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们,你平时都宅在家里,不闷吗?!非得每次我吼你才出来。”听到电话里李果故意咬牙切齿地呐喊声,急忙把手机挪远一点。
“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好好逛街,话说多了,回去除了腿酸,酸,嘴巴可能也会啦!”不过我想了一遍,平时我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还真是不会出门的。
街上的冷风肆意乱刮,下意识的理了下围巾,不让冷风有机会钻到脖子里。
大街上,一排排张灯结彩的商铺,三个人闲逛着,挑选过年的东西。李果挽着我的手,看着一旁的罗锦,这往往令我感到不好意思。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未见李果与罗锦牵手,她的解释是男人身高步子跨的大,还是挽着女人的手好走路,可能她原意是不想冷落我。往往罗锦听到这样的话都会付之一笑。罗锦不算是我见过的数得上帅气的男人,却是我最佩服的男人,他的心很细,往往比女人还细心。出门在外,要带什么卡,备用什么东西,他都能提前准备妥当。不是他刻意的记得去准备,仿佛是他顺理成章就这样做了。而且李果包里哪个小东西该放在哪里,罗锦比她自己还清楚,因为这些大多是罗锦整理的。
商城大厅里、走道挂有福字,中国结,彩带,浓浓的春节气息。店外站着卡通人物的店员,里面的商品更是显得令人眼花缭乱,新品、促销、打折的贴牌总是容易勾引女人的强烈购买欲望。心想着买给家里人的衣物、食品,未免也太占地方了吧,回去还要一顿抗。两个女人在乐此不疲的穿梭挑选,后面跟着提大包小包的一脸宠溺的男人。
我想起我与李果的小时候,小学的课程永远是那些单调的几节,一放学,我们就会跑到河边,去挑选小石子。小的时候,那条河还很宽,现在看是不到十米的小河面。就像父母一样,小的时候仰头看,觉得他们身姿很高大,等长大后,岁月让父母身躯已变佝偻,再也没有眼中的高大。
河水很清,可以看见水里一群慢悠悠的呆头呆脑的银色细鱼,其他鱼听到一丝声响早就呲溜跑到石头缝里去了。
在那课后不多的乐趣,挑选小石子可以说是我们最大的乐趣。夕阳下,两个小女孩光着脚丫,挽起裤脚。河水里泛着金黄色的亮光,有的落到细沙里,一条条会移动的金线。石头片上的纹路,几笔勾勒,简单而给人无尽的遐想,似山、似人、似动物。其中的神韵加上水的柔和与滋润,简直是美极了,那个时候的我简直不知道地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它们更美,除了天上的云朵。
运气好的时候,我们能挑到好几块,会拿一个简单的袋子,收藏到河边用石头砌成的田埂间,让它们还继续守望着这条河。我们也会在课后偶尔去看看那些战利品,看看是否还在原来的位置,数数积攒了多少块,尔后是一脸的甜蜜地说着上面纹路。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可能那些藏着的石头已被大水冲走了,或许被农夫整修田埂和上了泥土。后来,我再也没能再次遇到童年美丽的石头,而不变的是友情。
长大后,面对的世界越来越丰富,眼里的东西越来越多,而我再也没有看到像童年收集的石头一样美好的东西。
昨天与李果去买的东西,现在收拾起来才发现多,看来我是改变不了这个老毛病了。带上塞满东西的行李箱,把雪球放到手提袋里,尽管它很不乐意的探出头,伸着利爪抓开拉链的包,可能给它穿上一件小毛衣更把它恼火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再看一眼窗户、厨房,环视一遍,嗯,可以拉上门,锁好。走啦,我的小窝,明年再见了。
快步走下楼梯,李果可没有等人的习惯,更何况她现在简直就是我的大恩人。今年有罗锦开车送我们回去,这一来就省事多了,不用早早买车票,提着大包小包早早等候着搭车。所以李果自然就成为了我的恩人,现在我可不能让恩人她发火。
才几步楼梯,雪球就伸头伸爪地强烈抗议。喂,禽兽,你是不是不想回乡下去吃大鱼大肉了?!真是什么前途都不懂的小禽兽,赶紧将按它回去。匆忙地穿过一幢幢房屋,呼呼的冷风穿过大地,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摆动。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的踪影,鸟儿也哑了声音,显然遇到的路上的行人拉着帽子、捂着大衣,行走匆匆。春节将至,小区里的人都像鸟儿般的迁徙回另外一个故乡,一切都显得那边冷清。
小区门口,站在树下,看着街道,电话里说的李果他们准备到了,罗锦向来都会掐好时间。临街的两排商铺,只有三三两两开门。街道两旁的树木,被寒风吹落了叶子,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拍打着,指向天空。街上的人出奇的少,大街看起来空空荡荡,风似乎更冷了。
张望着街道的尽头,车辆、行人,都没有他们的影子。张望着,生怕错过了什么。不一会儿,只见驶来一辆黑色的两厢车,近了。车停了下来,驾驶室车门打开,罗锦下了车。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顺手打开了车门,往后备箱走去。微笑着说:“外面很冷,快进去吧。”
他围的大红色围巾很显眼,记得那是李果特意帮他选的,她买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想到男人也会围大红色的围巾,想来可能也就罗锦不嫌弃了。
车子里,后座,李果拿过放在座位上的羽绒服,拍拍位置,抬眼笑着说:“姐们,过来,坐大爷身边。”
“诺,这位大爷生的好俊俏,一看就知道女扮男装。”我一手把李果的脸别了过去,好嫌弃的样子。
前座的罗锦不由笑道:“我佩服你们,两位女侠。系好安全带,开上回家的路,出发!”
看着我固定了纸箱,把雪球放在里面。李果看着猫的小脑袋露在外面,点了点头说:“婉心,你家的小禽兽还蛮听话的。特可以!”
而我心里只能拜托希望她说的这话不会太早。
现在出发,可能明天中午前就可以到家了。车窗外高楼大厦密林,这个城市从不缺这样高的楼房。如果是办公楼,现在那里可能没有了人烟。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可以理解为两个女人也是大半台戏了。我们两个人杂七杂八的聊着,罗锦从来不会插话,他要认真开车。他做事认真的时候极其安静,会给人一种可以忽视他存在的错觉,他一向如此。同时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窗外的视野渐宽阔了起来,房子由高变矮,由密成疏,路边没有树叶的大树,在告诉我们,我们正渐渐远离了这个城市。远离了这座城市,暂且将繁杂与烦恼抛在脑后,片刻的宁静。窗外闪过的风景,那陌生的低矮的房子里,或许那里的家人在围着炉火,有说有笑,洋溢着甜蜜。
三个人轮流开车,窗外的光慢慢消失,天暗了下来,冬天的白天向来是那么短。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激情与精力被慢慢消磨,我已经不想讲话了,沉重的眼皮,昏昏欲睡。雪球已经不再喵喵叫着反抗了,它已经习惯了这样反抗无效的颠簸或许是累晕了。
车子里开了暖气,大衣放在一旁,顺手拿过来垫在后脑勺,枕着,听着罗锦放的轻音乐,熟悉的旋律,那是我跟李果喜欢的风格,安静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