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高志明扮成的珠港客户,在上次下单了假钞之后,又再次单独联系了郑汉龙,要求郑汉龙这批货降价。
高志明告诉郑汉龙,有卖家联系他说愿意出更低的价格,并且保证能拿出质量过硬的成品,如果郑汉龙想继续合作的话,那就也得降价。而高志明跟郑汉龙谈判的时候亮出来的样品,正是出自董大龟之手的假币。
郑汉龙本来就和董大龟积怨已久,看到假币样品的瞬间就觉得是董大龟在背后搞鬼,想独吞这次的生意。
随后,高志明又单独找到了董大龟,将相同的话术跟董大龟说了一遍,并且也拿了一张郑汉龙这边的假币给董大龟看。
董大龟那个贪心的家伙,几乎是毫不怀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红姐扮成美容师接触杨月时传递给她的,因为杨月每个星期都要去做一次保养,相比起小虎之前用牛奶瓶跟高志明传信,杨月的身份确实更便利一些。
杨月接着说:“你那个红姨可真是了不得,给我做按摩的时候眼睛像钩子一样钩住我,问你怎么样了,安不安全。要不是你之前交给我的这幅画,第一次接头的时候,我怕是真被这个像母狼一样的女人给活吞了——”
说着,杨月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卡片上是红姐、高志明和小虎的简笔画。
这是小虎在印刷厂的时候画的,后来小虎被杨月察觉了身份,两人合计之后决定让杨月在中间给两边传递消息。
在第一次接头前,小虎把这幅简笔画给了杨悦,并且告诉她,“只要你把这个给红姐和高志明看,他们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卡片画上的三个人笑得非常灿烂,传递出来的意思就是“安全,一切都好”。
杨月说:“你那个红姨见到这张卡片的时候眼圈都红了,拿着抚摸了很久,然后才放心地把高志明的计划还有进度全部告诉了我。”
“按照师父的计划,现在郑汉龙和董大龟应该会相互猜忌,各自应该都在布置后手。”小虎说道,
杨月点点头说,“是的,董大龟那边我不清楚,但是郑汉龙这边倒是准备了不少人手和炸药,等母版做好,他立刻就会带人去董大龟厂里动手,把董大龟那个臭作坊炸掉。”
“等母版做成……”小虎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我感觉,差不多应该还要一周的时间。”
杨月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到时候,局里也会趁着郑汉龙和董大龟内斗的机会,立刻收网。”
难道杨月真的是警察……
小虎心里有点担忧,看向杨月,“那我师父和红姨呢?不会也被你们给抓走吧?”
“放心吧,有我给他作保,这起案子不会牵连到他们的。”杨月摸摸小虎的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有了杨月的保证后,小虎稍稍放下心来。
杨月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小虎,还有另外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小虎问。
“局里传来消息,为了保证收网之日的抓捕行动顺利进行,需要提前绘制两边假币印刷厂的地图。时间比较紧,得在母版做好前拿到地图进行提前部署。我现在出入相对比较自由,董大龟的印刷厂地图我来解决,但是——”杨月话锋一转,“郑汉龙的那个印刷厂我也不是很熟悉,我听你红姨说你的记忆力很好,不知道你能不能……”
小虎听完,自信的拍拍胸口,冲杨月说:“另一张交给我吧,待了这么久,郑汉龙那个裕佳印刷厂,我记得很清楚。”
杨月满意地点点头,又不忘嘱咐小虎,“还有,不要把地图画得太大,尽量缩成一张名片那么大,方便我送出去。”
“好。”小虎回答。
床上的李大祥依旧呼噜震天响。
听着这呼噜声,小虎不由又想到郑汉龙和董大龟这两伙假币贩子被警察抓捕后,李大祥这个制作母版的人到时候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还有李大祥的家人,他的老婆女儿要是没了他以后,日子怕是也很难过。
想到这里,小虎忍不住追问道,“杨月老师,等你们收网后,祥叔怎么办?他会不会被抓,他还有一个女儿等他回家呢!”
杨月看了看李大祥,深深皱起眉,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我也说不准,他是共犯,而且他就是画假币的人,算是假币案子里最重要的犯人之一……”
小虎实在不想听后面的话,急忙打断,“好吧杨月老师,我知道了。”
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甜的李大祥,小虎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送走杨月后,小虎一个人默默地收拾了桌子,然后从废纸里裁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纸,开始按照记忆绘制裕佳印刷厂的简易地图。
李大祥睡了整整一下午,他这酒量可真够差的,一直到天都完全黑了才睡醒。
那晚小虎和李大祥都没睡,李大祥一边补下午没做的工,一边和小虎闲聊。
李大祥说了很多话,但是那个时候小虎的脑子里总想着简易地图的事儿,对于李大祥的话大多都没怎么认真听。
一整晚,小虎就记住了李大祥说的一句话,“小虎,要是画假币是个正经手艺,我一定收你当我徒弟,让你一辈子靠这个衣食无忧。”
在那之后,杨月时不时的就来小虎和李大祥他们这儿蹭吃蹭喝。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趁着吃晚饭的时候,小虎把画好的裕佳印刷厂地图悄悄的塞进了杨月的上衣口袋里,这两个人都没察觉。
被赖皮陈折磨的那些年,硬生生让小虎学会了偷盗这门手艺,就连高志明和红姐在这一块,都没小虎厉害。
小虎刚把地图塞进杨月口袋,还没等他提醒杨月,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门内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就被踹开了,接着,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男人拉起房间里的三个人就往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