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的矮楼天台布满油毡和废弃的太阳能热水器,比办公楼的天台更显破败。那道两三米宽的间隙,对于绝境求生的人来说,是必须逾越的鸿沟。周小满先助跑,轻盈地跃过,落地后迅速转身。吴晓烨在周小满的鼓励和指导下,也被半推半拽地安全接应过去。轮到郑耗时,他因腿伤和恐惧犹豫了许久,最终闭眼咬牙跳了过来,虽然狼狈地摔了一跤,但总算无大碍。
矮楼天台的门锁着,但锈蚀严重。周小满用钢筋撬了几下便打开了。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昏暗楼梯。蛙怪的声响已被隔断,暂时安全了,但新的未知环境同样充满风险。
这栋楼似乎是个旧仓库或小型工厂的一层,空间开阔,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机械零件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相比办公楼的死寂,这里似乎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活气”——不是生机,而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脚印、角落熄灭不久的篝火灰烬、甚至在一个箱子上看到了半个吃剩的罐头。
周小满立刻示意大家噤声,高度警惕。这里有其他幸存者!
就在她观察环境,判断该前进还是后退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一堆货箱后响起:
“别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慢慢转过身!”
随着话音,三个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两男一女,都穿着脏旧但实用的衣物,手里拿着磨尖的钢筋和棒球棍,眼神警惕而充满压迫感。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短发,眼神锐利,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手中赫然握着一把简陋但威慑力十足的手弩,弩箭正对着周小满。
周小满心脏一沉,缓缓放下钢筋,示意吴晓烨和郑耗照做。在这种距离下,手弩的威胁极大。
“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周小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从隔壁楼逃过来的,下面有蛙怪。”
“路过?”疤痕女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周小满背上的背包和郑耗腿上的伤口处停留片刻,“这世道,可没什么单纯的‘路过’。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
“我们是从城南过来的,想去北面的‘曙光’安置点。之前在一个驿站被冲散了,我们在找失散的同伴。”周小满选择部分实话实说。
“‘曙光’?哼,谁知道那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女人旁边一个高个男人嗤笑道,“看你们这狼狈样,也没多少油水。宁姐,怎么处理?”他看向疤痕女人。
被称作宁姐的女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周小满,似乎在评估她的威胁性和价值。“搜一下身,看看有什么东西。”她下令。
周小满强忍着反抗的冲动,在这种被包围的情况下,硬拼只会吃亏。她和吴晓烨、郑耗被仔细搜身,那个宝贵的急救箱、找到的糖块、U盘和报告都被翻了出来。宁姐拿起U盘和报告,随意看了看,眉头微皱,似乎没看出什么特别价值,但还是塞进了自己口袋。
“这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宁姐语气冷淡,“不过,看你们还能从蛙怪嘴边逃出来,也算有点本事。我们这儿不缺吃饭的嘴,但缺能干活的。尤其是现在。”
周小满心中一凛:“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暂时‘加入’我们。”宁姐用弩箭指了指仓库深处,“别想着耍花样,我们人多。听话,就有口吃的,也能活命。不听话……”她没有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十足。
显然,他们遇到的是一个有组织的幸存者团体,态度强硬,绝非善类。这不是救助,而是变相的俘虏。
周小满、吴晓烨和郑耗被押着向仓库深处走去。里面用货箱隔出了几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有七八个人或坐或站,都面带菜色,眼神麻木或警惕地看着新来者。周小满注意到,这些人似乎以宁姐马首是瞻,但彼此之间也缺乏信任感。
他们被带到角落,命令坐下。有人扔过来半瓶水和一小块硬邦邦的面包。“这是今天的份量。明天开始,要干活才能换吃的。”一个看守冷冰冰地说。
郑耗拿到食物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似乎暂时忘记了恐惧和腿伤。吴晓烨害怕地靠在周小满身边,小口吃着面包。周小满则毫无食欲,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团体看起来资源也有限,纪律森严,充满控制欲。被困在这里,别说寻找同伴和去“曙光”,连自身安全都难保障。必须想办法脱身!
她悄悄观察环境,记下守卫的位置和换班规律,寻找可能的武器和出口。同时,她也留意到团体里有些人眼神中隐藏着不满和恐惧,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