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柳承渊初遇钱雨
书名:大唐仁心 作者:闲穿径竹 本章字数:3435字 发布时间:2020-08-26

雷永邦拆开信封,见其中其实有两封书信。一封是写与柳承渊父亲的,一封是写给柳承渊的。雷永邦看到给柳承渊的信中写道:

承渊吾儿如晤:为娘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渊儿看此书时,为娘已成为阴间一鬼。为娘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渊儿不察吾衷,故遂忍悲为渊儿言之。

为娘本是粟特人,乃西域摩尼教圣女。中原武林正派将摩尼教视为邪门外道,称为魔教。十八年前,为娘奉教主之命至中土传教,却遭中原武林正派围攻,身负重伤。幸得汝父仗义相救,并护送为娘至药王谷求神医救治。

为娘与汝父情投意合,遂结为夫妇。为娘亦隐姓埋名,跟随汝父回到三原县老家度日,后来就有了你,过了一年多安生日子。

本以为能与汝父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可惜好景不长,摩尼教四处派人找寻为娘下落,你尚在襁褓中,摩尼教徒就已寻至三原县来了。

摩尼教教规甚严,圣女不可嫁人,更不得生子,否则将会被处死,丈夫和子女都会被杀死。尔父和为娘根本躲不过,也不是摩尼教众多高手的对手。于是为娘只好趁着教中同门尚不知为娘已经嫁人生子之时,先行离开了汝父与承渊吾儿。谎称自己为躲避中原武林正派追杀,隐姓埋名藏在三原县养伤,一直未能和摩尼教中同门取得联系。

为娘随摩尼教同门回到西域后,恰逢当今皇上于开元二十年下敕严禁摩尼教,于是为娘再也无法涉足中原,想不到这一别,就是十七年。

为娘对你父子二人日思夜想,后来忧郁成疾,恐已不久于人世,便写了这封书信,托跟了为娘几十年的老仆,待为娘死后送去与你父子。

嗟夫!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承渊吾儿可模拟得之。癸未年正月十五日夜,娘手书。

雷永邦看完后大喜,心想:“原来柳师弟是魔教妖女之子,我若将此事禀告掌门,定能除掉柳师弟。”于是雷永邦偷了书信,先是给父亲雷霍春看,父子二人决定天亮便送去给孙掌门处置。

第二天一大早,雷霍春和雷永邦将书信送与孙半农,向孙掌门禀告了柳承渊的身世。孙掌门命人将柳承渊叫到了大厅,向他寻问雷永邦所获书信是否事实。

柳承渊向雷永邦怒视半晌,手攒拳头怒道:“卑鄙无耻之徒,私闯民宅、盗窃他人书信还私自拆看,半点不念同门之谊,手段下作!”

“魔教妖女之子,人人得而诛之,师兄我是为武林除害!”雷永邦愤愤地说。

雷霍春也在旁向孙掌门禀道:“师傅,此事都怪徒儿,徒儿有失察之过,两年来竟未发现自己的徒弟是魔教妖女之后,徒儿甘愿一并受罚。至于柳承渊如何处置,还请师傅定夺。”

柳承渊抬眼看着师公,眼里满是委屈和期待,他父母双亡,无亲无靠,幸得关中拳收留,这两年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不想却被雷永邦揭穿身世,心里万分期待掌门师公继续将自己留在关中拳。

可等到的却是孙半农冠冕堂皇的说辞:“柳承渊,你入门两年多,武功和人品师公是看在眼里的,你学武天赋极高,人品也不错。只不过我关中拳乃武林正派,与魔教势不两立,并且我关中拳门规极严,师公不能为你破了门规。今日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我关中拳就不能再收留你了。师公今日就将你逐出师门,日后你行走江湖不能再自称是关中拳的弟子。逐出师门后,也应心存正道,好自为之,切不可作奸犯科,更不可加入魔教。”

柳承渊被逐出师门后,心情沮丧,到父亲坟前祭拜后,回到老宅中收拾行装,欲择日前往西域祭拜母亲。

在收拾行装时,发现父亲衣柜中有一盒药王谷的疗伤解毒药,柳承渊心想:“想必这就是父亲和母亲在药王谷养伤时留下的,也不知是否已失效,此去西域,路途遥远,还是带上以防万一罢。”

柳承渊母亲的老仆告诉柳承渊他母亲葬在突骑施境内的摩尼教圣坛东面的山上。柳承渊便从三原县出发前往突骑施,行了多日到达凉州地界,到客栈投宿,顺便点了一碗热腾腾的凉州拉面正在吃着。

这时客栈里来了一个眉清目秀、身材小巧、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少年坐在柳承渊对面的桌子上,大声喊道:“小二!来二斤牛肉,一斤好酒!”

小二给少年上菜时,有两名大汉似要急着离开,一名大汉撞到了小二身上,小二一个趔趄,撞到了少年桌角上,小二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客官,没有撞到您吧?”

少年答道:“不碍事,不碍事,酒没洒就好。”

两名大汉正要离开客栈,柳承渊起身站在门口,拦住了两名大汉,说道:“两位壮士是不是拿错了他人物事?”

少年见状一摸腰间,忙叫道:“抓小偷!抓小偷,他们偷了老子的银子。”

两名大汉嚷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吧。”

话毕一名大汉挥拳向柳承渊面门打来,另一名大汉起腿便往柳承渊小肚踢去。柳承渊左手使了一招小擒拿手拿住大汉手腕,右手中指在另一名大汉脚踝商丘穴、昆仑穴两处用力点了两下,两名大汉顿落下风。

柳承渊左腿无影无踪忽而飞出,一名大汉听到风声待要躲避,已然不及,早被踢个四角朝天。

另一名大汉见状飞身而起,双手朝柳承渊肩头抓去,柳承渊右臂格出,撞向大汉手腕,二人手臂一交,大汉顿觉酸麻,倒退两步。

大汉一抓不中,二抓又出,这次大汉不敢小觑柳承渊,以左掌护住周身要穴,出右手来抓柳承渊,啪一声脆响,柳承渊早已使出关中拳的凌厉腿法,踢中大汉右手手臂。

被偷了银袋的少年见柳承渊七八招就制服了两名大汉,在一旁拍手喝彩。柳承渊又逼大汉交出偷来的银袋后才放他们离开。

少年人过来跟柳承渊道谢,柳承渊道:“此地不宜久留,这帮窃贼恐有余党,倘若稍后回来寻仇就麻烦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罢。”

二人径直朝西北方向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柳承渊才对少年道:“这位姑娘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不知所为何事?江湖险恶,姑娘可要小心啊!”

“奴家这会子都女扮男装了,还贴了胡子,你何以能认出奴家是女儿身?” 少年也不故意压低嗓音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娇柔清脆。

柳承渊哈哈大笑:“身着男装贴了胡子就认不出来啊?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哪有男人长得如此细皮嫩肉的,况且你也没长喉结呀,哈哈哈。”

女扮男装的少年嗔道:“说书先生不都是这么说的嘛,女扮男装,贴上胡子,不拘怎样,便可行走江湖,无人认得出来了。人家祝英台、花木兰女扮男装好些年都没人认出呢。岂不闻,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柳承渊被逗乐了,笑道:“说书先生的话你也信啊!幼稚!”

 “你才幼稚!再说了,姐姐我武功高强,就算遇到山贼、土匪、姐姐我也不怕。” 女扮男装的少年在柳承渊胸口轻捶了一拳。

“不害臊!说甚姐姐、姐姐的,我今年十七岁,看你怕还不到十五吧?”柳承渊边说边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少年”撅了噘嘴:“说甚不到十五?奴家今年十六岁,不过姑娘家的芳龄也是你随便打听得的?你个臭小子姓甚名谁呀?”

柳承渊自报了姓名后又问:“那你又姓甚名谁呢?”

“少年”抿嘴笑道:“好你个臭小子,打听完姑娘家的芳龄,又来打听芳名。罢了,本女侠看在适才你帮了我的份上,就告诉你吧,本姑娘姓钱,单名一个雨字,你就叫我钱女侠好了。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身手也马马虎虎,你是何门何派,到此地有何贵干呢?”

柳承渊唇角原本漾者的笑意顿失,闷闷道:“我已被逐出师门了,如今无门无派,要去突骑施拜祭我娘,你呢?”

 “奴家是嫌在家闷得紧,出来闯荡江湖,要像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当一名万人景仰、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女侠!柳承渊,需不需要本女侠护送你一程啊?江湖险恶,你一个弱男子行走江湖,实在是太危险了!”钱雨拔出佩剑,指着远处山峰,俨然自己便是武功高强的一代女侠。

柳承渊原本还为逐出师门一事闷闷不乐,见钱雨拔剑之状,又被逗乐了,因说:“去去去!就你的功夫,还保护我,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吧!倘若你武功高强,会如此容易被人偷窃银袋而不自知么?”

噌!一声脆响,钱雨收剑入鞘:“你敢小看奴家!我家的家丁,七八个人一起上,都不是奴家对手呢!”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西北方向赶路,见天色已晚,二人便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入得客栈,柳承渊对小二道:“要两间上房,几样时鲜小菜,一壶酒。”又转头对钱雨道:“你一个姑娘家,在之前那家客栈要了二斤牛肉一斤白酒,你吃得完吗?我看你是被说书先生影响太深了,你以为当大侠都得吃二斤牛肉一斤白酒啊?”

钱雨正要抢白,见店小二端来的是一壶马奶酒,抱怨道:“店里没有其他酒么?换一壶来。”

店小二忙道歉:“对不住二位客官了,小店开在偏僻之地,存酒本不多,今日天色已晚,家酿的米酒已售罄,就只剩马奶酒了。”

钱雨以手捂鼻对柳承渊道:“那你自己独酌吧,本大侠才不要喝这种膻味的酒呢。”

柳承渊自己斟了一碗酒饮,看钱雨吃菜也挑三拣四的,心想:“钱雨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娇生惯养的,嫌这乡下地方的饭菜不合胃口。”

二人吃完饭后正欲各自回屋歇息,柳承渊突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惊出一声冷汗,忙道:“不好,酒里有……有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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