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图书馆的暗影
放学铃声如同冲锋号，瞬间点燃了校园的喧嚣。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向校门。林舟和苏晓却逆着人流，故意磨蹭着收拾书包。
“规则里禁止向‘原生者’泄露未来，但没禁止我们调查‘同行者’。”苏晓一边将一本厚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塞进书包，一边低声道，“这是我们获取信息的机会，但必须假设王静可能不怀好意。”
林舟点头，大脑飞速运转，将大学里做小组项目、进行场地调研时培养的规划能力用了出来：“图书馆三楼社科区，最后一排。那个位置靠窗，相对安静，但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主楼梯，另一个连接着通往旧书库的走廊，平时很少有人走。优点是视野开阔，不易被偷袭；缺点是如果被堵住，也很容易被发现。”
“我们需要分工。”苏晓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按动笔，轻轻旋动笔夹某个部位，“你负责主导对话，吸引王静的注意力。我负责观察环境，注意是否有李雷或其他可疑的人出现。这支笔有录音功能，但不确定能否录下系统的提示音或类似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林舟有些惊讶地看了苏晓一眼，清大博士的准备果然充分。他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手机调至静音，打开录音软件备用；钥匙串上有一个小小的求生哨，虽然看起来幼稚，但关键时刻或许能制造动静；最重要的是，他将一把塑料直尺悄悄塞进袖口，必要时可以当做短棍或撬棍使用。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但更多的是决绝。这是一场必须赴约的赌局。
图书馆里弥漫着旧书纸张和灰尘混合的特有气味。下午的图书馆人不多，三楼社科区更是冷清。他们沿着高大的书架缓缓走向最后一排，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果然，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王静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坐在一张长桌的尽头，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世界通史》，但她的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入口方向。看到林舟和苏晓，她似乎松了口气，但身体依然紧绷。
林舟和苏晓在她对面坐下，呈犄角之势，既能面对王静，也能用余光留意两个出口的情况。
“纸条是你给的？”林舟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
王静点了点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神躲闪，看起来比在教室里时更加怯懦，但这副模样此刻在林舟看来，真实性大打折扣。一个能敲出摩尔斯电码、并且知道“权限”的重生者，绝不可能真的如此软弱。
“为什么帮我们？”苏晓直接问道，目光锐利如手术刀。
王静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想一个人。李雷他……他很可怕。”
“他想要什么权限？”林舟追问。
王静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下定决心：“我……我不太确定。但我偷听到他和……和‘别人’联系。他说，‘初始积分只是门票，真正的钥匙是管理员权限’……他还说，这个图书馆里，有‘碎片’。”
管理员权限？碎片？
这两个词让林舟和苏晓心中巨震！这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对“积分”的猜测！系统似乎有着更复杂的层级结构！
“和谁联系？怎么联系？”苏晓紧追不舍。
“我不知道……”王静摇头，脸上露出真实的恐惧，“我只看他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但表情很认真，像是在汇报……或者接受指令。我怀疑……系统可能不是完全公平的，或者，有更高维度的‘存在’在干预……”
这个猜测与林舟之前的隐隐担忧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林舟视网膜上的幽蓝色文字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颜色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信息泄露！涉及核心机密：‘权限’、‘碎片’！】
【泄露源：异常个体王静。】
【波及个体：林舟，苏晓。】
【根据规则第三章第七条补充条款，启动紧急净化程序！】
“不好！”林舟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几乎在同一时间，坐在他们对面的王静，脸上恐惧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和扭曲！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从内部撕扯她！
“救……救我……”她向林舟和苏晓伸出手，眼中充满了绝望的乞求，但她的声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变得嘶哑而断续。
下一秒，让林舟和苏晓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王静的身体，从边缘开始，如同被擦掉的铅笔痕迹，开始迅速变得透明、消散！不是流血，不是受伤，而是最彻底的——“抹除”！
这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仅仅两三秒钟，王静连同她面前的《世界通史》，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连她坐过的椅子，都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电路烧焦的奇异味道，证明着刚才那恐怖的一幕真实发生过。
林舟和苏晓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这就是……违犯规则的下场？这就是……“抹除”？
不是惩罚，不是关押，而是最彻底、最无情的存在消除！
【警告：异常个体王静已被抹除。】
【检测到个体林舟，苏晓接触高度敏感信息。】
【信息污染等级：中度。】
【处理方案：扣除积分以示警告，并施加‘认知干扰’缓冲。积分-20。当前积分：林舟（81），苏晓（80）。】
冰冷的提示再次浮现。
紧接着，林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关于王静刚才所说的“管理员权限”和“碎片”的具体细节，竟然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只能记住大概的概念，却无法回忆起她具体的用词和语境！
“认知干扰”……系统不仅惩罚，还要模糊他们的记忆！
“快走！”苏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她一把拉住还在眩晕中的林舟，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连接旧书库的偏僻走廊出口。
他们刚冲进昏暗的旧书库走廊，就听到主楼梯方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刚才这边是不是有动静？去看看！”
是李雷的声音！他来了！
林舟和苏晓不敢有丝毫停留，借着旧书库复杂书架地形的掩护，从另一端的楼梯仓皇逃离了图书馆。
夕阳的余晖照在脸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两人站在喧闹的放学人群中，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以及对那个冰冷无情“系统”的深深寒意。
王静的“抹除”，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每一个重生者的头顶。
而李雷的突然出现，是巧合，还是他本就是“净化程序”的一部分？
图书馆的这次会面，他们付出的代价是20积分和一段被干扰的记忆，换来的是对系统残酷规则的鲜血淋漓的认知，以及一个更深的谜团：
“管理员权限”和“碎片”，到底是什么？李雷，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们的重生之路，布满了更加危险的荆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