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杏嵂盯着屏幕上那句“挺甜的”和欢快的小黄鸭，嘴角似乎还能回忆起那黏腻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舔了舔，只有空气，和一丝残留的心理性甜腻。这评价过于震撼，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社死的瞬间，甚至对人类的味觉多样性产生了哲学层面的思考。
江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桌边，用镊子取走了那块掉落的汉堡样本，放入一个无菌密封袋。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平静地陈述：
江临：“‘挺甜的’——主观味觉反馈已记录。与该产品成分析报告（藕粉含糖量23.7%，酱料中添加了高果糖玉米糖浆及少量合成花香素）存在87.3%的吻合度。”
江临：“忽略特定气味受体敏感度及个体耐受差异，‘甜’是符合数据模型的预期反馈之一。”
江临：（转头看向卜杏嵂，目光落在她曾流过白色液体的嘴角）“需要采集唾液样本进行残留糖分比对分析吗？”
卜杏嵂猛地捂住嘴，疯狂摇头。
（这时，屏幕上的话题已经跳跃到了石榴。看着“榨汁喝”、“配红酒”、“3比1调涩度和甜度”的讨论，以及那只无辜的猫咪图片，卜杏嵂混乱的大脑仿佛被一道微弱的光束照亮。一种职业性的、将任何事物都转化为“游戏机制”的本能，开始艰难地启动。）
她喃喃自语，仿佛在策划下一个版本更新：“石榴……榨汁……配比……如果做成游戏里的合成系统……”
江临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切入她的思绪：“石榴汁液粘稠度与血液相似，常用于低成本影视特效。与红酒按比例混合，可模拟不同等级的生命恢复药剂视觉效果。3：1为基准，调整比例可产生‘微效治疗’、‘中效恢复’、‘强力愈合’的差异化表现。附加状态：石榴的祝福（持续恢复），红酒的微醺（攻击速度提升，精准度小幅下降）。”
他顿了顿，补充道：“从成本考量，虚拟药剂无需考虑吐籽麻烦。但可以设计一个‘优雅享用石榴’的迷你游戏，快速点击屏幕分离果肉与籽，根据完成度决定药剂品质加成。”
卜杏嵂：“……”
她看着江临，又看了看手机上关于石榴的讨论。
她只是下意识联想了一下，这个人就已经把代码、数值、美术表现和玩家操作链路都规划完了。
她默默拿起旁边那瓶为了偶尔装点门面（以及浇愁）而买的、最便宜的红酒，又想了想冰箱里那个放了好久、已经开始有点干瘪的石榴。
一个荒诞的念头升起：也许……试试？
至少，比石楠花藕粉汉堡听起来像人能吃的东西。
而她的手机屏幕上，赵姐的消息又不合时宜地闪烁起来：“小卜！石榴这个点子好！天然红色！种子多象征生命力！跟我们下个版本‘生命之泉’的主题绝配！你尽快出一版‘石榴红酒生命药剂’的氪金抽奖方案！要突出那种……饱满欲滴、回甘悠长的感觉！”
卜杏嵂看着消息，又看了看手里的红酒瓶和想象中的石榴。
她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从“实体猎奇品尝师”转向“虚拟饮品调配师”。
方向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社死的本质，从未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