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未知的东西……？”伊恩困惑地歪着头。
阿基斯点点头，轻轻抚摸着它圆润的下巴。“我只能这么形容。它既不是魔法，也与你体内的混沌之力无关。那是一种全新的东西，我从未见过。你知道那可能是什么吗？”
难道是状态窗口？
伊恩的双眼微微眯起。考虑到任务窗口刚刚出现，这个理论并不算太离奇。
那么，状态窗口是不是以某种方式附着在我的灵魂上了？
伊恩默默思索着，但还是选择了耸耸肩。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有所保留，让对方自己得出结论。幸运的是，他有一个现成的借口可用。
“也许是我血脉的力量。”伊恩提议道。
“嗯……就算真的是某种古老血脉在觉醒，但像你这样的力量……不过，我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阿基斯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伊恩静静地回味着之前看到的幻象。
“即使是那些王室的孩子，他们血脉的力量也表现得各不相同。你也可能是这样。不管是什么，伊恩，你确实生来就拥有一种珍贵的力量。”
阿基斯重新打量了伊恩一番，仿佛在重新认识他。
“第一次听到你的故事时，我还有所怀疑。但亲身经历后，我现在明白了你的非凡之处。没有什么能轻易玷污你的灵魂。也许这就是你如此大胆和镇定的原因。”
……那大概只是因为我精神坚韧度高吧。
伊恩随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阿基斯。
“那么，看了我的记忆后，你有什么想法？”伊恩问道。
“……的确，我刚才有点跑题了。现在重要的不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阿基斯回答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它握着伊恩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接着说道。
“你经历了太多。你承受了那么多，我很抱歉。我给你安排了这么危险的任务，却没能帮上忙。”阿基斯轻声说道。
伊恩的眉毛微微挑起。他没想到阿基斯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从它手上传来的温暖感觉，让他觉得格外舒心。
……这是怎么了，现在来安慰我了？
伊恩心想，随即低笑了一声。
“确实如此。我本来还打算，如果事情不顺利，就把一切都推给你呢。不过，幸好没到那一步。”
“那太遗憾了。我本来会很乐意帮忙的。”阿基斯微笑着说。
“没必要后悔。你只要给我丰厚的奖励，我们就扯平了。”
“当然。你以为我现在还不了解你吗？”阿基斯咧嘴一笑，“我本来打算把我的一件宝物给你。但你承担了比我想象中更多的危险，取得了更大的成就。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与之相称的奖励。诸神可能会不高兴，但是……”
阿基斯轻轻拍了拍伊恩的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什么，这是不是类似于因为超出预期而给的额外奖励？
伊恩心想，耸了耸肩。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欣然接受的。”伊恩微笑着说。
阿基斯握着伊恩的手紧了紧，身体微微前倾，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更深邃的光芒。
“但要小心，伊恩。”阿基斯警告道，语气严肃，“别让混沌吞噬了你。你经历的事情极其危险。”
……所以我们现在才来谈这个啊，伊恩心想，同时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会记住的。但别太担心。你自己也看到了我的灵魂状态。”伊恩自信地回答。
“确实如此。”阿基斯表示赞同，“但他们称它为混沌，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时刻保持警惕。如果它真的吞噬了你……”
“相信我，”伊恩打断道，“我会一直保持人性，永远如此。”
伊恩坚定的语气似乎缓解了紧张气氛。阿基斯的表情柔和下来，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好吧……我相信你。你这么有把握，我也确实放心了一些。”阿基斯说着，又拍了拍伊恩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坐直了身子，似乎要换个话题。
“总之……这真的很令人惊讶。爱德华·克拉伦竟然既是混沌侵蚀者，又是圆桌骑士团的一员。一旦他的死讯和身份传到中央权力机构，将会引起巨大的反响。”
“城里的贵族们更担心自己的脑袋不保。市民们则处于焦虑状态。”伊恩评论道。
“这也在所难免，不幸的是。”阿基斯叹了口气，“但别太担心。人类历史一直都是这样发展的。”
“听起来相当不负责任。”伊恩干笑了一声。
阿基斯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无疑会有流血事件发生。但不会像你担心的那么多。混沌往往也带来机遇。我敢保证，王室和圣殿骑士团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阿基斯微微歪头，补充道：“尤其是那些渴望权力的人，还有圣殿骑士团中那些想要成为新领袖的人。”
这些话里蕴含了很多意思，但伊恩只是点了点头。
阿基斯的笑容变得有些神秘。“你似乎对中央权力机构完全不感兴趣。你有其他问题想问吧？”
“不是不关心，”伊恩回答，“但那不是我的首要任务。”
而且，我宁愿避免与王室扯上关系，伊恩心想。
在游戏中，与他们扯上关系会直接陷入第四章那无法控制的混乱之中，所以他很警惕前往中央区域。
阿基斯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嗯，我敢肯定，你有更紧迫的事情要担心。问吧，任何问题。如果我能回答，我会的。”
伊恩与阿基斯温和的目光对视了片刻。他不再觉得有必要询问状态窗口的事情了。显然，阿基斯是看不到它的。如果看到了，这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龙肯定会问那些奇怪、无法解读的符号是什么。
看来，状态窗口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于是，伊恩决定先问一个与他被赋予的任务相关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我除掉议会的一员？”伊恩问道。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你只是暗示了一下，”伊恩澄清道，“但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伊恩微微歪头。“我相信你的意图是为了大陆的和平与稳定。但现在我走到这一步了，我觉得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
还有我刚刚看到的你的记忆……
伊恩欲言又止，盯着阿基斯。
“混沌之力只会越来越强，不是吗？如果这些力量的平衡被打破，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确实……正如我所料，我的代理人相当敏锐。”阿基斯又轻轻拍了拍伊恩的手，仿佛很自豪。
伊恩心想，这手还要握多久啊，同时阿基斯继续说道。
“是的，和平不是我的目标。虽然我希望如此，但我知道那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只要你们人类有远大的抱负，真正的和平就不可能实现。不过，我确实希望这个世界能重新恢复稳定。至少，最终能如此。”
“……所以你知道这样做会先引发混乱，还是让我这么做了？”伊恩问道。
“我这迟钝的头脑没能想出一个完全避免流血的方法。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痛苦较小、流血较少的方法。”
它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更多的流血能落在那些罪有应得的人身上。但如果没有遇到像你这样——不，是像你这样独一无二的人，这个计划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伊恩的眉头微微皱起。
所以，阿基斯为了稳定而选择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伊恩再次觉得，尽管阿基斯看似善良，但它往往在解释时跳过了一些关键细节。不过，它至少在回答问题时很真诚。
“那么，你打算如何让大陆恢复稳定？”伊恩追问道，“你知道，大陆现在已经一团糟了，而且只会越来越糟。”
因为它总是会以某种方式回答问题。
阿基斯轻轻笑了笑。“你总是要追问到底，不是吗？真奇怪……但我觉得这很可爱。好吧。你有权知道。我本来打算边喝酒边告诉你的，但现在就告诉你吧。这其实并不令人惊讶。”
阿基斯直视着伊恩的眼睛，坦率地说：“我想除掉黑墙。”
伊恩僵住了。这有道理——这正是在游戏中阻碍他继续前进的东西。然而，从阿基斯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黑墙。它现在已经成了让人习以为常的怪物了。但同时，它还在继续慢慢吞噬大陆，就在此刻。”阿基斯继续说道，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所以，我想除掉它，这不是很自然吗？”
伊恩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问道：“解决这个问题不是王室和圣殿骑士团的责任吗？”
“确实如此，但等他们想出解决办法时，就太晚了。他们并不想立即除掉它，你知道的。”
伊恩的眉头再次皱起。正常情况下，他会把这当作游戏设定或背景故事而置之不理，但黑墙是他不能忽视的。几乎没人了解它，而且它可能隐藏着他错过的任务的关键。
阿基斯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考虑研究并利用它。更别说魔法塔了。许多法师对黑墙着迷，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还有圆桌骑士团，他们正是试图以最糟糕的方式利用它的人。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我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那你找到解决办法了吗？”伊恩问道。
“我至少有了一条线索。你似乎对黑墙也很感兴趣。我想这也很自然。法师们总是被未知所吸引。”
阿基斯又轻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伊恩的手，继续哼唱着说道。
“谁能不对那个突然吞噬了半个大陆的前所未有的恶魔领域感到好奇呢？人们进去过，但没有人回来过，也没有人知道它后面的确切情况。没有人明白它为什么会传播疯狂和混沌。这真的很诱人。”
“你听起来像是知道那些问题答案的人。”伊恩指出。
“完全不是。”阿基斯说话时，嘴角挂着一丝微妙的微笑，“我只是在猜测。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毕竟，我自己也从未见过黑墙后面的世界。如果有人能从那里回来，那事情就会清楚多了。”
那个人会是我，伊恩心想。
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窥见过黑墙后世界一角并活下来讲述这段经历的人。但是，他当然不打算透露这一点。即使是对阿基斯也不行。这样做无疑会带来无数的麻烦，更不用说他无法轻易回答的问题了。
说他知道是因为在游戏中去过那里，这根本说不通。即使阿基斯以某种方式理解了，它也绝不会相信他。更何况，现实情况可能比他在游戏中遇到的要糟糕得多。
“你真的打算自己穿越黑墙吗？”伊恩问道，试图摸清阿基斯的真正意图。这才是关键。
“当然不是。圣殿骑士团、王室，甚至是诸神都不会允许的。它必须从外部被摧毁。”
“那你怎么知道另一边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什么。可能是很可怕的东西。但多亏了你，我们现在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了。我也有时间来准备了。”
阿基斯停顿了一下，然后灿烂地笑道：“我们别再谈这个了。有些事情，无论你是谁，我都不能告诉你。但别担心——我不会要求你去处理它的。”
“即使你要求了，我也会拒绝的。”伊恩回答道，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阿基斯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即便如此，也要做好准备……虽然不会很快，但我最终会摧毁黑墙的。到那时，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可能都需要你的帮助。”
伊恩轻轻地叹了口气作为回应。
所以这是大计划的一部分啊。
他内心深处一直知道，自己最终需要穿越黑墙。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可能地推迟那一刻的到来。然而，阿基斯打算摧毁它的意图意味着时间不多了。
而且，正如他所知，仅仅从外部摧毁黑墙并不意味着里面的东西就会消失。事情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混乱无疑会随之而来。
所以，告诉它不要摧毁黑墙也不是个选项。
即使他能找到方法向阿基斯解释，其他人也很可能会接手这个任务。他强烈地感觉到，黑墙注定会倒塌，无论以何种方式。他在游戏中穿越过它，这更加坚定了他的这种预感。毕竟，既然穿越是一个选项，那么就一定有回来的方法。
尽管他从未费心去阅读关于那部分的攻略。
阿基斯一直密切观察着伊恩的表情，最后终于开口了。“看来我给你带来了一些难题啊。”
“……不，没事。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这样我就可以做好准备，这更好。”伊恩叹了口气回答道，迎上了阿基斯的目光，“我只希望还有足够的时间。我需要活下来才能帮助别人。”
“这正是我想从你口中听到的理由。”阿基斯微笑着说，“正如我所提到的，你不必担心。在圆桌骑士团倒台之前，我不会采取行动。他们制造的混乱可能会统一帝国。无论我尝试什么，都会在那之后进行。”
“那真是太好了……”伊恩毫不掩饰自己的欣慰。
毕竟，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在游戏中时相比，他确实变得更强了，但在第四章的现实世界中，他并没有把握能活下来。他作为角色的固有弱点并没有太大改变。
即使他立即投入所有剩余的能力点和技能点，他也不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大法师。充其量，他只能被视为一个在魔法方面非常擅长的战士。
就在这时，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伊恩表情变化的阿基斯开口了。“说实话，我本以为你会隐瞒自己是我的代理人这一事实。但出乎意料的是，你并没有。相反，你还利用了这个身份。”
“……那不是我最初的计划。”伊恩回答道，“但我没看到有什么理由要隐瞒。”
“正是如此。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上，我觉得这是个聪明的选择。我很高兴我的名字能对你有所帮助。这就是为什么我决定和你分享这些故事。”
阿基斯温暖地微笑着继续说道：“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处于不得不透露自己为我执行过什么任务的境地，无论你愿不愿意。我想给你一个合适的借口。你不能真的透露我交给你的任务，对吧？”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把你的目标说成是我自己的。我明白了。”伊恩回应道。
“是的。即使只是名义上的，圣殿骑士团也会继续监视你，这也会给我带来更多的自由。但在看了你的记忆后，我意识到我不能这样要求你。这已经不仅仅是监视了；现在有人会试图取你的性命。”
“好吧，那就保持正式关系吧。”伊恩说道，让阿基斯惊讶地眨了眨眼。
“……你愿意继续维持这个假象？”
“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我宣布我不再是白金龙的代理人，那些想要我死的人也不会就此罢手。”
伊恩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反正都一样。我可能还是会继续下去。而且，正如你所说，在某些情况下，用你的名字很有帮助。我不会到处炫耀它，但如果需要的话，我会继续使用的。”
阿基斯一时语塞，最后终于回应道。
“你真的很务实，不是吗？”
伊恩轻轻笑了笑。看到阿基斯露出这样的表情，意外地让他心情轻松了许多，缓解了他之前的沮丧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