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高级中学的体育课采取男女分开上的制度。男生一般在篮球场上打篮球。女生一般在草坪上做游戏或者形体训练。平时这个制度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今天,这个制度却给了花喜喜不安的感觉。没有了土潮、气呵成,自己又必须单独面对莉媚,这让花喜喜感觉十分不快。
体育课上,女体育老师让女生们玩一种——手推车的体育游戏。规则是两个人一组,一个人双手撑地,双脚被另一个人抬起,向前爬行。比赛时,爬得快者获胜。
花喜喜真搞不懂这游戏有哪点好玩:“太不雅了,这姿势像狗刨似的。”
莉媚搭讪说:“花喜喜,我来做你的搭档好吗?”
花喜喜说:“我的天!免了,受不起。”
莉媚说:“你在害怕什么呢?我又不会整你。”
花喜喜说:“我就是害怕你整我。除了你,还有谁要整我?”
莉媚说:“我本来不想整你的,既然你开口说让我整你,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花喜喜吃惊地说:“你这算是什么强盗逻辑?反倒是我不好了。”
莉媚说:“随你怎么说吧,走着瞧。”走到起点线上。任娇托起她的双腿,莉媚双手一前一后快速地交换着,飞快地跑到了终点。
女体育老师说:“花喜喜,愣着干什么?快到起点线上准备。”
花喜喜极不情愿地走到终点线,趴在地上,任由另一个女同学托起自己的双腿,缓慢地爬行着。
花喜喜边爬边说:“太有损我形象了。”
莉媚站在另一端的终点线上,悄声说:“我来让这个游戏增加点趣味。”掏出花喜喜的照片,用盘把针扎了照片上的两条手腕。
花喜喜只感觉两条手腕一阵麻痹,软软地使不上任何力气,但还是勉强的支撑着。
莉媚说:“快给大家表演个狗吃屎啊!还死撑着干什么?”
花喜喜两条手腕一麻,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飞速的下坠向草坪。花喜喜心想:这下人可丢大了。
草坪上种植的是一种马尼拉草,质地柔软,叶面无毛,就好像纯天然的地毯一样。
马尼拉草仿佛开口说话了:“同志们,我们做一个草垫子。拯救花喜喜。”
说也奇怪,就在花喜喜将要坠地的一刻,草坪上的附近马尼拉草仿佛长了脚似的,突然向花喜喜的身体正下方移动,瞬间组成了一条厚厚的草坪床垫,花喜喜摔在草坪床垫上,只感觉软软的,一点伤也没有受。
花喜喜趴伏在草坪上,两眼盯着莉媚,说:“肯定又是你在捣鬼。”
说也奇怪,莉媚的脚下本来长着四株低矮的狗尾巴草。这时,四株低矮的狗尾巴草突然发出绿色的光芒,膨胀了数倍,足足有一个成年人的大小。四株狗尾巴草把莉媚围在正中间。
周围的女生大叫:“有鬼啊!”吓得抱头鼠窜。
四株狗尾巴草挥舞起巨大的狗毛掸子,对着莉媚就是一顿狂扇。
狗尾巴草纷纷开了金口:“打死这个坏女人!”“跟这个坏女人血战到底!”
莉媚心里虽然害怕,吓得蹲在地上,但身体上却感觉不到任何头痛。一株狗尾巴草把团成一个团的莉媚挑向天空,仿佛莉媚就是一个圆球。之后四株狗尾巴草像打排球似的,你把球推给我,我把球推给你,大家都保证球不落在地上。莉媚在半空中来回弹动。
半空中的莉媚一眼瞥见了花喜喜,恨恨地说:“肯定是你施的妖法。我跟你拼了。”拿出花喜喜的照片,对准花喜喜的心脏位置,用盘发针狠狠地刺下去。盘发针刺穿了照片。
花喜喜只感觉心脏一阵剧痛,哇地尖叫一声,两眼视力变得模糊,朦胧中仿佛看见大姨妈温柔慈祥的面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两眼一黑,趴在地上,就此不省人事了。
悠悠中醒转,花喜喜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座上,身旁坐着的正是大姨妈。
花喜喜伸出右手,梳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头发,说:“大姨妈,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不是在操场上吗?”
大姨妈说:“叫你今天别来上学,你偏不听!晕在操场了不是。”
花喜喜说:“是您救的我?”
大姨妈说:“当然啦。我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点事,所以就到学校看看。没想到在操场上就撞见了你晕倒的一幕。”
花喜喜说:“您要带我去哪里?”
大姨妈说:“带你去看病啊!我经过多方打听,打听到一位老中医,专治头晕眼花,两眼发黑,月经不调等等疑难杂症。正好带你来看看。”
花喜喜说:“这靠谱吗?”
大姨妈说:“没看过,怎么知道?”
13.德圣堂内日
出租车很快开到了中医馆。这家中医馆的门面颇为气派。巨大的匾额上书写着德圣堂三个烫金大字。坐堂的大夫是一头老山羊。据说,从前坐堂的大夫一共有两个,分别是一头山羊和一头绵羊。奇怪的是,山羊大夫生意很好,绵羊大夫生意却很差。有好事的人就去询问看病的病人:“为什么去找山羊看病,而不去找绵羊看病?”病人的回答惊人的一致:“一看胡子就知道山羊是老中医,有经验。”渐渐地,绵羊因为没有生意,就转行,离开了德圣堂。如今的德圣堂只剩下了老山羊一个主治大夫。
老山羊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先问问你,哪里不舒服啊?”
花喜喜说:“最近总感觉头晕眼花,胸闷,恶心想吐。”
老山羊说:“不要紧,我来给你号号脉。”
花喜喜伸出手腕。老山羊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大姨妈说:“大夫,我侄女到底是什么病啊?”
老山羊说:“根据脉象,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我再看看舌苔。”
花喜喜伸出舌头。
老山羊说:“你胸闷是不是白天很明显,晚上就没什么感觉了?”
花喜喜回想一下,好像是,就回答说“是的。”
大姨妈忙问:“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老山羊两眼死死地盯住花喜喜的胸 部不放,说:“胸 罩买的太小了。明明是D罩 杯的胸 部,却偏偏要买小一号C罩 杯的胸 罩。勒得太紧,当然会胸闷,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啦。”
花喜喜哭笑不得。
大姨妈说:“你有病吧你。你到底能不能看病?不能,我们去别家了。”
老山羊说:“开个玩笑,别生气。胸 罩只是次要因素。主要原因还是邪灵入体导致肌理不调,继而身体产生一系列病变。”
大姨妈说:“我侄女一向爱干净,注意卫生,怎么会有邪灵入体?”
老山羊说:“邪灵是中医的说法,西医管着叫病毒。病毒无处不在。一旦沾上了,就自然而然进入体内。这不是你注意个人卫生,能够防范得了的。”
花喜喜说:“我倒希望这是病毒造成的,但其实是人祸。”
老山羊说:“小姑娘,不要胡言乱语!我来给你开几副中药,保证你一吃就好。再开几副香囊,有挡灾辟邪的功效。你平时佩戴着香囊,就能驱赶邪气,消掉身边的霉运。”
大姨妈说:“多少钱啊?大夫。”
老山羊操作电脑,打印出收费单,说:“不多不多,很便宜的。微信,支付宝都可以付款。总共12,000多块,去掉零头。你就付个整数12,000就行了。”
大姨妈看着收费单,吃惊地说:“你这几位药是金子做的,要12,000。”
老山羊说:“别的不说,单就说我这香囊里有沉香、蜜香、檀香、降真香、苏合香、安息香、樟脑、皂荚,每一种香料都经过几十年的发酵熟成,然后再混合烧制,才有驱除邪气的功效。所以说,便宜得了吗?”
花喜喜说:“大姨妈,我们还是换家医院看吧。”
大姨妈把头摇得要掉下来,说:“我也这么觉得。不靠谱。”
老山羊惋惜地说:“把你侄女的命不当命啊。我实话告诉你,这次入侵你侄女的邪灵非同小可。如果不用我这几味药根本治不好的,耽误了治疗时间,你侄女病治不好了,有你后悔的。”
花喜喜说:“大姨妈我们还是走吧,听他瞎掰。”
大姨妈有些动摇,说:“算了算了,宁可信其有。12,000就12,000吧。”
老山羊说:“这就对了,你侄女的病要紧。”
大姨妈说:“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侄女的病治不好,我可是要来砸你招牌的。”
老山羊拍胸脯担保,说:“我行医几十年了,我会治不好病。要是你侄女的病没有好,你尽管来拆我招牌。”
大姨妈脸色铁青地扫码付了款,拎着几包中药和几袋香囊,跟花喜喜并肩走出了德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