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工乙道:“这有什么不满的?”芳芳道:“织造技艺是丝绸行的生存之本,如果所有的技艺都掌握在我的手中,那他作为掌柜的,屁股底下的位子怎么坐得稳?”织工甲道:“卓掌柜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
芳芳道:“就当是我妄加猜测吧,反正这次我是真的要走。卓掌柜那个人我也是花了好几年时间才看清楚的,以后不跟他共事是我的幸事,没什么可惜的。”织工甲道:“可是我们舍不得你啊。”织工乙道:“是啊,万师傅,你要是走了,准备到哪里去啊?”
织工甲道:“万师傅,织造方面的事只有你最懂,你不能走啊。”芳芳道:“没事的,我这辈子都是做这个的,离开玉容丝绸行,我会另寻个布庄或者织造坊之类的地方安身,不管我在哪,我们还是同事。”织工甲道:“可是你走了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织工乙道:“万师傅,你准备去哪啊,想好了吗?”芳芳道:“我准备离开江宁。”织工乙道:“离开江宁?江宁的丝绸行挺多的啊,不在这里干了,还可以去别的丝绸行啊,干嘛离开江宁?”
芳芳道:“江宁别的丝绸行大多是卓大黎的对手,我若是加入他们,卓大黎肯定会挤兑我的,说不定还会污蔑我把玉容丝绸行的技艺带走,我何必惹这个是非?”织工乙道:“怎么会啊?”
芳芳道:“就算不会,别的丝绸行敢要我吗?他们敢得罪卓大黎吗?我看我还是离开江宁的好,离卓大黎远远的,让他寻不到我的踪迹,我才能过得安稳。”织工甲道:“万师傅,你们之间确实只是吵了一架而已啊,怎么就到这一步了?”织工乙道:“是啊,万师傅,你再想想啊。”
芳芳道:“你们看到的只是吵了一架,你们不知道的事有很多,我能感觉到过去这段时间他对我态度的变化,昨日之事只是一个由头罢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确实是无可挽回了。”众织工皆不停叹息,道:“唉。”芳芳道:“平心而论,昨日那个横条的事,你们觉得我跟卓大黎谁说得对?”
织工甲道:“我觉得各有各的道理吧,你们说的都对,增加那个横条确实织出来的布品质更好一些,但增加那个横条也确实是打造织机更困难一些,到底怎么做才对要综合测算整个工坊的情况才能做决定,一时很难说得清楚。”织工乙道:“对,正是这样。”
芳芳道:“那个横条是我独创的,任何人都想不到在那样一个地方增加横条,卓大黎见识短浅,虽然懂技艺,但并不精通,所以才觉得不能增加。唉,算了,我都要走了,还说这些干嘛。姐妹们,你们多保重啊。”织工甲赶忙道:“万师傅,你准备去哪里落脚啊?”芳芳道:“长安。”
织工甲道:“那么远?”芳芳道:“是啊,这天下虽大,但人口汇聚之处并不多,除了江宁之外也就是长安了,我懂的这些技艺只有到了人多的地方才有用武之地啊,我打算去长安找个织造坊做活。姐妹们要是想我了就到长安找我啊。”
织工甲道:“万师傅,你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师傅,既然卓掌柜容不下你,那我也不在这干了,我跟着你一起去长安。”芳芳惊道:“啊?!”织工甲道:“我听说长安乃天下奇珍异宝汇集之处,我正好去长安见见世面。”芳芳笑道:“好、好,那我们一道去长安,路上还能有个伴。”
这时织工乙附和道:“我也去长安。”织工丙附和道:“我也去。”芳芳道:“多谢大家的好意,多谢、多谢。”织工甲道:“我们要是真的一块去了长安,我们这些人有师傅、有织工,只要再租个店面,我们自己就可以做买卖啊,何必非要跟着卓大黎干呢?”
众织工道:“是啊、是啊。”芳芳道:“说的是啊,不过姐妹们还是慎重考虑,如果家室在江宁的话,还是不去的好,如果想跟我一起到长安闯一闯,那我们就可以同去。”众织工纷纷点头道:“嗯、嗯。”
长安。牛擒鹰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两眼无光,望着天花板。突然,擒鹰坐了起来,心想道:“还是去瞧瞧吧,奇技馆现在到底是何模样。”打定主意,擒鹰赶忙穿了鞋,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