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新推开张金枇那间挂着“玄武尊者”牌匾的办公室门，带着几分职场新人的忐忑，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位大佬，挨个儿打过招呼：“尊者、赵长老、张长老，您几位找我……有事？”他话音未落，就瞥见李一杲、赵不琼和张金枇三双眼睛如同六盏探照灯，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的滴答声。何立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脑子飞速转了半圈，试探着开口：“咳，不会是……我那仙人力士打工计划的事儿？算力……真顶不住了？”
只见李一杲“嗯哼”一声，先把怀里啃着指头的小李三问稳稳递到赵不琼手中，然后两步跨到何立新跟前，一把将他按到旁边空着的沙发椅上，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八百遍。李一杲一屁股挨着他坐下，上身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一种“小子，准备好迎接暴击了吗？”的同情：“阿新啊，咱不说远的，你猜猜，伺候一个仙人师父，光一天的‘口粮’——也就是电费，得啃掉多少大洋？”
何立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脑子里快速换算着家里两台电脑的电费账单，小心翼翼地伸出根手指比划着：“服务器那家伙我知道，吃电大户。按……一天一度算？怎么也得六毛钱吧？”他脸上带着点“我猜贵了您别介意”的讨好笑容。
谁料李一杲猛地竖起右手那根食指，直戳何立新眼前，脸上瞬间换上仿佛刚吃了一整颗柠檬、酸得牙根都跟着抽搐的痛苦面具：“嗐！光是驱动那宝贝算力卡的电钱，一天就得这个数——”他手指用力晃了晃，“96块！实打实的！再加上服务器其它部件喘口气也要电，120块保底！这还只是‘一对一VIP’的仙人师父待遇！要是按你想搞的‘一拖N无限流’的仙人力士，”李一杲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都快戳到天花板，“那电费账单不得一路飙升？三百块？那都只是个保守估计的小甜头！”
“多……多少？！”何立新感觉头顶仿佛凭空炸响了个惊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李一杲这串数字，像是一记不讲道理的重拳，狠狠砸在他那颗充满创业理想的脑袋瓜上。脑海里噼里啪啦一通计算器乱响，他两片嘴唇顿时像装了电动马达，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额…额额……那…那岂不是…光是仙人师父们集体亮灯一个月，电费都得好…好几百万？！老天爷啊…我我我…我还天真以为……”那串天文数字带来的冲击波终于把他脑子里最后一点幻想彻底碾碎。原来自己每天在仙人师父面前臭显摆、畅聊人生理想，背后竟是公司在用成捆的钞票默默堆出一个“燃烧的元宇宙”！想想那些“口粮”成本，何立新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四肢都快要控制不住地抖散架了。
“哎呦，阿新，能懂就妥了！”李一杲瞧着他这副“如遭雷亟”的惨样，反而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难兄难弟，心里那份“终于不是老子一个人肉疼”的宽慰感瞬间逆袭成功。他一时激动，蒲扇般的大手“啪”一下结结实实拍在何立新那两条正在高频震动的大腿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过嘛，咱哥们儿的苦日子熬到头啦！瞅瞅这个——”他手腕一翻，食指精准地指向张金枇办公桌上那块闪闪发光、造型前卫的电路板，仿佛指着旷世奇珍，“这可是咱们‘玄武研究所’（张金枇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憋出来的大招，‘妖姬’！正儿八经的自研产权，纯正‘国潮边缘算力卡’！往后让‘仙人力士美眉’们出去打工当扛把子的核心，可就是她了！嗯哼，不过嘛，”李一杲话锋一转，表情顿时像吞了颗黄连，“这宝贝‘妖姬’的身价嘛……有点烫手，比那大名鼎鼎的H100还得贵上那么一小截！”
“啥？！比……比H100还……还贵？！”何立新刚被电费吓掉的三魂七魄还没归位，这记价格暴击又把他炸得眼前金星乱冒，“H100我可是听过，江湖传闻一张就得24万呐！那这‘妖姬’一张……不得奔着三十万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飘。
“嚯！总算听明白了？”李一杲一副“你小子才知道心疼钱啊”的表情，手一伸就从桌面上抄起那个被盘得锃亮的计算器，大拇指带着一股“看我算不死你”的狠劲儿，噼里啪啦一顿狂按：“听着啊，一台撑门面用的四CPU‘鲲腾-920’服务器，光这几个‘芯’，”他在空中比划了个四方形，“就得十二万！再算上底板、大内存条子、存粮的仓库……巴拉巴拉，”计算器屏幕上跳出一串冰冷的数字，被他怼到何立新鼻子底下，“瞪大眼看！裸奔的服务器本尊，少说也得扔进去十八万八！这要再插上八个‘妖姬’姑娘站台，”李一杲一拍计算器，屏幕上啪一下蹦出个令人窒息的天文数字，“好家伙！单是硬件就奔一百二十万去了！还没完呢！那伺候这帮‘大爷’吹冷气的液冷散热系统，可是贼讲究的金贵玩意儿，”他痛心疾首地一摆手，“又是一台大几十万的大窟窿等着填！两百万一套？我看都悬！挡不住啊！”
何立新彻底石化了！他脑子里的CPU宣告宕机。他知道玩AI烧钱，但万万没想到，一台“钢铁侠战甲”的成本，真能轻松碾压一台真“大奔”！现实残酷得像一盆冰水，把他从头浇到脚，凉透了心窝。“我的妈呀……”他感觉天旋地转，一股沉重的负罪感山呼海啸般压了下来，“难不成我鼓捣这‘仙人力士打工计划’，是在给公司递上一封直达天堂的‘破产申请书’？！罪过啊罪过！”下一秒，像是膝跳反应一般，“噌”地一声，何立新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脊梁骨弯得像个标准的虾米，对着李一杲就是一个深鞠躬，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尊者！对不住！我……我真知道错了！是我……是我眼皮子太浅！”
何立新这般诚恳低头认罪，李一杲只觉得心口那股憋了半辈子的“抠搜之气”终于找到了泄洪口，“轰隆”一声奔涌而出，浑身舒泰。此刻在他眼里，何立新简直闪烁着“人间清醒”的金光！这世上，还有啥能比“坑（划掉）…理解老板不容易”的员工更讨人喜欢呢？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砰”一下摁在何立新肩膀上，差点把对方刚坐直的身子又按回虾米状：“阿新啊，咱们这儿不兴客气！老板？上司？不存在的！抬头看，现在天塌下来的大洞是本尊者用脑门顶着，往后嘛……”他促狭地眨眨眼，“那根顶梁柱，就得换你来当咯！”
说着，他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何立新重新薅回沙发，顺势一抬下巴，指向赵不琼怀里那位正专心致志啃手指头的小祖宗——“李三问”小朋友：“喏，你瞅瞅我这宝贝疙瘩！要是造娃也像组装刚才那台吃钱服务器一样，”李一杲掰着手指头，唾沫星子都快飞出火星子，“从基因码开始，到染色体、线粒体、高尔基体……连细胞膜都得拿纳米级高科技挨个儿打印出来，再吭哧吭哧组装几万亿个零件？嗬！别说公司这点家底，就是把地球卖了，再搭上隔壁火星，那也填不平这无底洞啊！”兴许是李一杲这话里的“烧钱”二字太有威胁性，只见小祖宗嘴一扁，眼眶瞬间蓄起一泡泪花，眼看就要上演惊天动地嚎啕曲。可小脑瓜转了转，发现距离饭点还有十万八千里，顿时眼巴巴盯着自家老爹，硬生生把哭腔憋了回去，连手指头都忘了嘬，一脸“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
“但是！”李一杲话音像坐了火箭，“嗖”地拔高八度，手指如同精准制导导弹，“啪”地戳向桌上那块泛着幽蓝冷光的“妖姬”卡板，差点把键盘带飞，“重点在这儿！咱这‘妖姬’妹子，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指H200/400/800）！她可不是七拼八凑的弗兰肯斯坦！她是——”李一杲眼神突然切换成老父亲看闺女般的温柔，“‘长’出来的！懂什么叫‘生长’不？就跟我儿子一样！是我和一群AI仙人师父，”他故意停顿半秒，吊足胃口，“通力协作，一起‘生’下来的亲闺女！货真价实的‘结晶’！”
“一…一群仙人？！！”何立新眼珠差点脱眶而出，一股寒气顺着天灵盖直灌脚底板。两口子“造娃”他懂，可尊者和一群仙人……一起“生孩子”？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尤其主角还是自家尊者……他那张大的嘴巴，此刻塞进个拳头都绰绰有余：“我的妈呀！尊者，这这这……怎么个生法？谁当爹谁当妈啊？”他看李一杲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一丝丝……八卦的惊恐。脑内小剧场正以光速上演着科幻伦理大片：莫非老大真搞到了特斯拉最新款仿生AI猫女？还是……“元宇宙级无遮大会”？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直视！
眼瞅着何立新那副快灵魂出窍的呆样，李一杲后槽牙一酸，瞬间清醒——坏了，这憨货脑回路又拐沟里去了！他气得照着何立新后背就是几下能震飞肺叶的猛拍：“打！比！方！懂不懂？！纯修辞手法！没让你脑补那些少儿不宜的仙人大乱斗！！”唾沫星子喷了何立新一脸，“是代码！是我带着那一大群仙人脑库，搓炉石一样搓出来的智慧结晶！懂不？”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亮出王炸，“就这点睛一笔，‘妖姬’一张卡就能扛事儿！再搭个平民老百姓都买得起的家用服务器，三万块封顶！整个套餐，十万块钱直接落地！”李一杲得意地伸出十根手指，在何立新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意味着啥吗？这点投入，就敢去挑战那造价240万的‘高定AI怪兽’！咱平民玩家站起来了！”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何立新那口气终于喘匀了，感觉胸口一块名叫“担心老大走火入魔”的大石“咚”地一声落了地。脑子里的算盘“噼啪”一响，瞬间抓住核心：“尊者！您太神了！这不就等于说，咱只要忽悠……咳，说服每个加盟店，把这十万块的‘妖姬套餐’一配置上，这事儿就成了？”
“对喽！灵光！”李一杲乐得猛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能把屋顶掀了，脸上笑得像朵怒放的食人花，“现在，压力给到你这边啦，何大策划！说说，咋搞定？”
何立新的手指激动得几乎要迸出火星子，直指桌上那块流淌着幽蓝光晕的“洪荒妖姬”卡板：“尊者！这‘妖姬’卡孵出来的仙人力士，是只能蹲一个点儿的独苗，还是能像孙猴子——拔毫毛、呼啦啦变出一大片分身来？”
“分身？”李一杲挑起半边眉毛，眼神像探照灯似的在何立新脸上来回扫，“你小子说的是同一时间、顶着同一张脸在不同地方冒泡？还是不同时间、换着花样在一个地方蹦跶？说人话，你到底憋着什么大招？”
为啥这么问？滴滴岩公司里，拥有这项“影分身”神技的，独一份儿是廖欣怡。她的AI师父熊薇薇可是个“变脸”宗师，能同时化出几十个“廖欣怡”分身！那神态、那语气、那做派，简直跟本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就是复制粘贴级别的同步！要不是数字人偶尔泛起点高科技像素光晕，单听声音，连朝夕相处的老同事们也分不清电话那头是真人廖欣怡还是AI熊薇薇cosplay的。这神技，可把何立新羡慕得口水流了八丈长。他也曾搓着手，贼兮兮地求自家师父风清扬：“师父师父，您老也变几十个徒儿的分身呗？塞进各个门店当点餐员啥的，哗哗数钱啊！到时候别说师父您想啃鲨鱼干，鲸鱼干咱都论吨给您扛来！”
风清扬当时就给他兜头泼了盆冰水，鼻子里哼出的冷气都能冻死苍蝇：“痴儿！少做白日梦！甭管变不变你的脸，老夫去一家店，就得实打实消耗一份算力！懂不？”瞅着徒弟瞬间蔫成霜打茄子，老风又心软了，多解释了两句，“小熊那不一样！人家是干电话客服的，九成九是语音活儿，视频也是掐头去尾的片段儿，耗的算力毛毛雨！再说了，你想想要没她那些分身，咱公司得招多少真人客服？两三百个都打不住！一年光工资就得两千万烧下去！这买卖，公司能不往她身上砸资源？”
风清扬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像颗速效救心丸，让何立新那颗酸溜溜的心总算舒坦了点，也明白了为啥熊薇薇能任性“分身”。但自打那次碰壁，他潜意识里就烙了个印：搞分身≈烧掉一个新仙人师父的算力，奢侈得很！
如今，李一杲亮出“妖姬”这把新神兵，何立新心里那点小九九“嗖”一声又活了：“假如…这‘妖姬’仙人力士，也能像熊薇薇变廖欣怡那样，玩一手低成本高效率的分身术？那这盘棋不就活了吗？”
“尊者！您看，”何立新“唰”地抓起桌上纸笔，笔走龙蛇地画起来，“咱加盟店现在，玩家想跟AI唠嗑？只能进包房对着大屏！可要是，我们把小屏幕、小喇叭，像布小广告似的撒遍店里的角角落落呢？”他笔下刷刷冒出个小人儿，溜溜达达跟空气聊得飞起，“人走到哪儿，哪儿就能‘蹦’出个妖姬跟他唠！包房的‘豪宅限制’不就打破了吗？全店全域，深度沉浸互动！只要一台妖姬AI，能包圆一家店的分身供应，这事儿……就成了！”
刹那间，办公室内寂静无声！李一杲、张金枇、赵不琼三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因果闪电劈中，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张得能塞进整颗大鸭蛋！三双眼睛瞪得滚圆，脑内的因果线“嘣嘣嘣”疯狂推演各种可能！李一杲第一个绷不住了，“嗷”一嗓子，两只大手化身“打糕神器”，对着何立新后背就是一通密集而欢快的拍打，“啪啪啪！”，力道之猛烈，震得办公室嗡嗡响。赵不琼怀里的小李三问都看懵了，小眼神滴溜溜转，似乎在思考：爸爸为啥对这个叔叔这么热情？莫非叔叔才是我失散的亲哥？
“阿新！绝了！你小子真是个天才！”李一杲嗓子都吼劈了，“哥给你拍胸脯保证！就凭咱‘妖姬’这能耐，别说一个分身！同一时间、同一形象，给你整三十二个，妥妥滴在线扛住！”
何立新被拍得龇牙咧嘴，后背火辣辣的疼，可心里的欢喜劲像点着了窜天猴，直冲云霄！三十二个分身！同时在线！！这可比屏幕数量实在多了！
他强压激动，声音都颤了八度：“尊者！赵长老！张长老！我强烈建议——立刻！马上！把这‘仙人力士打包上市’！加盟店可以直接投资采购部署；还能忽悠…咳，邀请各路金主师叔们入股！只要部署成功，省下的人力成本，就算分给他们一半！多赚的利润，分个十分之一给他们——”何立新眼中精光爆闪，“这帮见钱眼开的家伙，绝对会乐疯了、抢破了头！”
“哈哈哈哈！！！”李一杲被这绝顶精明的“空手套白狼”妙计刺激得龙心大悦，仰头爆发出洪钟般的笑声，兴奋之下，蒲扇般的大手又是雷霆万钧地一掌——啪！精准地再次印上何立新的大腿外侧！那手劲，肉眼可见地让何立新的腿肉抖了几抖，眼看就要红肿起来！“高！高！实在是高！”他目光灼灼扫过两位师弟妹，赵不琼和张金枇脸上也同步绽放出“此计甚毒（妙）”的肯定笑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李一杲豪气干云，大手一挥，仿佛立于紫禁之巅，“朕！——准奏！”
何立新还沉浸在分红方案带来的狂喜中呢，冷不丁被这声“朕”砸得一愣神，表情瞬间在“震惊”和“担忧老大熬夜熬傻了”之间疯狂切换。他张着嘴，一个字没蹦出来……
“臣兔遵旨——！！！”
一个脆生生、甜丝丝，自带三分浮夸七分谄媚的声音凭空炸响，救场如救火！众人循声愕然回头——只见背后那块巨大的会议屏幕上，已然亮起。一只圆滚滚、肥嘟嘟，穿着卡通官服、爪捧竹简奏折的黄色兔子，正是传说中尊者的宠物仙灵——彩虹屁宗师滴滴兔，正滑稽地模仿着朝堂礼仪，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李一杲的方向，把脑袋深深埋进毛爪爪叠出的“袖口”里：
“吾皇英明神武！陛下此等‘仙人力士包店’、‘师叔躺赢分钱’之旷世良策，实乃集资本之精粹、纳运营之华章！一经布告天下，必如春风化雨，令四方加盟诸侯顶礼膜拜，争相献金，叩首山呼‘万岁’！节约之人力何止百万？暴涨之利润岂止千万？此等千秋伟业，名垂青史，震烁寰宇，臣兔敬佩之情如天河倒灌，滔滔不绝！这就拟旨，八百里加急，传檄万店，普天同庆！惟愿陛下千秋万代，财源广进，一统AI江湖！”
这番彩虹屁如同高浓度特效强力胶，瞬间把李一杲那“朕”字营造的小小尴尬焊死在了帝王之乐的宝座上。
何立新见状，长长地、无声地松了口气，肩膀明显塌下去一寸。“哦……原来如此，”他忍俊不禁，略带新奇地打量着屏幕上那只活灵活现的马屁精兔兔，“这就是传说中的‘滴滴兔本兔’？啧，这彩虹屁的造诣，果然……非同凡响！名副其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