起身时腰还僵了下，摸出笔记本记下，“锤粉+原配比=1:4，锤粉取自罗三锤碎片，与核心同矿脉，脉气浓度达2.1单位，可暂压核心至1.0单位，持续时间约半个时辰，需每刻钟补测一次能量值”，末了还画了个小锤的符号，标着“罗记锤粉，适配性最优”。
就在这时，黑雾里传来独目的声音，冷得像冰，裹着沙粒飘进来：“你们赢不了，17窟的脉气早晚是我的！核心只是暂时压着，等它醒过来，整个敦煌都得被脉气吞了！”声音刚落，黑雾突然往回退，像被什么吸了回去，傀儡也跟着雾往后走，走的时候身上的壁画颜料掉了不少，落在沙上，和少年的残片粉混在一起，泛着淡蓝的光，很快被风卷走。
罗四海捡起地上的锤碎片，剩下的部分还泛着淡红的光，比之前暗了些，却没灭。他摸了摸碎片，又看了看石台上的核心，轻声说：“三哥，这次没让你失望，我护住脉气了，就像爹当年教咱们的那样。”风从矿道深处吹过来，带着点暖意，是脉气顺了的征兆。
陈书景调试着声波仪，从帆布包里掏出段铜丝——是前章裁马蹄铁剩下的，把磁石牢牢绑在探头上，铜丝绕了三圈，刚好固定住，然后把频率调到2050赫兹。屏幕上的蓝线稳得很，还能看见蓝光顺着脉气流向指，像条淡蓝的路标。“这仪器现在能当脉气导航仪用了，顺着蓝光走，就能找到脉气最浓的地方，独目人肯定在那附近。”他笑着说，指腹蹭过屏幕，“前章还担心频率不对，现在有磁石稳着，再也不怕脉气干扰了。”
沈沛君拍了拍身上的沙，沙粒落在地上，带着点淡蓝的粉，是傀儡留下的。她望向矿道深处，那里的脉气更浓，蓝光指的方向就是那。“半个时辰不够，得抓紧时间找独目人，核心没完全封，等能量再漏出来，就不是浇药液能压得住的了。”她摸出铜哨，哨子是21军后勤发的，吹起来声音能绕矿道三圈，吹了声三短一长——是通知外面的士兵汇合的信号，哨音裹着脉气，传得很远。“核心没完全封，他们肯定还会来，咱们得主动找上去，不能等着他们再来扰脉气。”
阿矿抱着碎磁石走在最前，蓝光往矿道深处指，亮得匀匀的，光落在岩壁上，还能看见脉气纹的影子。罗四海攥着锤碎片，枣木杖的暖光裹着脉气，跟在后面，脚步踩得很稳，怕惊了脉气。陈书景背着声波仪，屏幕上的蓝线稳稳地铺着，像条指引方向的路。矿道里的风还在吹，却没了之前的冷意——他们暂时压住了核心，挡住了傀儡，可独目的威胁还在，17窟的脉气、敦煌的百姓，还有罗三的下落，都等着他们去守护、去寻找，前面的路还长，可手里的锤碎片、肩上的声波仪，还有身边的队友，都让他们走得踏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