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和林倾倾站在空旷的宫殿里,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表情,像是刚被雷劈过的土拨鼠,呆滞中带着一丝绝望。
系统那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还在他们脑海里循环播放三遍,像一把小锤子,对着他们的神经系统进行无差别攻击。
“解决藩王问题……不引起大规模战事……稳固皇权……”傅雷喃喃自语,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眉心,感觉里面的神经末梢在跳动。他那张属于傅中庭的、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上,此刻写满了属于物理老师的纯天然无公害的懵逼。
他苦着脸,倒向床铺,古代的硬床板,咯得他哎哟一声,侧过身子看向林倾倾:“老婆,这题超纲了啊!我擅长的是牛顿三定律和量子力学,不是帝王权术和政治博弈啊!我会机毁人亡的!”
林倾倾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但微微颤抖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抓狂。
她瘪了瘪嘴,没好气地白了傅雷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的任务好歹是干正事,是治国平天下!你看看我的!获得太后和后宫嫔妃的认可?还要太后亲自下旨给我升职?这是什么无聊顶天的宫斗副本!”
她越说越气,伸出手指头戳着空气,仿佛那里站着一个无形的系统。
“让那群女人认可我?她们不给我下毒,不给我使绊子,我就烧高香了!我跟她们的共同语言,除了骂人就是打架!现在要我去跟她们搞好关系?还要那个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太太给我升职?!”
傅雷看着自家老婆炸毛的样子,求生欲瞬间上线,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探着说:“那个……老婆,要不,我直接下旨,封你当皇后?”
林倾倾猛地回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神里充满了“你是不是傻”的谴责。
“你傻啊!任务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太后亲自下旨!你下旨有什么用?那是作弊!作弊要被神魂俱散的!”
傅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看着林倾倾气鼓鼓的样子,心里那点对政治的恐惧,忽然就化成了一股同情。老婆的任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啊,难度系数确实比他这个要高得多。一群女人心,那可是真正的玄学。
他同情了老婆足足两秒钟,然后郑重其事地握住林倾倾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鼓励笑容。
“老林,我相信你!你连我都搞得定,还搞不定几个后宫女人和一个老太太?你可以的!加油!”
林倾倾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点。她反手拍了拍傅雷的胸膛,傅雷忍住后退的冲动,心想:“老婆这体力,才几天啊,回来了哈”。
“行了!皇帝夫君,也请你加油!别把咱们大燕朝的江山给玩没了,不然我们俩都得去喝西北风!”她学着傅雷的样子,也比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奥利给”手势。
两人相视哈哈,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和战友。
短暂的互相打气之后,残酷的现实再次袭来。
第二天,早朝。
傅雷硬着头皮,换上那身沉重繁复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他努力挺直腰板,模仿着傅中庭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但眼神里不时闪过的迷茫和心虚,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知道我必须在这里,但是我不想在这里”的哲学气息。
他环视一周,发现珠帘后的凤座是空的。
太后没来。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威严,对着身边的太监总管王奇胜问道:“王伴伴,母后今日为何没来?”
王奇胜躬着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我的陛下哎,您前天不是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太后的帘子给撤了吗?那架势,就差直接说“后宫不得干政”了。现在又问太后为什么不来?您这变得比翻书还快的脾气,老奴这颗小心脏实在是跟不上您的节奏啊!
他腹诽归腹诽,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王奇胜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硬是挤出一个恭敬的微笑,那笑容的弧度,精准得可以用量角器来测量。
他用一种近乎于咏叹调的嗓音回道:“回陛下,许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需要静养。老奴这就派人去请,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
王奇胜嘴上说着,手在袖子里悄悄比了个手势,一个小太监立刻心领神会,猫着腰,像一缕青烟似的溜出了大殿。
慈宁宫里,太后正拿着一串佛珠,听着内侍的传唤,她那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吃惊和冷笑。
“哦?皇帝召哀家去上朝?”她捻动佛珠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这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样?”
前天那般强硬地撤了她的垂帘,今天又来请她?当她是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摆设吗?
太后心中冷哼,她也是有脾气的。
“告诉皇帝,哀家今日头风犯了,吹不得风,就不去了。”
大殿之上,傅雷等来的就是这么一个软钉子。
他看着殿外黑压压跪成一片的文武百官,听着小太监带回来的禀告,心里把傅中庭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个暴力狂!莽夫!就不能跟你妈好好沟通吗?非要搞得这么僵!现在好了,人家不给我打工了!
他心里正哀嚎着,王奇胜又端着一摞高高的奏折,迈着小碎步走了上来,那奏折的高度,都快赶上王奇胜的腰了。
“陛下,这是各路藩王的奏折。”
傅雷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随手翻了几本,好嘛,清一色“清君侧”!
他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赶紧又翻开几本,还是“清君侧”!清一色,全都是要求“清君侧,诛奸佞”!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