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咋的都琢磨不明白了,脑袋瓜子琢磨得生疼,硬是没琢磨出这里面的道道儿来。”张二迷愣头皮挠得哧哧啦啦地响,满头的头皮屑也给挠得噗噗嗤嗤地飞。他在人群里转悠了几圈儿,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遍。
“你要是能把事儿琢磨明白了,人家也就不会喊你二迷愣了!”张老憨紧盯着张二迷愣,噗嗤一笑说,“啥事儿都琢磨不明白,你还喜欢天天挠着脑袋瓜子琢磨事儿,就不怕天天这样把头皮挠秃了?”
“他就是想把头皮挠秃了,那样就不用剃头了,头上也没有头皮屑了,洗头也方便了。要不,他干嘛要天天琢磨那些琢磨不明白的事儿啊!”张大哈接过张老憨的话,用手指点着张二迷愣,哈哈大笑说。
“别拿我打镲开玩笑了,我琢磨的都是正事儿。”张二迷愣见有人注意到了他琢磨的事儿,马上很认真地说。
“琢磨的都是正事儿?是在琢磨以色列打加沙,还是在琢磨拖鞋军隔着几千里打以色列?”旁边的张二杠头很有些不屑地问。
“那些事离咱们十万八千里,跟咱们没一分钱的牵扯,我吃饱撑得琢磨他们的事儿啊!”张二迷愣看了一眼张二杠头。
“那是琢磨咱们身边这些老娘们儿疯了一样跟老爷们儿离婚?还是琢磨房贷、车贷对后生们的危害?或者是琢磨众人工作不好找钱不好挣?”张二杠头追问张二迷愣。
“这些事儿有当官的琢磨,咱们琢磨得再明白也不中个蛋用!琢磨这些干啥?”张二迷愣说。
“那你在琢磨啥事儿?”张二杠头见张二迷愣不解地问。
“我在琢磨咱们村一起上大学一起大学毕业一起去工作的两个后生,咋的一个混得不死不活的,咋的一个混得油油亮亮的。”张二迷愣又挠了挠头。
“你是说腾龙和飞龙他们堂兄弟俩?”张老憨接过话问。
张二迷愣点了点头说:“名字里都有龙,一个腾空了,一个没飞起来。”
“我早就看出来了。”张大哈怕人抢话似的说,“咱们琢磨琢磨他们两个拿到大学通知书那阵儿,再琢磨琢磨他们念大学那几年放假回村子的行为举止,再看看他们大学毕业那阵儿,他们的行为举止已经注定了今天的境况。”
“咋?”张二杠头很不服气地问。
“咱们先说腾龙那小子,懂礼知事儿,没有啥子傲气,时不时地还跟咱们这些老家伙坐一块聊聊天,唠扯唠扯人情世故。飞龙那小子呢?傲得跟企鹅似的,说啥子跟咱们这些老家伙有代沟,跟咱们这些老家伙没的聊!”张大哈撇了撇嘴说,“咱也弄不清啥子是代沟。”
“代沟这东西我听别人说过,好像是不同年龄的人中间隔着啥子杠杠,就像隔着一条河沟,所以叫代沟。”张二杠头很明白地解释说,“这也正常,不同年龄的人有不同年龄人的想法儿。”
“代沟就是这个说法啊!”张大哈马上明白了一样说,“我琢磨飞龙没飞起来的原因就在这代沟上。”
大伙儿马上都很迷愣地拧起眉头紧盯着张大哈。
“我跟咱们老少爷们儿分析分析,看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张大哈咂了一下子说,“咱们这个民族,打古到今都是一样,人情世故。飞龙那小子说跟老家伙中间有代沟,自然也就没把老家伙放在眼里。他心里没有老家伙,老家伙心里能不明白?历朝历代,哪个新人不是老家伙提拔起来的?老家伙有背景,有圈子,有信息,提拔一个心里有他们的年轻人还不容易?你心里没有老家伙,老家伙提拔你干啥?”
老少爷们儿一下子给张大哈的话游锤敲顶一样,纷纷点头。
“年轻后生不怕你傲气,就怕你不知道人情世故!”张大哈说,“回头看看那些古戏上的人物,有多少才子因为不懂人情世故,到头来落个怀才不遇!”
“这代沟害人不浅啊!”张二杠头不抬杠了。
“不是代沟害人不浅,是人为地在人和人之间画了这么一道河沟。就算有这么一道河沟,最起码这河沟上还会有桥吧!”张大哈看着张二杠头,一笑说,“他们所谓的代沟,就是不愿意跟老家伙说话唠嗑的说辞。不愿意听老人言,吃亏肯定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