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首轮投票】
倒计时00:01:00的电子音像钝锤，一记记敲在耳膜。
广场三十人同时抬头，看见屏幕中央浮现巨大的“60”——每秒缩减，色泽由白转红。
林觉攥着黑卡，指节发白。他的大脑飞速运算：
1. 规则禁止暴力，但允许语言；
2. 先投谁，取决于“可见威胁”与“可煽动的情绪”；
3. 越早站队，越容易被下一轮反噬。
人群里，周福——那位酒驾肇事者——最先崩溃。
“我道歉！我愿意赔命！别投我！”他跪爬向最近的女学生，被对方惊恐躲开。
这一躲，像火星落进干草。
“投他！杀人偿命！”
怒吼此起彼伏，周福被推到广场中央，成为众目焦点。
林觉没有动。他注意到：真正喊得凶的，是编号LJ-020的壮汉，臂膀有旧式狱卒纹身。
00:00:30
系统音冷漠响起：“请依次刷卡投票，弃权者默认票最高者。”
银白邮筒变形为投票箱，顶端裂开三十道缝隙，对应各人编号。
林觉抬腕，电子表射出细光，与投票箱连线。
界面浮现三行选项：
【1. 投票给指定玩家】
【2. 弃权】
【3. 随机票（系统分配）】
时间紧迫，多数人慌乱点选“1”，输入“周福”。
周福哭嚎，扑向投票箱试图撕毁票根，红光一闪，他被无形力量弹回，嘴角破裂。
林觉没有立即操作。他瞥向苏芷——对方同样未动，目光在人群与屏幕间来回，像在计算心理曲线。
阿九不知何时站到林觉身侧，低声道：“姐姐说，首轮需要替罪羊，但不一定是真罪羊。”
林觉皱眉：“你想换谁？”
阿九伸出手指，悄悄指向狱卒纹身的壮汉：“他昨晚想趁黑摸女生口袋。”
00:00:10
林觉迅速扫视，确认阿九信息可信度七成。
他做出决定，在投票界面输入：LJ-020。
最后一秒，屏幕爆出雪花点，随即呈现结果：
【总票数：30】
【周福：14票】
【LJ-020：13票】
【弃权：3票】
平票！
系统音冰冷：“检测到平票，启动随机处决。”
广场地面裂开漆黑缝隙，两只机械臂伸出，分别抓住周福与壮汉脚踝。
人群惊呼后退。
机械臂表面浮现红蓝双色灯，快速闪烁，像赌场轮盘。
“叮——”蓝灯定格。
周福被拖入缝隙，壮汉则被随手甩开，脸色惨白。
缝隙合拢瞬间，周福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救——”，声音被黑暗掐断。
广场恢复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剩那滩被冷汗与泪水浸透的地面。
投票结束，电子屏跳出新的倒计时：
【23:00:00】
“距离下次投票：二十三小时。”
众人沉默散去，各自寻找角落蜷缩。
林觉靠在墙边，心脏仍在打鼓。他复盘：
1. 首轮平票触发随机，系统鼓励“多数暴力”；
2. 十四人投周福，说明道德谴责最易煽动；
3. 自己投出的十三票，几乎逆转局势，已暴露立场。
果然，狱卒纹身的壮汉远远盯着他，目光阴鸷。
苏芷走来，递一瓶矿泉水，声音压低：“你选了LJ-020？”
林觉没接，反问：“你呢？”
苏芷笑了笑，未答，只在他掌心画下一个字母——
“Z”
随后转身离开。
林觉怔住，Z是周福姓名的首字母，也是“Zero”的首字母。
是暗示？还是警告？
夜里十二点，广场灯光调至昏黄。
林觉闭眼假寐，忽然感觉有人轻触他手腕。
睁眼，只见阿九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第二轮票，他们会投你。”
写完，她迅速抹去痕迹，像只灰色小猫消失在阴影里。
林觉抬头，发现远处几双眼睛正借昏光打量自己，窃窃私语。
首轮投票的替罪羊死了，但猎巫的火把已经点燃——
下一个，轮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