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地下室的空气污浊而冰冷,混杂着霉味和众人身上散发的汗味与恐惧。昏迷的女孩被平放在相对干净的角落,周小满用找到的破布垫在她的头下。她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均匀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证明她还顽强地活着。
外面的浓雾尚未散去,那低沉的“咕噜”声时远时近,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趁着这段被迫的停留,周小满清点了所剩无几的物资:水只剩下最后两瓶,压缩饼干还有三包,那难以下咽的猫粮也所剩无几。六个人(现在加上昏迷的女孩是七个)分这点东西,撑不过两天。
“我们必须找到更多补给,尤其是水。”周小满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且,得想办法弄清她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昏迷的女孩。
秦筝担忧地看着女孩:“她会不会是……被感染了?或者生了什么急病?”
粟穗立刻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周小满摇摇头:“不像感染。没有外伤,也没有那些黏液或者变异迹象。更像是虚弱或者……中毒?”她也不是医生,只能凭猜测。
陈姨用最后一点水浸湿布条,轻轻擦拭着女孩干裂的嘴唇。“不管怎样,不能丢下她。”老人的话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妞妞依偎在陈姨身边,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姐姐。
漫长的等待后,外面的雾气终于开始消散,怪物的声响也似乎远去了。他们必须离开这个临时藏身处。
“地图显示,再往前几个街区,好像有个社区医疗服务中心。”周小满研究着那张简陋的地图,“也许那里能找到点药品,或者……至少是个相对安全,可以暂时休整的地方。”
这个提议得到了同意。带着一个昏迷者,他们无法快速移动,急需一个能提供庇护的据点。
他们轮流背着昏迷的女孩(她轻得让人心疼),继续向北摸索。街道比之前更加破败,随处可见激烈战斗的痕迹和已经发黑的血迹。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再遭遇怪物,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社区医疗服务中心。牌子斜挂着,玻璃大门碎了一地。里面同样是一片狼藉,候诊区的椅子东倒西歪,病历散落得到处都是。
“小心点。”周小满示意大家保持警惕。她和秦筝手持简陋武器,小心翼翼地深入检查。药房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空盒子和打碎的药瓶。但在一间挂着“处置室”牌子的房间里,他们有了惊喜的发现!
处置室相对完好,柜子里竟然还有少量未被拿走的纱布、碘伏、棉签,甚至找到了几瓶未开封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注射液!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备用的急救箱,里面有剪刀、镊子、以及一些基本的止痛药和抗生素!
“太好了!”秦筝几乎要哭出来。这些药品在末世比黄金还珍贵。
他们还找到了一间带有简易病床的观察室,门可以反锁。这简直是天赐的庇护所!
大家将昏迷的女孩安置在病床上。周小满看着那几瓶葡萄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险尝试。她回忆着看过的急救知识,用找到的输液管和针头,小心翼翼地将葡萄糖注射液给女孩挂上。她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补充能量的办法。
然后,他们轮流休息,派人守在窗口警戒。周小满负责第一班岗。她靠在窗边,望着外面死寂的街道,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多功能小刀。诊所里的相对安全并没有让她放松,反而因为拥有了些许资源而更加警惕——资源的聚集,往往意味着冲突的吸引。
下午,就在周小满准备换岗时,病床上的女孩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周小满立刻冲了过去。女孩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她的眼神起初是涣散和茫然的,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周小满,瞳孔中瞬间充满了恐惧和警惕,身体试图向后缩,却因为虚弱而动弹不得。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周小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你晕倒在路上了,我们把你带到了这里。你现在安全了。”
女孩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眼神中的恐惧稍微减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虚弱。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气音。
周小满连忙用棉签蘸了点水,湿润她的嘴唇。“慢慢来,你先休息。想喝水吗?”
女孩微微点了点头。
周小满小心地扶起她,喂她喝了一小口水。女孩贪婪地吞咽着,然后再次瘫软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的意识显然是清醒了。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睁开眼,看着周小满,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
“谢……谢……我叫……林晚星……”
林晚星。周小满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个在死亡边缘被偶然救下的女孩,会给这个濒临绝境的小团体带来什么?是新的希望,还是无法预知的变数?诊所外的世界依然危险,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获得了一丝短暂的喘息,和一个新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