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敏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蔡音闻脸色惨白地轻拍她的背,自己也摇摇欲坠。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田唳也抱着膝盖沉默下来,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精神过度消耗后的虚脱和沉重。
贾吉夿(试图用她惯有的开朗打破僵局,但声音明显有些发飘):“好了好了……再讲下去今晚真的不用睡了……而且,而且明天还要玩呢……”她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贶贝(连忙附和,声音也有些虚弱):“对对对,都快凌晨了吧?睡吧睡吧,说不定睡一觉就忘了……”
叱干燥(已经重新躺下,背对着大家,闷声说):“早该睡了,吵死了。”
然而,就在众人心照不宣地准备结束这可怕的怪谈之夜,试图用睡眠逃避恐惧时——
曹骰宍(那幽幽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起,像冷风吹过窗缝):“睡? sleep……或许才是真正毫无防备的时刻呢……意识沉入深渊,身体却留在原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的话让正准备躺下的几人动作瞬间僵住。
尸祍(在角落的阴影里,第一次用清晰而低沉的音量开口,她的声音有种奇特的质感,仿佛能压过窗外的海潮声):“……故事,尚未结束。”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扫过每一个人。
“还差……许多。”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今夜……无人可免。”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判决,封死了所有逃避的退路。难敏的抽泣声猛地拔高,又赶紧捂住嘴。蔡音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连司马栋昔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第五仞革(轻轻叹了口气,却似乎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尸祍说得对。既然开始了,或许……真的需要完成它。就像某种仪式,中途停止反而可能招致更大的不确定。”她的话为继续讲述提供了一个看似理性的理由,却让人更加不安。
死圭(嘻嘻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这种绝望的氛围):“对啊对啊,来都来了~况且,长夜漫漫,现在睡,说不定真的会做比故事更可怕的噩梦哦?”
压力再次积聚,而且比之前更加沉重。这不是选择,而是被迫必须继续的恐怖。
就在这时——
叩。叩叩。
轻微的、有节奏的敲击声突然从房间的某一面墙壁传来。
不是窗外,就是房间的木质墙壁本身。
声音很轻,但在极度寂静和神经紧绷的此刻,清晰得骇人。
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屏住,目光惊恐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房间靠走廊的一面空墙,墙后应该是另一间空房或者杂物间。
叩。叩叩。
声音再次响起,节奏不变,不疾不徐。
田唳(声音发颤,压低声音):“……谁?谁在敲?” 酱香宾(都快哭了):“是……是风吹的吧?或者木头热胀冷缩?” 司马栋昔(凝神倾听片刻):“节奏稳定,不像是自然现象。”
叩。叩叩。
声音又一次响起,仿佛在回应他们的猜测。
贾吉夿(壮着胆子,稍微提高音量):“是……是服务员吗?有什么事?”
没有回应。只有那固执的、轻轻的叩击声再次响起。
叩。叩叩。
这一次,声音似乎……稍微靠近了一点?仿佛那敲击的“东西”正在沿着墙壁移动。
一种冰冷的恐惧攥住了所有人。刚刚故事里的一切——墙中的污渍、缝隙里的黑暗、水下的喧嚣、无尽的饥饿——仿佛都随着这叩击声变得真实起来,就在这墙后,就在这房间里!
贶贝(颤抖着指向拉门):“会不会……会不会是社长或者秘书恶作剧?” 叱干燥(猛地坐起来,脸色难看):“不可能!他们不住这层!”
叩。叩叩。
声音变得更清晰了,仿佛就在某一个人的铺位附近的墙外。
难敏终于爆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猛地钻进了被子深处,瑟瑟发抖。蔡音闻也紧紧抱住她,缩成一团。
尸祍(却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了然):“……它在确认。”
“确认什么?!”田唳几乎要跳起来。
尸祍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地将目光转向那面不断传来叩击声的墙壁,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后面的东西。
“……确认,‘故事’是否好听。”她低声说, “确认,‘听众’是否还在。”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那持续不断的、诡异的叩击声,仿佛成了所有恐怖故事的实体化回响,它不是在请求进入,而是在……催促继续。
寂静再次降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和恐怖。那“叩叩”声暂时停止了,但每个人都感觉那“东西”还在墙外,静静地贴着,等待着。
逃避已经不可能。睡眠更是奢望。
怪谈之夜,被迫进入了更加惊悚的下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