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漩涡在养尸地上空不断扩大,林辰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的阴气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穿苗族服饰的女孩已经拉弓搭箭,箭尖泛着淡淡的绿光,显然淬了蛊毒,她身后的汉子们也握紧了腰间的弯刀,警惕地盯着不断逼近的走尸。
“我叫阿依,是苗疆蛊族的守护者,”女孩语速极快,箭头转向养尸地方向,“炼尸门的人想借养尸地的阴气,用生魂炼制‘百尸蛊’,一旦炼成,整个湘西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林辰心头一震,百尸蛊他曾在祖父的秘籍里见过记载,是将百具尸体的怨气与蛊虫融合炼制而成,毒性猛烈且极具传染性,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他看了眼身边脸色苍白的苏清月,镇魂草还攥在她手里,可现在根本没时间炼制解药,只能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走尸交给你们,我去破坏炼尸阵!”林辰话音刚落,就提剑朝着养尸地冲去。阿依却突然拉住他,将一个绣着毒虫图案的香囊塞进他手里:“这里面是驱虫蛊,能挡住低阶走尸,还有,炼尸阵的阵眼在最里面的血祭坛,必须毁掉阵眼才能停下仪式!”
林辰点头,将香囊系在腰间,果然感觉到周围的阴气似乎被隔绝了几分。他回头对苏清月喊:“待在阿依身边,别乱跑!”说完便转身扎进了走尸群中。
养尸地的景象比村里更恐怖。原本用来镇压阴气的石碑倒在地上,碑身上的符咒被黑色的脓水腐蚀得模糊不清,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墨绿色的液体从缝隙里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走尸们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嘶吼着扑向林辰,可一靠近他腰间的香囊,就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很快便化作一滩黑泥。
林辰趁机加快脚步,朝着养尸地深处跑去。越往里走,阴气越重,他的阴阳眼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眼角余光里能看到无数扭曲的虚影在晃动,那是被炼尸阵吸收的生魂,它们在痛苦地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几道黑色的藤蔓从裂缝里窜出,朝着林辰缠绕过来。他急忙侧身躲开,却发现藤蔓上还挂着半腐烂的尸体,尸体的手指紧紧抓着藤蔓,像是在求救。林辰认出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是村里张木匠家的孩子,心口处有一个狰狞的伤口,显然是被强行取走了生魂。
“畜生!”林辰目眦欲裂,举起桃木剑朝着藤蔓砍去。桃木剑上附着的阳气瞬间将藤蔓烧断,黑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可更多的藤蔓从裂缝里窜出,将他团团围住,眼看就要被缠绕住,阿依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铜铃,轻轻一摇。
“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藤蔓像是遇到了克星,快速地缩回地下。阿依跑到林辰身边,脸色有些苍白:“这些是‘尸藤’,是用尸体的血肉培育出来的,普通的道法根本伤不了它们,只能用蛊铃暂时压制。”
“你怎么过来了?苏清月呢?”林辰问。
“我让族人保护她先撤到安全的地方了,”阿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炼尸阵的力量越来越强,再拖下去,我们都走不了。我知道一条近路,能更快到达血祭坛。”
林辰点点头,跟着阿依钻进旁边的树林。树林里弥漫着浓浓的瘴气,能见度不足五米,阿依从怀里掏出一片叶子,递给林辰:“含在嘴里,能防毒。”林辰接过叶子,放在嘴里,一股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嘴里的腐臭味。
两人在树林里快速穿行,阿依对这里的地形显然很熟悉,总能精准地避开隐藏在暗处的尸藤和陷阱。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歌声凄厉婉转,像是女人在哭诉,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摄魂曲’,炼尸门的人在用歌声操控生魂,”阿依的脸色变得凝重,“再往前就是血祭坛了,我们要小心。”
林辰握紧桃木剑,跟着阿依走出树林。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血祭坛就建在养尸地的最深处,祭坛由黑色的石头砌成,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鲜血。祭坛中央插着一根巨大的铜柱,铜柱上绑着十几个村民,他们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生魂正从他们的头顶飘出,被吸入上空的黑色漩涡中。
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人,他们正围着铜柱念着诡异的咒语,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沾满了鲜血,显然刚刚取过生魂。
“那是炼尸门的护法,”阿依压低声音,“他手里的匕首是‘噬魂匕’,专门用来取人生魂,我们必须在他取完最后一个生魂前毁掉阵眼。”
林辰点点头,目光落在祭坛底部的一个凹槽里,凹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陶罐里不断涌出黑色的雾气,显然那就是阵眼。他刚想冲过去,却突然发现铜柱上绑着的村民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王伯!
王伯的胸口虽然有一个洞,但他的身体还在微弱地起伏,显然还活着。林辰心里一紧,要是直接毁掉阵眼,铜柱上的村民可能会因为生魂突然回归而爆体而亡,必须先把他们救下来。
“我去救村民,你趁机毁掉阵眼!”林辰对阿依说。
阿依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蛊虫,悄悄绕到祭坛的侧面。林辰深吸一口气,将桃木剑插在背后,从黄绸袋里掏出几张“隐身符”,贴在自己身上。隐身符只能维持三分钟,他必须尽快行动。
他悄悄靠近祭坛,避开炼尸门教徒的视线,快速爬到铜柱旁。刚想解开绑在王伯身上的绳子,为首的护法突然转过身,青铜面具下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他的隐身术,手里的噬魂匕朝着他刺来。
“找死!”
林辰急忙侧身躲开,噬魂匕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再也不敢隐藏,拔出桃木剑朝着护法刺去。
护法冷笑一声,手里的噬魂匕挡住桃木剑,黑色的雾气从匕首上涌出,缠绕住桃木剑,试图将其腐蚀。林辰急忙念动咒语,桃木剑上爆发出一阵金光,驱散了黑色雾气。
“有点本事,可惜还是要死!”护法说完,突然吹了一声口哨。祭坛周围的教徒们纷纷转过身,朝着林辰围过来,他们手里拿着黑色的符纸,贴在自己身上,瞬间变成了人尸。
林辰被人尸团团围住,根本无法靠近铜柱上的村民。阿依看到情况危急,再也顾不上隐藏,将手里的蛊虫朝着阵眼的陶罐扔去。蛊虫落在陶罐上,开始疯狂地啃咬,黑色的雾气瞬间减少了许多,上空的黑色漩涡也停止了扩大。
“该死!”护法看到阵眼被破坏,怒吼一声,放弃林辰,朝着阿依冲去。阿依虽然会蛊术,但近战能力较弱,根本不是护法的对手,很快就被护法逼到了绝境,噬魂匕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林辰想要去救阿依,可身边的人尸却死死地缠住他,根本无法脱身。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从上空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黑色漩涡里的生魂像是受到了召唤,纷纷朝着铜柱上的村民飘去,重新回到了他们的体内。
护法的动作突然停住,青铜面具下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是谁在破坏我的仪式!”
林辰和阿依同时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女子从天而降,她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铃铛,正是刚才发出铃声的人。女子的脸上带着一丝冷漠,目光落在护法身上:“炼尸门的余孽,也敢在湘西作乱,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灭了你!”
女子是谁?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林辰和阿依心里都充满了疑问。而护法在看到女子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转身就要逃跑。女子冷笑一声,手里的金铃再次摇动,一道金色的光芒朝着护法射去,护法惨叫一声,身体瞬间被金光包裹,很快便化为了一滩黑灰。
可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铜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黑色的裂缝从铜柱底部蔓延开来,一股比之前更浓郁的阴气从裂缝里涌出,上空的黑色漩涡再次扩大,甚至出现了一道道闪电,整个养尸地都在颤抖,像是要塌陷一般。
“不好,铜柱下面镇压着更可怕的东西!”女子的脸色变得凝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都会被埋在这里!”
林辰看了眼铜柱上已经苏醒的村民,又看了看不断扩大的裂缝,心里陷入了两难。如果现在离开,村民们可能会再次陷入危险;可如果不离开,他们所有人都可能葬身于此。
就在林辰犹豫不决的时候,裂缝里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爪子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片,指甲呈暗红色,显然带着剧毒,朝着离裂缝最近的王伯抓去。林辰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可他离王伯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
女子看到这一幕,急忙摇动金铃,一道金色的屏障挡在王伯身前。黑色爪子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屏障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女子大喊。
林辰咬了咬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爪子再次朝着王伯抓去,而他却无能为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依突然冲了过去,将手里的蛊虫朝着黑色爪子扔去。蛊虫落在爪子上,开始疯狂地啃咬,黑色爪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暂时缩了回去。
“快走!”阿依拉着林辰,朝着树林的方向跑去。女子也带着村民们跟了上来,众人刚跑出养尸地,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养尸地彻底塌陷,黑色的漩涡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一片废墟。
众人站在废墟旁,都松了一口气。林辰看向那个穿白色道袍的女子,刚想开口询问她的身份,女子却突然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你怎么了?”林辰急忙扶住她。
女子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刚才对抗护法的时候,我已经受了重伤,刚才又强行催动金铃,现在已经撑不住了。我叫白灵,是苗疆圣女,这次来湘西,是为了追查炼尸门的踪迹,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白灵圣女,”林辰点点头,“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否则我们都危险了。”
白灵笑了笑,刚想再说什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林辰这才发现,白灵的胸口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处还在不断地渗血,显然伤得不轻。
“我必须尽快找个地方疗伤,”白灵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炼尸门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你们一定要小心。对了,铜柱下面镇压的是‘尸王’,它已经苏醒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到时候整个湘西都会有危险,你们一定要尽快想办法阻止它……”
白灵说完,便晕了过去。林辰看着昏迷的白灵,又看了看养尸地的废墟,心里充满了担忧。尸王苏醒,炼尸门的余孽还在,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而苏清月现在又在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一连串的问题在林辰脑海里浮现,让他感到一阵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