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帆驱车前往芳茵轩，站在紧闭的店门外，他心里一阵焦躁。正透过窗户缝隙朝里面观望，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您……怎么会来这里？”
他转过身，对上方宇翔迟疑的目光。
“歆杳，她去哪了？我有事找她。”
方宇翔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木制的店门，推开半扇房门，“先进来吧！”
这是李帆第一次走进芳茵轩，目光扫过店里的货架，上面摆放的大都是一些造型古朴的茶具，他跟在方宇翔身后，进入里面的房间。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大很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桌上摆放着一套白瓷茶具，靠近窗户的那张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等。
“您要喝什么？”方宇翔将钥匙放在桌子上，扫了眼摆放整齐的茶具，确定了老板娘最近几天一直没有来过这里。
“不用了，我随便坐坐。”李帆坐在单人沙发上，注意到放在茶几下面一层的一本泛黄的书籍。
方宇翔端过来一杯水放在李帆面前，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我知道您是东宇集团的董事长——李帆，也知晓你让张康监视这里的事情。”
“真不愧是方晗的儿子，我在八年前见过他，是个敏锐的艺术家。”李帆浅浅笑道，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对方宇翔有了几分兴趣，他想在方宇翔身上确认一件事。
“承蒙您的谬赞，不过我请您进来不是为了叙家常，听闻您公司名下资助了不少医学研究所以及和医药有关的制药公司，您是否一直在暗中研究关于永生的医学技术？”
李帆坐直身子，微笑着看向眼前这个和张康年纪相仿的男人，只是他从来没有在张康脸上看到如此自信的眼神，“不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一个月前，仁德大学里失踪了一名女学生，而且创办这所大学的最大股东正是东宇集团，我还发现了那名女学生的血型是世界上罕见的A3亚血型，和老板娘的血型一致。”方宇翔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现在还活着吗？”
“歆杳她告诉你了多少？”
“她不知道这件事，这都是我私自调查所得，你安排张康在学校里，恐怕也是为了做你的‘眼线’，你一直都在利用他。”方宇翔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其中一张照片放在李帆面前，“这是我在报纸上找到的一张照片，‘善宇慈善园’你还有印象吗？”
照片上是站成两排的十五个孩子，年纪都在3-10岁之间，第一排最靠右的瘦小男孩正是五岁的张康。
“这些孩子除了张康，无人存活至今，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只有你最清楚了。”方宇翔滑动手机，另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现今这片地上已经修建了一座公园，关于八年前的所有痕迹都消失的片甲不留。”
李帆松开交叉握住的双手，心里感到一阵烦闷，“你的目的是什么？威胁我？”
方宇翔摇头，“我想知道你的家族在二十四年前的所有研究记录。”
“是歆杳让你这么……”
方宇翔打断他道：“我说过了，这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弄清楚。”
方思覃躺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和曹柯单独在校园里闲逛时，曹柯对她说出的那番告白。向薇薇拿着抱枕掀开她的床帘，低声道：“思思，你睡这么早？”
她坐起身，向薇薇钻进来，帘子随即放下。
“你考虑的怎样了？”向薇薇微笑着。
“什么怎么样？”她假装不懂。
向薇薇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班长向你告白了吗？”
她含糊不清地点头。
“你答应了？”向薇薇压低声音说道。
“还没……”
“为什么？”向薇薇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我觉得你和班长挺般配，而且他可是早就喜欢上你了，还记得那几天你住院期间，班长向我打听你的情况，还说要去医院看你，不过我并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去。”
“大概是什么时候？”她突然想起那天出现在病房门外的一袋子水果，当时她以为是张康送过来的东西。
向薇薇摸着下巴想了想，“应该是在上上周周一下午，我记得那天有金勇老师的课，班长刚好缺勤。”
如果那天出现在病房外面的人是曹柯，那么他一定听见了她和老板娘之间的谈话。她想到这里，问向薇薇要了曹柯的手机号。
“班长人很好，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哦。”向薇薇拍了拍她的肩膀，拿着抱枕离开她的床。
第二天下课后，她独自一人等在教学楼一楼，在过往的人群里寻找曹柯的身影。身穿浅灰色外套的曹柯正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从二楼下来，方思覃朝他那边看过去。
曹柯立刻会意，和她一起朝外面走去。
“今天的课是不是有些无聊？”
她一直想着关于那袋水果主人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听清楚曹柯的这句话，睁着迷惘的大眼睛问道：“啊……什么？”
“那个……关于那天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曹柯挠挠后脑勺，极度腼腆。
她停下脚步，他们已经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能问你件事吗？”她握紧书包带子，直视着曹柯的脸庞，“你是不是去过仁德大学附属医院？还买过一袋水果？”
“这个……”曹柯的双耳一片通红，“我……”
“你是不是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她打断他道：“那天在医院里，你听见了谈话，对吧？”
曹柯微微点头，随即做发誓状，“方思覃，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所以……你才向我说了那番话？”
曹柯猛然摇头，“不……不是的，我……就算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也打算向你告白，方思覃，我真的很喜欢你。”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她感到鼻子一阵酸楚，心间流过一道暖流。
“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治疗成功，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怕你会拒绝，所以才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曹柯真诚地说：“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你，无论是什么。”
她捂着鼻子，瞬间觉得自己内心很是邪恶。要不是发生了这件事，她早就决定答应曹柯的表白了。
“班长，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还是不能给你答复，对不起，我先走了。”她立刻转身，朝着宿舍楼方向跑去。到了宿舍楼下，她并没有上楼，而是直接走到走廊尽头，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腿静静地坐着。
她对曹柯并没有心动的感觉，之前想要答应下来，完全是因为她想在病情恶化之前有过一段恋爱经历，但是看到如此真诚的曹柯，她犹豫了，她认为自己这是在利用曹柯，欺骗他的感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就这样一直做了二十分钟，突然放在书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出来看到是姨妈的来电。
“思思，你现在在学校吗？我这几天打算来仁德市旅游，现在刚下了飞机。”
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姨妈前来旅游的消息，如今刚刚步入冬季，仁德市的各个景点已经迎来了旅游淡季，她无法理解姨妈的想法。
“唉？现在过来旅游是真的吗？”
“是呀，我打算先去你学校逛逛，之后再去几个有名的景点打卡，你一会就在校门口等我，我要先去预定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胡睿的笑声从听筒里面传出来，她觉得这一切真像一场梦。
“啊……我先不说了，要去搬行李了。”胡睿自顾自地挂断电话，其实这是她早已安排好的计划，目的就是尽快得到方思覃身体的各项检查数据，为此她还特意联系了十年不见面的一位学长，目前在仁德大学附属医院任职。
方思覃站起来，决定先暂时搁置此事，等姨妈走后再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