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院子,干枯的草坪被修剪的平整,右手边的一个小走廊,尽头是四角柱子玻璃墙面的亭子,醒目的是顶上的花架爬满了开得正艳的紫色的铁线莲,沿着墙体垂吊。三层欧式风格的别墅,红色的瓦砾,似一抹夕阳的余晖,温暖了视线。房子后漏出的一处游泳池,蓝色的池水,犹如镶嵌的蓝宝石。别墅的大门上是罗马柱架起外挑的阳台,同时也是大门的保护伞。高大的的拱门,上面精致的雕花。直面房子三个阳台,显眼的顶楼右上角的露台,摆放着大花盆植物,搭着花架被紫色的花海覆盖,垂到了二楼的窗台,远看着花的形态应该也是铁线莲。
踏着黄色的地砖,心里渐渐升起的紧张,看着面前的大门,停顿了步伐,心里犹豫着,顿生后悔答应到姜文峰家吃晚餐了。
姜文峰推开了门,顺势牵起了我的手,轻握了握,脸上浮现暖暖的笑意。“进来吧。”
门一推开,眼前是灯壁辉煌的大厅,挑高的复式楼层,玫瑰金色的地板,黄棕色的窗帘从顶楼一倾而下。黄棕色的大沙发,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绣花的抱枕,空无一人的静美如画。回旋的白色扶杆梯子延伸到楼上,背后是一大幅山水景致图。暖黄色的灯光照着空荡荡大厅,瓷砖倒映着冷冷的光。
“你坐一下,家里人在厨房,我叫一下我妈妈出来。”姜文峰眨了眨眼,调皮的笑容,仿佛是想到他妈妈的什么愉快的事情,俨然不是平时沉默严肃的样子。
话语间,只见姜文峰穿过一面装酒的博物架后面的过道,没见了踪影。
看着身边陌生而宽敞的空间,天花板上垂吊着的大顶水晶灯,想起小学时教室里的天花板上的风扇,克服着不适应感,或许是这里空间太大了。
“妈,做的菜这么多,快点出来吧。这位就是我前面说过的,女朋友李婉心。”姜文峰笑着看我,偷偷的眨了下眼睛。
啊?说女朋友?!在交往,还没有到那一步吧,就这么直接的在人前说吗。呃,不管了。“伯母好。”赶忙起身问好。
沈落雪在姜文峰话未说完,眼睛就已极快的打量了在她前面的我一番,不动声色,而此刻我也正在做同样的事情。话说,她身上没有一丝的威严与严厉,反倒有些许流露着亲切。
眼前的沈落雪身穿绸缎布料的唐服风味小外套,里面是素白色的圆领内衬,袖口绣有精致兰花条藤图案。下身穿着玉兰色宽松笔直长裤。身上没有什么配饰,及肩短发,发尾有烫而微翘起。脸上着淡淡粉底,挺直的鼻梁,加上长睫毛下黑亮的大眼睛,一股魅力中透着精明。看来姜文峰完美的遗传到这点。服饰大方优雅,细看眼位与脖子上的些许皱纹,身材保持的健康而不是臃肿。二十年前肯定是个让人瞧见就会发觉是个美人,而她本人也深知这点,骨子里散发的优雅与自信。
“早些时候就听阿文说起你的名字,说些有趣的事情,以为定是个可爱型的姑娘,原来李婉心姑娘却果真是文雅气质。过来入坐吧,刚才我已经催促过厨房,准备吃饭了。”
沈落雪笑容平和,眼位泛起了些许皱纹,如不细看是注意不到。乡下妇人如是此年纪,想必面部已皱纹横生,脸颊布满着太阳斑了,因为乡下妇人她们的时光往往用来操心地里的庄稼而无奈地忽视了面庞。
“好的,谢谢伯母。”心里暗想着沈落雪的笑容也好美,不由地想到梁彧痕,猜想他妈妈应该也是与沈落雪一样吧。嗯,人家的母亲怎么都那么美。
“伯母,这是我挑选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我递过一个暖黄色的小方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钉,圆形的珍珠镶在做成枫叶形状的白金上。
旁边的沈落雪闻言,脸上流露着柔和的笑意,笑不露齿的风韵,伸手接住了盒子。她的手呵护的很好,手指纤长,柔软。她自然流露的神情,和蔼而亲切。我之前从未想到有一天会遇见沈落雪,会有这样的一幕。以前听干妈看着书刊说姜宏轩的时候顺带提了他老婆,那个时候猜想的妇人却是另外一番神情,现在只知道担心的画面里那飞扬跋扈的永远用鼻孔朝人的傲慢中年妇人消失了。
走过博物架,餐厅正中放着的木质的方桌,上面摆放满了白色瓷碗碟,鲍鱼海珍煲、白玉蒸扇贝、清蒸桂鱼、炒蟹、白灼虾等。空盘子的一侧放着水杯,一切等待宣示着人们的入座。
“今天阿文他爸爸出去了,这桌子菜,看来我们要多吃些。”沈落雪边说着边往我碗里夹菜:“年轻人要多吃些才好,是不是。”
心里暗道,姜宏轩,还好前面知道他不会在。
坐在沈落雪的身边,萌生的受宠若惊,没有想到初次见面,沈落雪的接人待物的态度涵养这样温馨。看着碗里的菜,想起我妈妈都不曾夹菜给我,又有些微微的尴尬,这是人家客气了。
此刻,对面的姜文峰用手护住了朝他母亲的那边脸,在挤眉弄眼。脸上的笑容像个逃课成功,站在学校围栏外,朝着在教室里面上课被老师发问的我一样。指了指碗里,意思示意大口吃饭。
这家伙是在笑话我吧,那我也不介意开玩笑,伸了伸脚,碰到了,便踩了踩。
“哎。”
“阿文,你不好好吃饭,怎么啦?”沈落雪停了筷子,看了看斜对面的姜文峰。
而我实在是忍着不发出笑声,我才不会说因为姜文峰的表情我伸脚踢到了他的脚。
看着满桌的菜,想起过年的时候,家里很多人围着圆桌,也是满桌子的菜。烤着炉碳,也是这样说说笑笑。接近年底了,发现想家的思绪越来越浓了。
饭后,做饭的阿姨将碗筷撤下,收拾了桌面。沈落雪朝姜文峰露出慈爱的笑容,会意的看着我说:“外面空气很好,饭后你们可以出去走走。我这就不便去了。”
天际的一抹余晖染黄的云,正渐渐将暗了下来。无风,鸟儿已归巢,虫儿不语,四下的安静。
草地上的长椅孤身的等待着,昏黄的灯光,洒下淡淡的一片光辉,四下还未被黑暗所笼罩。亭子外面的两面墙,覆满了铁线莲,拥挤繁华的紫色中挤着两两绿色的叶,空气中的花香如芳草的清香。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靠着肩。时光悠悠,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树木,仿佛等下那里会一不留神串出一只兔子。天空没有月亮,朦胧笼罩着大地,像迷离的眼。看着远方的天际,思绪随之飘到了很远很远,小时候我与李果坐在长满了绿草的田埂上,静静的看着天空,等待着黑夜的降临,星星的出现,看着天际布满璀璨的星星,会心相视的笑容。
姜文峰一手扶着我肩膀的时候,被吓得停止了遐想。他没有说话,眼睛里,眼眸里的柔情似夕阳下照耀在云端的霞光,她美的意境却胜过千言万语。目光渐渐靠近,吻,悄无声息。他的唇柔似绸缎细腻的滑过肌肤,如少女的手划开夏日的湖水面、带有温度的清水越过了手背。他的双臂渐渐夹紧气,仿佛怕我像兔子般挣脱一样。然而,我不是兔子,微微颤着闭上眼睛,天际布满璀璨的星星,试着静静感受这样的怀抱、温暖,那洋溢着不能言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