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临碑城的大部分人们都迎来了他们最期待的假期。许多家庭都起了大早，准备晚上丰盛的年饭，也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争取做到一尘不染，希望接下去的一年能有一个不错的开始。若是到居民聚集的区域去看看，总是能看见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打年糕，这是过年最有意思的活动了。
下午，莫凡先是去超市寄了个快递，接着，背着接下去六天放假的换洗衣物回到了西三区那个她曾经住了几年的小房子。她还不知道是应该按门铃还是敲门，门就已经被林娟打开了，她知道，林娟一定从早上就时不时跑到门口来看看有没有她的出现了。
“哎哟喂，大宝贝回来啦！”林娟没把拖鞋换下，就跑出来将莫凡拉进了屋子，虽然进了屋子以后，还在玄关一旁的柜子翻了好久，才将莫凡的那双粉红色的拖鞋翻了出来。
这双拖鞋和她以前穿的那双长得一模一样，但很明显是一双新的，谁让她把之前的那双穿烂了呢。
紧跟着出来的，就是那只烦得要死的莫伊了。她与一个多月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分别，除了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还是那副不在意形象的样子，衣服乱穿，头发乱扎，还好已经过了打年糕的年龄，要不然家里是要被她弄得鸡飞狗跳了。
莫凡虽然从基校毕业之后就不太再回西三区了，这么久以来，也渐渐已经对这个房子有些陌生，但站在这个房子的里面，却还是莫名的觉得有安全感。她深吸一口气，嗯，还是原来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味道。
“姐姐，你回来啦，快去你房间看看，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莫伊一脸贼兮兮的站在莫凡面前说道。
其实都不用莫伊特地告诉莫凡，莫凡自然知道这个小屁孩儿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在她房间里，每次回来都是这样，已经没有新意啦！但是没有关系，莫凡也习惯性了给了一个莫伊鄙视的眼神，然后就上了楼，去看看这次的“惊喜”会是什么。
果不其然，没有新意，这几年一直都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灵感枯竭了，还是一张画，画的还是“姐姐欢迎回来”，还是放在床上，还是将家里的娃娃全都拿了出来摆在周围，哪里来的惊喜，没意思。
莫凡拿起那张画，好好看了看，画技依旧没什么长进啊。心里一边吐槽着，脸上却偷偷的笑了起来。
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啊，她环顾着四周，想着，其实自己真正住在这间房间里的时间不过三年而已，那时候莫伊不过才两三岁，但也只有那三年，她才觉得自己好像是有家人的。
记得十年以前，一家子刚刚从扶京城搬到临碑城，她从来都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的，林娟也是在她四五岁的时候才进入了一家时尚公司，在那以前，她只知道她们一直都很忙，没有什么时间呆在家里。
是莫伊的到来让莫家发生了改变。那个夏天，在她十岁生日前的一个月，莫伊出生，待到一两岁的时候，父母双双辞去了当时的工作，不知从哪里的来了移居的许可，才有了那三年“一家团圆”的日子。
莫凡早就褪去了外衣，大字躺在了床上，果然，还是这个床最舒服了，明年等攒的钱多点了，给自己家里也换个一样的床垫，哦，再请几个师傅把墙给刷成和这房间一样的淡橙色，冬天感觉暖和一点。
“姐姐！你要不要一起来做饭！去年你就不在，你还记不记得怎么做我们家的祖传菜啊，嘿嘿，是不是不记得了，我这就告诉我妈去，让她笑话你！”莫伊在房门外说着，明显也不是想要等到一个回应，纯粹就是想调侃调侃。
“去你的！”莫凡自然也是懒得爬起来。祖传菜诶，怎么可能会忘，不就是好多种蔬菜炒一炒焖一焖嘛，这有啥能忘的，而且自己家又不像别家，弄一大桌子菜的，根本不需要帮啥忙好嘛，她还记得第一年特别作战专门学校放假回来过年，兴冲冲想要去帮忙，结果什么也不用做。骇，她才不要站在旁边看着呢。套路，都是莫伊的套路，想要她出房门的套路，哼，她太了解莫伊了。
“略略略略略略。”跟着，就是一串下楼的脚步声。
莫凡在门的后面“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妹妹虽然吵，但还挺有意思的。
莫田哲今年又不在家，也不知道这次会是年饭之前回来，还是晚上去神府之前回来，又或者今天就不回来了。听莫伊说，去年他干脆就没回来，年是林娟和莫伊两个人过的，神府也是两个人去参拜的，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到年末年初人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即使是这样，林娟也没有一点埋怨，毕竟在莫凡五岁之前，她也是这样过日子的，多亏了她当年换工作，莫凡才不至于和家里的谁都不亲近。但要说一点因果都没种下，那是不可能的。
躺着躺着，就到了吃饭的点，莫田哲也如莫凡所料，果然没有回来。
冷食盘，祖传什锦菜，年糕汤，八宝饭，是过年必吃的四碟子，加上莫凡和莫伊都爱吃的高汤煮和烤鱼，一共六个菜，也不知道三个人花了多久，终于“排版“出了一个拍照比较好看的摆放顺序。
比起大部分的人家，到了每年这种大日子，六个菜还是挺寒酸的，虽然有荤有素的，但总归看起来就是没那么华丽。刚搬到临碑城的那几年，只要莫家人晒出年饭照片，总是有几个人会在下面评论说怎么才这几个菜。
然而莫家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家里吃多少，自己做多麻烦，能少做点那是最好了。莫家人的目光可是放得很远的，神府在跨年的那天晚上有集市，好多摊子在这一天都是可以免费吃的。其他人只是去集市吃两口，凑凑热闹，讨个吉利，莫家人可是完全冲着吃的去的，那晚饭怎么能吃饱呢！
“老姐，你吃好了没有，快点来帮我穿衣服！”莫伊脸上画着妆，头发梳到了一半，趴在门上催促着还在桌上吃着的莫凡。
拜神府是大事，所有人都会穿着自己的传统民族服饰，打扮得正式些去，显得对神明的敬畏。可就算是同一个民族的人，根据家族、是本家还是旁支、地域、又或是个人身份地位等等各种因素，来影响自己应该穿着的服装。林娟的衣服与大部分人的都不同，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出区别，她的衣服有更多层，身上会戴更多饰品，穿起来更重，也更花时间，所以莫伊的衣服从来都是莫凡给穿的，一年前莫凡不在家的时候，莫伊差点就懒得去了，谁让这衣服穿起来那么麻烦。
“着什么急，去这么早摊子都还全没摆出来呢。”莫凡夹了一大口什锦菜放进嘴里，这菜一年吃一次，去年没吃到，今年要多吃一点。
“你看看你都胖死啦！”说完，莫伊一溜烟跑上楼了，她怕被打。
终于，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家里的三个女人都打扮好了。这个点说晚不晚，说早也不早了，神府虽然大，但每个区就两三个，临碑城这么多人，这个点也差不多可以将神府都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莫凡这几年身材没什么大变化，所以还是穿着原来那身暗红色的，而莫伊正是窜个子的年纪，几乎每年都要做新的，今年她喜欢紫色，林娟就给她定了套紫的。不过也因为没怎么花大价钱，所以跟在莫凡身边就像个小丫鬟，莫凡也乐得有个丫鬟伺候，干脆就给莫伊梳了个丫鬟头，反正莫伊也搞不懂。
虽说莫伊的像是丫鬟衣服，但上了街看了看路过邻居穿的，就知道这绝对是大小姐的水准，莫凡更不用说，那简直是贵族了。
这也是托了林娟的福，因为林娟的衣服实在华丽，两个女儿的衣服自然就跟着贵气了起来，至于林娟是什么人，那可真说不好，她的衣服显然不是什么有大量人口民族的衣服，因此周围很多人都觉得，莫家，总归有些神秘。
神府不远，走过去也不过二十来分钟，但是三个人的衣服不好走路，所以早早就定了辆短程车在家门口守着，到时候回家也是这辆。
“记得，要端庄，要优雅。”下车的时候，莫凡特地提醒了一句，不是只对莫伊的，还有林娟。
尤族和瀛族是这个国家人口最多的民族，两族加起来基本就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所以穿着两个民族的服饰的人是最多的。如果莫田哲也来的话，就会穿上尤族的服饰。是的，在这个国家，儿女是跟着母亲的民族算的。
自从下了车一路逛，也许是因为莫凡三人的服饰实在与众不同，群众会不自觉的给三个人让路，所以她们一路通畅，没有丝毫阻碍，想去哪儿吃，就能去哪儿吃。从小，莫凡就能感觉到自己家的与众不同，但林娟从来不说，她也就不问，时候到了，林娟总会告诉她的，家族总得有继承，她不着急，反正莫伊是不可能的。
“大宝贝，咱们丢下小宝贝，去喝酒吧。”林娟吃了一圈觉得有些饱了，凑到莫凡的耳边悄悄说道。刚好，神府自己酿的酒也只有在这一天能够随便喝，平时想要喝一杯可贵了，因此就想拉上莫凡一起去尝尝今年的酒。
“道德吗？你觉得你道德吗？”莫凡无奈，瘪了瘪嘴道。
而这时，莫伊正在旁边一个摊子上玩着游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大人正打算把自己抛下跑去喝酒。
“啧，神府的主屋旁边不是有个小朋友寄存的地方吗，把她放那里去。”
“那是给五岁第一次来参拜的小孩儿受礼用的！”莫凡扶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妈，她算是看明白了，莫伊就是遗传了林娟的不靠谱，“唉，冬天不是有橘子酒吗，带她一起去，给她尝尝那个算了，我看你也喝橘子酒吧，你和她没啥区别。”
虽然林娟对于莫凡对她的控告非常的不赞同，但是没有关系，她本来也不打算喝米酒，度数太高了，她怕自己喝多，脸红，等新年到了，参拜完了再喝米酒，如果喝醉了，就让莫凡扛自己回去。嗯，算盘打好了，她很满意。
零点将近，主屋的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早些参拜，说不定还能到偏屋找了神府的秘学师傅们算算新一年的运势，不过林娟不太爱算这个，最后一次算是在扶京城了。莫凡还记得，那次林娟回来以后气鼓鼓地说这些东西都不准呢。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随着人群的倒数，新的一年就这么开始了。
烟花被发射进入天空，在早已被灯火照亮的黑夜中迸发出更加明亮的花朵。可惜烟花烟花，终究只会变成一缕烟，转瞬即逝。
所有人都抬着头，欣赏着今年的烟花秀，身边时不时会发出几声赞叹，也有人会说：今年的烟花好像没有去年的好看。不论如何，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快乐的，也都激动着，兴奋着，对未来憧憬着，因为每年的这一瞬间，都是可以忘却痛苦和悲伤的那一瞬间。
莫凡微笑着望着天，静静的看着一朵朵盛开又“枯萎”的烟花，她突然觉得，生命与这烟花没什么区别，总会消失。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花期，有的长些，有的短些；不同的花，生长的环境也不同，有的好些，有的恶劣些；有的在温室里长大，有的在严寒中绽放，但它们都美丽过，美丽过，这不就够了吗。
神府的主屋很大，也不是只有那么一个参拜的地方，林娟带着莫凡和莫伊两人就绕过了排着长队的大门，走到了旁边一个稍小一些的门，从那里进去参拜。
那是一个单独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面放着几个牌位，也就是神位。林娟她们去的其实还比较晚，里面早就已经没什么人了。她们双手合十，放在额前，闭上双眼，对着神位许下新一年的愿望。
对于莫凡来说，新年也不是第一次过了，她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视要走什么流程许什么愿望，实质上来说，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一天罢了。意义是人赋予的，那如果你觉得它没意义，它就是没意义的。如果非要她愿一些什么，那就愿，她能如她的名字一样，如父母愿望的那样，平平凡凡的，就像路边的小花一样，普通的出现在过路人的生活里就好了。每年，都是如此。
出来的时候，莫凡突然看到林润禹一个人从偏屋出来。这个点了，像他这种人家，应该早就能算完了，怎么现在才好。
“我们能不能回去了，我都困死啦！老妈你不许喝酒了，我要回家睡觉！”莫伊拉着莫凡的袖子，半靠在她的身上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也开始一下一下的合上又打开。
林娟心心念念想要喝米酒，怎么可能让莫伊这个小屁孩破坏她的计划，便说道：“我打个电话给司机，你先回家睡觉吧，我和你姐去喝酒。”
“啥？我不会脱衣服，而且都快两点了，你还睡不睡觉啦！”莫伊跺了跺脚，梳起来的头发也晃了晃。她可真是着急，明明这做妈的才是家里最不靠谱的人，姐姐还一直说她。哼，说起来要不是姐姐去年不在，今年肯定不会搞到那么晚。
“别搞，让你妈开心开心。大宝贝，我们走~”林娟捏了捏莫伊的脸，就往放米酒的地方去了。
说要端庄要优雅的，都忘了，全都忘了，莫凡看着情景，叹了口气，而莫伊也只好拖着自己重重的步伐，陪着林娟喝酒去了。
等到林娟喝高兴了，人群全部散去，再到莫家三人到家，已经四五点了，精致的妆容早已盖不住脸上的黑眼圈，粉在灯光下浮的也更加明显了。一层一层的衣服被褪去后直接丢在了地上，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睡一觉，恢复一下精神，到中午还有京都十二家族的新年致辞呢。
“快快，开电视，马上要致辞了。”莫伊才刚醒没多久，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却已经坐到了餐桌上等着吃饭，也等着看电视了。
电视机里，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姑娘，站在台子的正中，那是顾家的家主。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这是国家的总阁，身份最高的人。而在他们身后的，是五六个比她还小的孩子，还有几个身体明显不怎么好的中年人。能在台上，就证明他们是主家的人。
顾家连任九次，换了三十七任总阁，十八任家主。因为总阁和家主不能是同一人，所以，顾家在这八十几年里，不算上老死和自认为能力不够而退下来的，主家和旁支，已经非自然死亡了四十九人了。
他们本就是新家，才搬进京都不过两三百年，算是京都十二家里最年轻的家族了。这样一个家族连九任，不能否认他们的能力，但莫凡觉得，更不能否认其他家族的能力。明白这一点，再看看电视里的情形，这种感觉还是挺凄凉的，善的恶的，老的年轻的，全都上了，到现在，只剩下这些人了。
“我是顾家第二百七十一任家主顾姳月，首先，我代表顾氏，也代表京都十二家，在此祝在座的各位与电视机前的各位新年快乐。今年是顾家上任的第八十九年，我们向大家保证，在余下的两年内，会继续竭尽全力为国家做出应有的贡献。
其次，我也代表顾氏声明，顾氏将不会参与下一任的总选，并将退出京都，回到临碑城。经过与其他是一位家主的讨论，我们决定，梅间氏将会代替顾氏入驻京都，同时，梅间氏也会参与到下一任的总选。
以上。”
说完，顾姳月带领着顾家众人，对着众多的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还没等顾家人都直起来，主持人却已经迫不及待的邀请下一个家族上台了。
这是顾家对于这个政治舞台公开的谢幕，一旦声明退出，想要再回去就是难如登天，而他们能公开说话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取代他们的会是新的家族。这不过是一场游戏，顾家没玩儿好，才玩了短短两三百年，就要退出去了。有人退出去，新的玩家自然就要进来，这一次，被选中的是梅间家。
莫伊愣愣的眨眨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林娟和莫凡，显然是没有意料到兴致冲冲等来的致辞竟然是宣布退出的声明。
“新年致辞本来就不是只有开心，小宝贝，傻了吧。骇，长大了就明白了。”林娟说着，夹了块肉放进莫伊的碗里，安慰安慰她不知所措的灵魂。
之后，三个人自然是没有了继续听致辞的兴致，或许莫伊不太懂这些，但其实在顾家的政策下，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享受了好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莫凡的工资：从富人那里收取更多的税，然后将这些税给那些工作性质特殊的人。再说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通，在顾家上任之前，根本就没有那么发达，许多需要从一些偏远一些小镇运输出来的农作物在以前只能到达临碑城这样的大城市，其他的镇子是想都不用想了。
说句实话，在这个国家，几乎所有人都只经历过顾家治理的社会，八十八年，又有几个能活过这个年纪。
“会乱吧。”莫凡轻声说了一句，接着便给自己灌了口汤，她不敢再多说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引起了轰动，社交软件瞬间就被这个消息刷了屏，所有人聊天的话题都变成了“顾家退出京都”，甚至已经有许多的分析文章在网络上发表了出来。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其他家主的发言，更没有人去关心新的梅间家族是个什么背景，毕竟大家都很关心自己的生活会不会被影响。
纵使没有了兴致，莫凡还是逼着自己继续看了下去，看的自然不是接下来的家主们会说什么话，她只是想看看这个梅间家族是何来历。
惊喜，总是意料之外的。
在梅间家族上台之后，莫凡发现后面有一个人及其的眼熟，她想不起来是谁，甚至不觉得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和那个人有同样的气质，那种极致传统的瀛族贵族的气质，也许是因为梅间家族的人都穿了瀛族服饰的缘故吧，但她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就是十分的熟悉。
“姐姐，你想啥呢？”莫伊总是爱在莫凡深入思考的时候来与她说话，每次一说，莫凡都能吓一跳。
“没啥，吃你的。”
“凡凡，认识？”林娟突然说道。
凡凡，是莫凡的小名，但林娟从来都不这么喊她，搞得莫凡有些莫名。她摇摇头，捧着饭碗，一脸懵地说道：“不认识。”
林娟看莫凡的表情，甩了甩手，一脸没啥大不了。“骇，没啥，问问，好奇。”
莫凡看着林娟，微微皱起了眉头。真的，只是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