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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戏
书名:怪恶之夜 作者:余静雨 本章字数:2500字 发布时间:2025-10-19

贶贝关于“模仿声音”的故事让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制造出任何一丝声响,成为那无形之物新的模仿对象。墙外的叩击声没有再响起,但这种沉默的等待反而更加折磨人,仿佛那“东西”正耐心地贴着墙,聆听着室内的死寂,等待着下一个“故事”作为饵料。


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贾吉夿(她的开朗早已被消耗殆尽,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颤抖)打破了沉默:“……它……它是不是在等下一个?……是不是不讲……它就会用别的方式……‘模仿’我们?”


她的话戳中了每个人最深的恐惧。


“好……好吧……我讲……我讲一个……”贾吉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我……我小时候……在老家镇上……听说过一个……关于‘游戏’的……但一点都不好玩……叫……叫《巷戏》……”。


我老家以前有个地方,叫“七拐巷”,就是那种很老的、错综复杂的巷子弄堂,青石板路,两边是高高的白墙黑瓦的老房子,大白天走进去都感觉阴森森的,阳光很难完全照进去。巷子深处有些院子早就没人住了,荒废着。


镇上一直有个流传很广的警告:天黑之后,尤其是月头很低或者没有月亮的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进七拐巷,更不要理会巷子里任何听起来像是小孩玩耍的声音。


据说,很久以前,七拐巷里住着一户大户人家,家里有一对双胞胎男孩,长得一模一样,聪明伶俐,但也异常顽皮,喜欢恶作剧,经常在巷子里玩到很晚才回家。有一天傍晚,他们又在巷子里玩捉迷藏,不知怎么的,哥哥为了躲藏,爬进了一个废弃院落里一个废弃的大水缸里,结果水缸盖子不知被谁或者被风吹得合上了,他从里面打不开,活活闷死在了里面。


等家里人找到他时,已经太晚了。弟弟无法接受哥哥的死,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跑到巷子里,对着空气说话,玩着只有他们两兄弟才懂的游戏。没过多久,弟弟也在一个雨夜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他是失足掉进了哪个井里,也有人说他是去找哥哥了。


从那以后,七拐巷就变得不太平了。


总有人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巷子里传来小孩跑动、嬉笑、玩闹的声音,听起来很快乐,但仔细听,那笑声又有点空洞,跑动的脚步声也轻得不像真人,像是……纸鞋踩在石板上。


更吓人的是,如果你忍不住好奇,或者被那声音吸引,循着声音走进巷子深处,就有可能……被邀请加入游戏。


你可能会在某个转角,看到两个背对着你、蹲在地上玩弹珠的男孩背影,穿着旧式的褂子,梳着一模一样的小辫子。他们不会回头,但会其中一个会用一种很飘忽的声音说:“差一个,来玩吗?”


或者你会听到他们在玩捉迷藏,一个声音在数数,另一个声音在轻笑,然后数数的那个会说:“藏好了吗?我来找你了哦~” 而那寻找的目标,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你。


一旦你回应了,或者表现出看到了他们,甚至只是产生了“想和他们一起玩”的念头,游戏就开始了。


那绝对不是愉快的体验。


所谓的“游戏”,充满了各种诡异和危险的规则。可能是让你在根本走不出去的巷子里无限循环地“捉迷藏”,无论你怎么跑,都能听到身后那不急不缓的、纸鞋摩擦地面的脚步声和轻轻的笑声;也可能是让你玩“跳房子”,但地上的格子是用粉笔画在湿滑的青苔上,或者某个格子的下面就是一口被烂木板盖着的废井;或者是玩“丢手绢”,但那手绢冰凉滑腻,像是浸过水,而且总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脖子上……


镇上老人说,那对双胞胎的魂灵被困在了巷子里,他们不理解死亡,只知道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生前的游戏,并且极度渴望有新的玩伴加入。他们的“游戏”带着孩子特有的残忍和无知,会将活人活活累死、吓死、或者引入某个致命的陷阱。


就算你侥幸逃脱,也会大病一场,并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总会感觉身后有若有若无的、小孩跑步和嬉笑的声音,尤其是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仿佛那场“游戏”还没有结束,他们只是暂时……找不到你了。


我读中学时,有个高年级的学长不信邪,跟人打赌半夜去七拐巷走一圈。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昏倒在巷口,浑身冰冷,嘴里不停念叨着“跳房子……井……井里有眼睛……”。醒来后精神就有点不正常,说是被两个看不清脸的小孩拉着玩了一夜游戏,最后把他推到一口井边,让他看井底的东西……他后来转学走了,听说一直没完全好。


从此,七拐巷的警告就更严了。后来镇上旧城改造,七拐巷被拆了一大半,盖了新楼,那种怪事才渐渐没了。但老一辈人都说,那只是巷子没了,那对双胞胎的“游戏场”被破坏了,但他们贪玩的“念头”或许还飘荡在那片区域的上空,等待着新的、合适的“场地”和……新的玩伴。


贾吉夿的故事讲完了。这个看似带着“童趣”标签的故事,内核却充满了孩子式的不谙世事的残忍和无法摆脱的纠缠,在当前的环境下更显得骇人——那墙外的叩击声,听起来不也像是一种单调的、充满暗示的“游戏”邀请吗?


难敏(在被子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小孩……玩游戏……不要找我玩……” 蔡音闻(泪流满面):“我们……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它们会不会……觉得热闹……” 酱香宾:“捉迷藏……它……它刚才敲墙……是不是就是在‘找’我们?” 蒋婳(声音更轻了):“永恒的游戏……永恒的寻找……” 司马栋昔:“将儿童心理创伤与地域性怪谈结合,利用了对‘天真无邪’背后潜在危险的恐惧,很有张力。” 死圭(居然笑了笑):“嘻嘻,和小孩子玩,说不定比和大人们玩更有趣呢?” 第五仞革:“对‘规则’的滥用和扭曲,即使是孩童的游戏,也能成为致命的陷阱。” 叱干燥(低骂一声):“……真他妈晦气!” 田唳(压低声音,带着恐惧):“我们……我们没人回应那个敲墙声吧?算不算……没答应玩游戏?” 贶贝(带着哭腔):“可是……可是我们还在说话……还在讲故事……它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已经在玩了?” 曹骰宍(幽幽地):“游戏……早已开始。从第一个故事起,便是了。” 尸祍(在阴影中,似乎极轻地动了一下)。


贾吉夿的故事如同最后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每个人心中关于“被纠缠”、“被强制参与”的恐惧闸门。那对双胞胎孩童的幽灵,似乎与墙外那未知的、叩击着催促的存在重叠了起来。


就在这时——


叩。叩叩。


那诡异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再次从墙壁的另一个位置响了起来。


这一次,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催促的意味。


仿佛在说:“下一个。该下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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