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芙和菲利普同时瞪大了双眼。
“难道……是那位……？”菲利普结结巴巴地说道。
伊恩看着结结巴巴的菲利普，点了点头。“没错。作为教会圣徒，他或许能轻松解决此事。”
“卢索拉，我的天……！”
菲利普倒吸一口气，梅芙则短促地呻吟一声后说道：“能见到白金龙将是一生难逢的荣耀……不过即便如此……”
“求您了，一定要促成此事！”菲利普急忙打断，双手按在胸前，“我的心都要激动得跳出来了。不仅能见到伟大的白金龙，还有可能被他认可为圣骑士……”他继续兴奋地说道。
“正如我所说，这事不一定能成。他不能无缘无故插手世间事务。这只是个尝试。”伊恩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希望菲利普能冷静下来。
菲利普使劲点头，脑袋都快摇下来了。“别担心，我不会失望的。光是能见到他，就是一种荣幸。我小时候甚至梦想过自己能成为龙之子。”
伊恩歪着头。“龙之子？”
“……你不知道龙之子是什么？”菲利普一脸茫然地问道。
伊恩耸了耸肩，菲利普眨了眨眼，嘀咕道：“真搞不懂你，大人。你对大多数事情都了如指掌，可有时候却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都不懂。”
好吧，我从来都不关心那些深奥的传说。
伊恩点点头。“简单解释一下。”
“这有点像是一个传说。战争年代，有很多孤儿。据说在那些因战争失去父母的孤儿中，善良又聪明的孩子会被白金龙收养。”
菲利普微笑着解释道。
“据说这些孩子会被带到龙巢，一个没人知道具体位置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会有温暖的床铺和美味的食物。他们会一辈子守着龙巢，侍奉白金龙，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一辈子在山洞里侍奉一条龙，我可不觉得幸福。
伊恩心中暗自嗤笑，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
“也很荒谬。可能是有人编出来给像我这样的孤儿带来希望的。也可能是为了让我们更容易管理。想要善良又聪明，就得听话。”菲利普说道，笑容中带着对过去的回忆。
伊恩瞥了一眼梅芙，她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后补充道：“总之，如果他拒绝了，我们就得去王都了，菲利普。”
菲利普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失望地嘟囔道：“大人，您怎么也这么说啊？”
“因为瑞尔爵士说得对。”
梅芙看着伊恩，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支持自己。
伊恩笑了笑说：“凡事都有先后顺序。得到教会的圣骑士认可，是必不可少的第一步。”
“……”
“之后，就看你自己的了。谁知道呢？也许你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去前线了。”
“……！”一直低着头的菲利普突然抬头看向他。
“如你所知，前线局势混乱，需要一位有能力的圣骑士帮忙。”
伊恩耸了耸肩，补充道：“当然，这需要努力和运气。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你不会拒绝，对吧？”
“……没错。”梅芙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我怎能阻挡光辉女神指引的道路呢？”
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梅芙认为菲利普回到前线的可能性很小。这也很正常。在这个自由骑士稀少的时代，从自由骑士中诞生的圣骑士更是凤毛麟角。菲利普无疑会引起教会、王室以及帝国各大家族的关注。拒绝他们所有的邀请，将会非常困难。不过，菲利普似乎并不这么想。
“您说得太对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以骑士的身份加入，而不是侍从。说不定我还会带上新的侍从呢。”
伊恩笑道：“已经开始想着收侍从了？”
菲利普笑了。“不过要是能被白金龙任命就好了。那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看看吧。那条老龙出人意料地健谈，所以至少能给我们一些有用的建议。”伊恩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我们呢？”这时，忒萨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坐起身，补充道：“你该不会打算把我们丢下吧？伊恩？”
她什么时候醒的？
伊恩看着她，耸了耸肩。“你和夏洛特得一起离开。我已经和她讨论过了，你问她详情吧。”
“不，为什么你们进行这么重要的谈话却不叫上我？我也想见白金龙。我们见过的唯一一条龙，就是北方那条破破烂烂的骷髅龙。”
忒萨娅撅起嘴，伸出食指。“再说，谁知道呢？白金龙说不定能告诉我我的真名呢。”
“他怎么可能……”伊恩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他意识到阿基斯或许有办法。
“他活了很久，肯定见过很多精灵。说不定能帮上忙。甚至可能用魔法恢复你的记忆。据说龙魔法堪比神迹。”菲利普补充道。
忒萨娅迅速点头。“说得好，雀斑脸。毕竟圣骑士就是不一样。不过我只想知道我的名字。她可能也有事要问，对吧，小猫？……小猫？”
忒萨娅转身看向夏洛特，她还在躺着。她挑了挑眉。
“她怎么能在这吵闹声中睡着？醒醒。”
“嗯……？怎么了？有敌人？”
忒萨娅摇了摇她的胳膊，夏洛特猛地跳起来问道。
现在她倒把人摇醒了。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笑的伊恩，忒萨娅又说道：“伊恩说他要和红头发和雀斑脸去见白金龙，把我和你丢下。这像话吗？”
“真的吗……？那我们就这么办。”夏洛特回应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就这么办？你就不好奇吗？这可是和龙对话的机会！”
“……你把我摇醒就为了说这个？”夏洛特嘟囔着，还半睡半醒。“我绝不会错过和白金龙战斗的机会，但要是只是聊天，我才不在乎呢。我会按伊恩说的做。”
“你就像只疯猫……你不是卢索拉的信徒吗？你对教会圣徒就不好奇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他确实是个重要人物，但我侍奉的是光辉女神，不是白金龙。”
“那你可以留下。我会说服伊恩……”
“……我并没有说不让你们去。”伊恩插话道。
忒萨娅原本正瞪着夏洛特，听到这话立刻转过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吗？你会让我见他？”
“只要你表现得恭敬一点。毕竟是我带你们去的。”
“当然！别担心。我会以忒萨娅代表的身份去见他。或者这么说太傲慢了？不管怎样，我会很有礼貌的。”忒萨娅咧嘴一笑。
梅芙和菲利普也微微一笑。伊恩拿起一瓶酒，嘀咕道：“我本来就有一大堆问题要问。看来我得忙到天亮了……”
伊恩原本打算再次见到白金龙时，要充分利用他。伊恩抿了口酒，沉思片刻后补充道：“希望那位公爵是议会的成员。否则，我们讨论的一切都没意义了。”
“我同意。”梅芙点点头，从伊恩手中接过酒瓶。
菲利普和忒萨娅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浑然不觉，继续兴奋地谈论着白金龙。
夏洛特打了个哈欠，说道：“所以，为什么大家都醒着？我睡过头了吗？”
“没有，不是这样。回去睡吧。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但看起来太阳刚升起。”
“对，回去睡吧，小猫。你本来排第三的。”忒萨娅站起来，走到篝火旁说道。
菲利普自然地在伊恩旁边坐下。篝火现在已经只剩下余烬，但没人在意。
“……不。”夏洛特咂了咂嘴，环顾了一下这群人，站了起来。
“我没事。我想我该去多捡些柴火。”
“你要是起来了，就坐这儿吧。”
伊恩指了指一个空位。
“最好先吃完饭，然后准备出发。”
“……啊，我明白了。”夏洛特尴尬地走到篝火旁。
菲利普递给她一些肉干。很快，一顿悠闲的早餐开始了。
众人正准备出发。由于伊恩吃饭快，他第一个准备好，走出了破房子。他想看看自己的钢靴是否合脚。从现在起，他们得步行前进，所以调整好鞋履以便完美贴合，至关重要。
靴子并不是他唯一的新装备。事实上，他身上所有装备都是新的。幸好他准备了锁子甲、板甲护胸和护胫，以防万一。不然的话，他就会像菲利普和忒萨娅一样，装备不匹配了。
“嗯……”
幸运的是，靴子非常合脚。绕着废墟走了一圈后，伊恩走到已经在外面的梅芙身边。她仍然穿着那身破旧不堪的盔甲。
她转过身，看到伊恩走过来，说道：“一夜之间，气氛又变了。”
她指的是这座城市。伊恩站在她旁边，点头表示同意。“你几乎要以为这是个边境小镇了。”
梅芙的眼神黯淡下来。“是的。也许边境小镇的情况也差不多。”
她真是杞人忧天。
伊恩看着梅芙，心中暗自咂舌，开口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在等死。”
“……？”
“会有人为了生存而战，或者团结起来。人类非常脆弱，但同时也比任何事物都强大。”
“……没错。即使黑墙的疯狂已经蔓延到整个边境，也会有人生存下来并克服它。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梅芙喃喃道。
看来她真的打算复仇结束后，直接前往边境。伊恩猜不出她背负着怎样的内疚或责任。
对他来说，这只是为了生存。他不是为了什么正义或责任而战。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个为微薄薪水而挣扎的上班族的真实自我，尽管这个自我正变得越来越渺小和模糊。
“别忘了你还欠我报酬。”伊恩的直白话语引起了梅芙的注意。
他移开视线，补充道：“我是说，别做傻事。到时候菲利普可能也不在了。”
她眨了眨眼，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好的。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关心我。”
“关心你，呸——”
伊恩正要嘀咕，菲利普大步走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您看……”
他看着伊恩，又说道：“你怎么去见白金龙？这是最关键的部分，可我们还没问过你呢。我听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巢穴里睡觉。”
“这不关你的事。我会处理的，所以别激动，保持警惕。”
“别担心。在见到这么伟大的人物之前，我可没打算死。”
“记住你的话。别再白白送命了。”梅芙严厉地补充道。
菲利普正要回应，夏洛特和忒萨娅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伊恩。我们准备好了。”忒萨娅说道。
伊恩把所有装备都收进了他的背包里，包括忒萨娅携带的密封盒子、夏洛特的战斧和菲利普背在背上的袋子。背包现在又满了，夏洛特只好自己背着她的袋子。
“我可以背，你知道的。夏洛特，你还没完全恢复呢。”菲利普提议道。
“没事。这比斧头轻。”夏洛特回应道。
“那雀斑脸，你能背我吗？我不想走路。”忒萨娅调侃道。
伊恩带头朝对面的城门走去，菲利普、夏洛特和忒萨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他们的谈话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
“……？”伊恩停下了脚步。他们正走在主路上，离城门不远。菲利普和梅芙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忒萨娅和夏洛特则已经盯着城门外了。
“怎么了？”菲利普问忒萨娅，皱起了眉头。
“马蹄声。听起来有两匹马。正朝这边来。”忒萨娅回答道。
“什么？但是……从那个方向来，意味着他们穿过了那座被诅咒的山。”
菲利普转向城门，又说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就算所有怪物都被吸引到这里来了，山上的毒雾应该还在……骑着马穿过毒雾，还能让马活下来……”
“我也很好奇。”伊恩说着，手按在剑柄上，听着逐渐逼近的马蹄声。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是来拯救这座城市的，还是那个堕落者的爪牙。”他补充道。
梅芙点点头，戴上了她那破旧的头盔。他们摆出一个松散的阵型，马蹄声越来越近。
嗒嗒，嗒嗒。
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低语声，正朝着城门逼近。很快，两匹披着银色铠甲的白马出现在了敞开的城门外。
看到骑手，菲利普瞪大了眼睛。“那是……大教会的……？”
骑手们穿着破破烂烂的长袍，像斗篷一样完全遮住了身体。然而，长袍中央绣着的金色圆圈闪闪发光，仿佛自带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