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说这算怎么一回事嘛!您才是正牌的煜寒王妃,可王爷整日与那不知哪来的侍婢厮混在一起算什么呀!”
“晓月,别乱说!你可知道那侍婢是何人?”
“侍婢就是侍婢喽!王爷不是说过嘛!她就是个乡野丫头罢了!”
“若我没认错的话,她便是孟欢长!”
晓月虽是章采捷的近身侍婢,但却从未见过孟欢长,她只以为是这煜寒王待她家小姐薄情寡义。
“小姐,奴婢没听错吧!她就是长公主孟欢长?可是人人皆知长公主已死了多年,又怎会突然死而复生!”
“这世间哪会真的有死而复生之事,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你瞧王爷日日都那般折磨她,想必她定是做了令王爷恨她入骨之事。”
“王爷既然痛恨她,为何不杀了她解气,左右她也已经是个死人了,没人会知晓她还活着!”
“我猜…王爷还是爱她的吧!”
“小姐,您真是把晓月给绕迷糊了,您不是说王爷恨她才会那般折磨她的嘛!这会儿怎么又变成爱了!”
“若无爱又何来的恨呢!”
章采捷陪在孟良身边多年,虽未见过他喜笑颜开,却也从未见过他痛不欲生,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可自从他将孟欢长带回后,章采捷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丝丝涟漪,那是只有孟欢长才能激起的涟漪,那时章采捷便已知晓他不再是从前的孟良了…
入夜后,章采捷本已熟睡,但却被一阵急切的拍门声给吵醒了,夜里静,那声音更显得刺耳,整个东院的下人都被这拍门声给吵醒了,那声音像是要破门而入一般,下人们也都不敢开门,可这煜寒王府不是谁都能乱闯的,除了门房还有轮班当值的护卫,除了府内之人,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拍门之人还不住的叫喊着,章采捷越听越觉得这声音熟悉。
“快开门,是王爷!”
下人们听见章采捷称叫门之人乃是孟良,便赶紧开了门,门栓被拉开的那一刻,孟良便瘫倒在了门口,手里还抓着酒坛子不放,喝的烂醉如泥,章采捷从未见过如此放浪的孟良,孟欢长刚离开时,他虽时常醉酒,但却从未这般胡闹过,想必他心中定是堆积了太多不可向人言说之苦。
“快把王爷扶进房内吧!”
章采捷命人将孟良扶进了房内,可他不但没有乖乖歇下,反倒闹个不停,屋里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了,嘴里还一直叫着孟欢长的名字,章采捷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的确是应付不来,无奈只好叫人去西院将孟欢长喊来。
“公主,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将你请来,王爷一直闹个不停,房内的东西都被他摔得差不多了!我想只有你能哄住王爷了!有劳公主去劝一劝王爷吧!”
“王妃切莫如此,奴婢受不起,奴婢不过是王爷的侍婢,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实在担不起王妃的抬举,奴婢这就去看看王爷!”
孟欢长刚推开门,便看见孟良靠在墙边上,已经醉的不成样子,手上还有多处伤口在流血,地上全都是散落的碎瓷片,房内能砸的东西基本一样不剩的都被他给砸碎了。
“王妃,今夜这屋子只怕是不能住人了,还请王妃先入客房休息吧!这里交由奴婢来收拾!”
“好吧!如此也只能有劳公主了!”
章采捷见这局面自己实在应付不来,只能听孟欢长的暂时去客房休息。
孟欢长从袖口处扯下一块布替孟良包扎了手上的伤口,随后将房内的碎瓷片都仔细收拾干净,折腾了半宿,孟良也疲惫的在地上睡着了,孟欢长想将他扶倒塌上好好休息,可怎样都搬不动他,还被他用力一扯,倒在了地上,孟良顺势用手臂紧紧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也不知这醉酒之人哪来如此大的力气,孟欢长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挣脱,索性便不再挣扎,这连日来的折腾,早就令她疲惫不堪,虽然这地上又硬又凉,可她还是很快便睡着了。
“丫头…丫头…别走!丫头,别走…”
在孟良身边,孟欢长本就睡的不安稳,又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给惊醒了,那声音正是孟良发出的。
孟良的嘴上虽不停的叫喊着,可双眼却依旧紧闭,满头大汗,一脸的惊恐,这定是发了梦魇才会如此。
孟欢长一边替孟良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不知这些年他是否都如此,夜夜受噩梦所困,难道自己的离开真的就令他如此痛断肝肠吗?
这一夜,孟欢长没有再合过眼,整夜都靠着墙面坐在地上,她将孟良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身子,像是在哄孩童入睡一般,她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还要在意这个男人的悲喜,只是自然而然的想要他过的比从前更快乐些…
不知何时孟欢长竟也靠着墙睡着了,直至清晨孟良也再未被噩梦所惊扰。
孟良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孟欢长的怀中,许是昨夜饮酒过多,他有些记不起昨夜发生之事,也不知自己为何睡在此处,只是觉得头痛欲裂。
“王爷,您醒了!”
“放肆,谁准你如此亲近本王!”
“是奴婢僭越了!”
清醒后的孟良又是那般横眉冷对的样子,他一把将孟欢长推倒在地,还随手扯下了孟欢长为其包扎所用的布条。
“这是何意?你是怕本王失血过多而亡吗?本王用不着你如此好心。”
“是!”
“还不快去端水来给本王洗漱!”
“是”
无论孟良怎样责备,孟欢长也只能逆来顺受,不敢有半分忤逆,因为现在的她不是为自己而活,她的身上担负着好几条人命,孟良已经疯了,若是孟欢长真的惹怒了他,只怕他会真的要了婻荞夫妻和彦家人的性命,除了隐忍,孟欢长别无选择…
孟欢长刚推开门,便看见了早已站在门口的章采捷,那场面令孟欢长甚是尴尬,下人们也都是听见了孟良责备她的声音才聚在了门口,但无人敢入内。
“公主,我已命人端来了热水,就用这水给王爷洗漱吧!莫要再折腾了!”
“多谢王妃!”
章采捷一早便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只等孟良起身便入内侍奉,不想却在门口听见了他大声斥责孟欢长,无奈只好等在门口。
章采捷原本以为孟欢长的归来会令自己心生妒忌,可她眼见着孟良日日都苛待于孟欢长,竟对其心生了怜悯之情。
“你刚刚唤她什么?”
章采捷在门口与孟欢长说话的功夫,孟良便从房内走了出来,还大声的责问章采捷。
“妾身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想再做这煜寒王妃了吗?”
“不是,不是!是妾身失言了!”
“本王早就与你们说过,府内没有长公主,长公主早就死了,她不过是本王从彦家带回的侍女,本王说过若有人敢再提起长公主之事,杀无赦!但念在你乃是本王的王妃,又是初犯,本王便对你网开一面,来人,给晓月掌嘴二十,主子失言就是下人不懂事,没有尽到时刻提点主子的责任,本王不罚你,但要处罚晓月,以儆效尤!”
“王爷恕罪,是妾身言语不当,妾身知错了,还请王爷不要责罚晓月!”
无论章采捷怎样求情,孟良定要拿晓月开刀,虽身为下人,可晓月从未受过如此重的责罚,听孟良说要对自己掌嘴二十,自然也被吓傻了,只顾着求孟良开恩!
“王爷,一切因我而起,与王妃无关,就由我来代替晓月受罚吧!”
众人跪了一地都没能令孟良改变心意,可孟欢长这一跪,孟良便立即同意由她代为受罚!
“好呀!既然你愿意,那本王就遂了你的心愿!动手!”
孟良看着,下人们绝不敢糊弄,一巴掌打下去,孟欢长的嘴角便出了血,可她依旧倔强的闭上眼睛,跪直身子,等着受罚,她越是不肯求饶,孟良便越是要看她如何挺过这二十下。
王府内的下人从未见过孟良如此动怒,个个都被吓得不敢言语,生怕下一个受罚的将会是自己。
“够了!”
孟良见孟欢长的脸已经红肿,嘴里不停有血流出,仅仅三下便命人停了手!
“本王不会给你偷懒的机会,去清理下伤口过来伺候本王用膳!”
“是!”
孟欢长强忍着脸上那火烧的灼痛感,含糊不清的从嘴里吐出个把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