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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到了，邓雪已经到学校度过了接近三个月，她渐渐适应了北方的气候和人文环境，也对大学校园的生活基本熟悉。尽管还是十分想家，觉得背井离乡“孤好命苦”，但暗地里有了私密的小爱好和小心事。
校运会在嘹亮的国歌和校歌结束后如期举行，朱冰莹报了女子八百米和四百米接力赛，虽全力以赴，但很遗憾没取得任何名次。她也不灰心。
“重在参与嘛！”她笑笑：“果然到了大学就不一样，都是尖子生，藏龙卧虎，再加上我们才大一，比不过师哥师姐很正常，奋起直追，将来肯定能超越她们！”
邓雪最喜欢朱冰莹的就是这一点。她的韧劲、执着、豁朗，值得邓雪牢牢记住并学习一辈子。
“冰冰加油！我相信你，你是我心中的无冕之王！”邓雪说道，她倒不是忽悠，拿出了实际：“走，为你将来的奖杯干杯，我请你喝汽水去。百事、雪碧、芬达随你选。”
两个女生刚走到小卖部，体育馆里传来爆炸般的轰鸣声。邓雪脸色一变，催促道：“快走，拿着饮料，快！”
朱冰莹被她连拖带拽来到了羽毛球比赛场，她瞬间明白了：“你找到他了？”
邓雪点点头：“光顾着为你加油了，如果错过了他的比赛，你罪该万死，当场自刎吧！”
朱冰莹被吓得脸色发青，随即哈哈大笑：“你个暴君，想草菅人命！放心吧，错不了的，现在是半决赛，如果他进入决赛，还有半小时才能开始。”
“戏精！”邓雪丢她一句，“提头来见。”
羽毛球决赛确实是在她们到场半小时后举行，朱冰莹没有被“斩首”。和程浩对抗的是一个名叫李挚的大四男生。两人并没有厮杀惨烈，你争我夺，因为并不是同一水平线。程浩以压倒性的局面取得了胜利，邓雪她们这才知道在操场上程浩放了不少水。
“他叫程伟。”邓雪眼色迷离地说。她终于从比赛名单上知晓了他的名字。
“怎么他在操场上的那个同伴没来比赛？”冰冰想着的是另一个。
“那个人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邓雪分析说，“他的技术，虽不如程伟，但比李挚强。”
冰冰深表赞同，点点头：“难怪他要找外校的人陪练，本校确实没有人可以做他对手。”
激昂音乐声中，程伟（这两章暂且用这个名字）站到了领奖台，底下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邓雪的双手都拍红了，似乎站在聚光灯下的是她自己。
24
真正与程伟结识是冬天归家的火车上。邓雪明明知道程伟就坐在同一节车厢，却不敢走过去。护理系就两个班，一个班三十来个人，9402班就她一个湖南的，朱冰莹是湖北的，是同班中与她老家最近的，她俩算是“半个老乡”，在系里被戏称为“冰雪组合”。也是好闺蜜。突然没有了冰冰在身边，她这片雪花显得特别的孤寂和冷。
在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时候，钟添翼——学生会九四级负责人、程伟班班长岳阳籍老乡戳了戳她的胳膊。
“邓雪，向你介绍个同学。”钟添翼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天生有领导者的组织领力和语言才能，短短半年在学校就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邓雪秀眉微蹙。她不大喜欢别人碰她，钟添翼向她表白过，她没接受，她不觉得他和她可以这么亲近。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抬眼望向钟添翼身后。
——是程伟！
邓雪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感觉热，整个车厢的温度提高了好多度。
“这个是程伟。”钟添翼指了下站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的程伟，“程伟，这位美女叫邓雪，也是我们湖南的，读护理。”
“你好！”程伟点点头，“我长沙的，临床9408。”
邓雪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添翼就说:“你们先熟悉，我那边三差一叫我打扑克，得先过去。”
邓雪轻轻颔首。突如其来的幸福把她撞晕了。
钟添翼本来是见和邓雪同座的女生去上厕所，以介绍老乡为愰子趁机接近邓雪，结果被隔壁班的三个老乡拉去打牌，白给了程伟和邓雪机会。程伟指了指邓雪旁边空着的座位，邓雪掩饰住内心的兴奋，示意他可以坐。
“你叫邓雪？”想了想，程伟还是先开口，“邓小平的邓？雪花的雪？”
“邓颖超的邓，冰天雪地的雪。”邓雪俏皮地说。“冰天雪地”这个词是她和朱冰莹在一起后两人自我介绍时统一用的词，先前邓雪用的是“雪花”，朱冰莹用的是“冰心”。
程伟微微一笑:“名字很美，跟这雪景很映衬。”
邓雪透过程伟的脸看向过道那边的窗外，雪密密麻麻地下着，邓雪觉得它们不是在落下，而是在开花。
“我的名字就普通啰，虽有个‘伟’字，但听说有一种取名方式是缺啥取啥，比如五行缺火，取名炎或灵，缺木，叫林或枫。”程伟口若悬河。毕竟是同学，无所顾忌。
“这么说你的命里缺‘人’了？”邓雪接他的话说。
程伟这才想到自己的‘伟’字是人字旁，也不害臊:“那你愿意做那个人吗？”
邓雪唰地一下脸又红了。她悻悻地想:“这人这么不要脸，油嘴滑舌，一点都不像打球那么正经，居然还有那么多女生靠近他！”
“你不会开不起玩笑吧？”见邓雪不说话，程浩稍微有点慌。
“你这种玩笑少开。”邓雪训了他一下，又怕过火了，找另外的话题，“你临床的吗？长沙具体哪里？”
“临床08班。”程伟收敛德性，诚恳作答:“长沙星沙县。有空去玩。”
“嗯，嗯！”邓雪其实早就了解得清清楚楚，她故意问的。
她真正在意的是他后面几个字。
“你哪儿的呢？”程伟礼尚往来。
“我，衡阳的。”邓雪说，她没说是衡阳市下辖的耒阳。
“哦。”程伟似乎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反正他不在意。
空气也凝固了许多。程伟看到钟添翼朝他招了好几次手，正好上厕所的女生回来了，他起身让座。
邓雪的心充满了不舍。
她想要把“浅浅”和“淋漓”的外号告诉他。
后来几次，她故意从他身边走过泡茶和泡面，对他投以甜甜的笑，可他竟毫无反应。
算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