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训练
第二天早上醒来,陆情猛然清醒,自己竟然在那个强子的面前睡着了!连忙自己检查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一块肉。
却发现不仅身上到处都好好的,甚至浑身轻松,神清气爽,他真的只是给自己按摩?陆情一脸懵,没有趁机报复?脑海中悄悄对这个人打了个问号,但是下一刻,谷御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半年地狱般的训练,陆情地牢和训练两边跑,但是这训练也让陆情脱胎换骨。虽然力量依旧无法与兽人相比,但她的身体变得柔韧而富有爆发力,眼神锐利,脚步轻盈,对危险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谷御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铁面煞神,精准地压榨着她的每一分潜力。
疲惫到极限时,强子总会如约而至,送来温养筋骨的草药汤或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膏药,晚上则是舒爽的按摩,让她第二天又能生龙活虎地迎接新一轮“折磨”。
陆情心中对谷御和强子充满了复杂的感激,这感激在看到他指尖偶尔残留的、不易察觉的血迹时,变得更加沉重——她知道,是他在暗处为她挡住了必杀令的獠牙,同时他也很疑惑,偶尔她会听到清脆的叮叮声,跟熊猫部落亭宿脚踝上的很像,但是仔细听又消失不见。
陆情和霄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偶尔的空闲休息时间,陆情会到地牢和霄谈天说地,霄不爱说话,陆情说的时候他只是听着,金翎微微低垂,眼神带着几分认真。
“今天不训练,我们更换营地。”谷御脸色莫名难看,陆情注意到有些流浪兽人战士受伤,生活异能者忙碌着为他们包扎治疗。
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山谷间的湿气,珍珠洞穴外的空地上已是一片忙碌景象。流浪兽人们沉默而高效地收拾着行装,拆卸临时搭建的窝棚,将晒干的肉条、粗糙的武器和各种瓶罐打包。气氛凝重而迅速,空气中弥漫着海盐、尘土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陆情跟在谷御身后,看着他以简洁的手势和眼神下达命令,整个部落快速运转起来。她注意到一些兽人身上带着伤,负责治疗的兽人正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他们的伤口上,动作麻利。这次迁徙显然并非计划之中,而是被迫之举。
阿禾等雌性护着幼崽,而小石头和三儿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乖乖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着大人们,不哭不闹异常乖巧。陆情看的心惊不懂事的幼崽,能够懂事往往代表着血的教训。
就在这时。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被押解出来的囚犯队伍。霄走在其中,手脚依旧戴着沉重的镣铐,步伐却不见蹒跚。他微微仰头,似乎在感受着久违的、洞穴外更为清新的空气,头顶那几根黯淡的金色翎羽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当他经过陆情身边时,那双锐利的金棕色瞳孔极其短暂地与她交汇了一瞬,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又很快移开,恢复了面对囚禁的漠然。
谷御的蛇尾在地上划过沉稳的痕迹,他侧头,声音平淡无波:“跟紧。”这话是对陆情说的,没有多余的解释,也不容置疑。
陆情不动声色的靠近霄,眼神带着询问,她注意到霄的身上又添了新伤,是被其他流浪兽人欺负了吗?
霄注意到她的眼神心中一暖,却没有回应。
队伍开始移动。
流浪兽人们显然对这样的迁徙习以为常,他们分成前中后三部分,前锋是速言带领的矫健的豹族或狼族兽人,负责探路和警戒;中间是负责背负物资的主力,被看守的囚犯,陆情和霄就在这个位置,然后是老弱妇孺;断后的则是谷御和几名气息最为凶悍的心腹,速言也在其中,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后方。
她和霄并肩走着。偶尔搀扶他一把。默默观察着一切。脚下的路从湿润的泥地逐渐变为布满碎石的坡道,周围的植被也从低矮的水藻丛变成了更为茂密的、带着尖刺的灌木。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脚步声、锁链的摩擦声以及风吹过林间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
她偶尔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清脆的叮铃声,混杂在脚步声中,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想寻找声音的来源,是来自某个兽人身上佩戴的饰物,还是……像亭宿脚踝上那样的铃铛?但声音太过飘忽,每次她凝神去听时,又仿佛只是错觉。
途中短暂的休息时,兽人们沉默地分发着食物和清水。一个兽人将一块干肉和一小袋水递给陆情,又同样默不作声地给囚犯那边的霄扔了一份。霄接过,靠坐在一棵树下,安静地进食,自始至终没有看身边的陆情。
而陆情注意到强子整抱着三儿哄睡,低沉沙哑的歌声不响亮只有一小范围能听到。她不由自主的扫了过去。
阿禾抱着小石头走到陆情身边,半年的相处陆情和部落雌性相处的已经很融洽了,阿禾就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我发现你经常关注强子。”
陆情有点囧,她有这么明显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阿禾看着天上的太阳,声音温柔,轻轻拍打怀里的小石头,小石头头一点一点的在她的故事里昏昏欲睡。
“从前有个非常美丽的圣雌,她被许多强大兽人追捧,甚至觉醒了雌性不会觉醒的火系异能,她美丽、独特、强大轻易的俘获了多位精英雄性的心。”阿禾的声音不刺耳很适合讲童话故事,陆情也听的昏昏欲睡,依靠在树上点头。
“其中一位雄性深爱她,为了她短暂的目光,他苦练厨艺,按摩,去最危险的鬼哭林为了她找她最爱吃的果子。苦练冰系异能,变着花样雕刻精致的冰雕,他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圣雌的确注意到了他。”陆情不由自主看向强子,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陆情追向:“后来呢?”
霄也垂着头,金翎颤抖,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禾轻轻拍打着小石头:“后来雄性如愿的和圣雌在一起了,并且诞生了一个幼崽。”阿禾抬头看向陆情:“是幸福美满的结局不是吗?”
陆情依靠在树干上,幸福美满?如果幸福美满,他的脸上为什么会有疤?为什么待在流浪兽人部落?为什么会孤僻弑杀?为什么总是独自饮酒?
但是这些疑问阿禾都没有回答,她抱着睡着的小石头想走,陆情问:“那个圣雌叫什么名字?”她很害怕听到那三个字。
阿禾脚步顿住没有回头,轻轻回答:“安雅。”
陆情品味着这个名字,霄则是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了然。
谷御盘踞在一块较高的岩石上,蛇瞳俯瞰着整个休息的队伍,如同蛰伏的王者。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陆情,掠过霄,阿禾与强子不带任何感情,更像是在清点自己的所有物,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你觉得这个故事后面会发生什么?”陆情眼神迷茫。
“圣雌有很多兽夫,兽夫并不是必须品。”霄的声音平淡带着冷酷。
陆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休息结束,队伍再次启程。随着不断深入山林,空气变得更加清凉,光线也因茂密树冠的遮挡而显得昏暗。他们穿过一条冰冷的溪流,爬上陡峭的山脊,最终,在日落时分,抵达了一处新的隐蔽地点。
那是一个位于山壁裂缝后的天然洞穴群,入口被巨大的藤蔓和乱石巧妙遮掩,内部空间却远比之前的珍珠洞穴更为复杂和深邃,带着一股泥土和岩石的原始气息。
“到了。”谷御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新洞穴中响起,带着回音。“各自安顿。”
兽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搬运物资,划分区域。囚犯们被押往洞穴深处,霄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拐角。
陆情刚想进入属于自己的洞,却被谷御拉住。
“明天去万兽丛林,你和我们一同参加狩猎。”谷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不容置疑。
陆情心中一凛,重重点头:“是!”这次迁徙让陆情知道,时间很紧迫。
她注意到,有些人并没有放下包袱,速言竟然带领着一部分生活异能者和弱小群体继续迁徒。
温贤撞了她一下,恶声恶气:“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麻烦精!”
“我?”陆情茫然。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何必迁徒那么远!要啊……”温贤,话没有说完就被谷御的蛇尾抽中,嗖的一下,镶在山壁上。
“回去休息吧,别耽误明天的训练。”谷御的声音,冷冷的随风飘来。
陆情回到属于自己的山洞,立刻开始释放异能探查,很好这里果然没有了地洞,但是陆情依然来到了地牢,并且是大摇大摆的,没有为什么,问就是谷御默许的,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情踏入新开辟的地牢。这里的空气比珍珠洞穴更加阴冷潮湿,石壁上渗着水珠,只有几支插在壁上的火把提供着摇曳的光源,将囚犯们瑟缩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陆情打量着这些囚犯们,这都已经不知道是换的第几批了,而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她根本不知道,速言总是神出鬼没的,他严重怀疑速言就是这处流浪兽人部落的情报担当,当然只是猜测,她还没有资格知道流浪兽人的权利层。
地牢深处,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最里侧石壁下的霄。他闭着眼,似乎是在休息,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并未放松。新换的铁链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手臂和锁骨处新增的擦伤和淤青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
陆情心中微沉,步伐却不迟疑,径直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霄缓缓睁开眼,金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锁定了她,里面是惯有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看来新家并不怎么欢迎你。”陆情在他面前蹲下,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落在他新增的伤痕上。她从空间袋拿出储水袋和干净布条,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药,一言不发的继续给他包扎伤口。
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任由她的动作,声音沙哑:“这里比之前更坚固。”他言下之意,逃跑的可能性更低了。
“再坚固的牢笼,也关不住想要飞出去的心。”陆情意有所指,先用清水帮他清洗,沾染了污垢的伤口,霄身体微微颤抖,却依然低垂着头:“其实你不用怕,他不会伤你性命。”
霄依旧不语,他觉得陆情太单纯,低估了流浪兽人的凶狠。所以他删了删自己被折断的翅膀,又故意歪了歪头,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用自己身上的伤痕打脸陆情的话。
陆情就装看不见:“明天我要去万兽丛林狩猎了。”
霄身体微微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脸上:“狩猎?”他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一丝……担忧?“谷御让你去?他疯了?”万兽丛林危机四伏,以陆情现在的实力,自保都勉强。
“他说是训练的一部分。”陆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或许他觉得,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毕竟,有些人似乎并不想我安稳地待着。”她想起了温贤未说完的话,和速言带走的另一部分族人。
霄沉默地接过布条,自己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动作有些笨拙,因为铁链的束缚。“是因为你。”他忽然开口,语气肯定,“这次的迁徙,和之前的袭击,目标很可能都是你。”
陆情没有否认,她靠坐在他对面的石壁上,感受着地面的冰凉。“阿禾今天跟我讲了个故事,关于一个叫‘安雅’的圣雌,和一个为她付出很多的雄性。”
霄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她,眼神深邃。
“那个雄性,后来怎么样了?”陆情问道,目光紧紧盯着他,“强子……是他吗?”
霄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重新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声音低沉而冷静:“圣雌安雅,是天空之城火烈部落的圣雌。曾经她的伴侣中,确实是一名拥有冰系异能、擅长雕刻的豺狗兽人,名叫强。”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后来……”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雅在天空之城好好的,身边的兽夫高达30多个,那个雌性张扬跋扈,还有一个非常护短的父亲,但事实上,他们部落的幼崽也的确是最多的,天空之城本来就摇摇欲坠,对于这种能生养的雌性,也只能忍着,听说这个雌性有虐杀倾向,身边的兽夫要不了几天就会更换,但是因为她独特的火系异能,身边永远不缺追随者,很明显强,只不过是她的一个玩具,玩够了就丢了。但是这种丢人事,他实在无法告诉面前的陆情。“强……也许是因为得罪了他的归处,被划去兽印,沦落尘埃了吧。”
真相呼之欲出。那个曾经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的强大兽人,在被挚爱抛弃后,沦落至此。陆情心中五味杂陈,难怪强子身上总是笼罩着那样沉重而孤寂的气息。
“他为什么会成为流浪兽人?他不是精英兽人吗?”陆情猜测。
“也许……是因为只有这里收留他。”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他看向陆情,语气带着告诫,“但这些都与你无关。安雅的名字牵扯甚广,你不要过多探究。”
陆情明白他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将话题拉回现实:“明天的狩猎,我会尽量观察路线和周围的环境。”
霄看着她,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活着回来。”他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却带着分量。“万兽丛林……比你想象的更危险。不要相信任何看似安全的东西,包括……同行的兽人。”
他意有所指。陆情知道,他指的是除了谷御外,那些可能对她抱有敌意的流浪兽人。
“我知道。”陆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也一样,活着。”她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锁链和新伤,“在我们找到办法之前,别先被这些琐碎磨死了。”
霄没有回应,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短暂的交流耗尽了他的力气。但那微微挺直了些的脊背和不再那么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万兽丛林名副其实。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藤蔓如同巨蟒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浓郁得化不开的生命力,也潜藏着致命的危险。光线在浓密的树冠下变得幽暗斑驳,每一步都可能踩中伪装完美的毒虫或触发致命的陷阱。
温贤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强子黄褐色的眼眸里透露着凶狠,周身流转着冰系气息,还有另外两个气息沉稳的流浪兽人一个鹿族,一个狼族组成了小队。谷御走在最前方,陆情被安排紧跟在他身后。
“你的任务不是猎杀,是观察、学习、生存。”谷御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陆情耳中,“跟紧我,注意我的动作和周围的环境。没有我的示意,不准出手,不准发出不必要的声响。”他的语气是命令,却也像是一种承诺——他会是她的盾。
陆情屏息凝神,将训练中学到的追踪与反追踪技巧运用到极致。她观察着谷御的脚步落点,他如何避开带刺的藤蔓,如何辨认看似无害实则危险的荧光苔藓,如何从风带来的微弱气味中判断猎物的方位和种类。谷御的身影在幽暗的丛林里如同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迅捷、精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突然,谷御脚步一顿,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都瞬间静止,融入环境。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一头体型庞大、形似野猪却长着锋利骨刃獠牙的生物——刃牙疣猪,正警惕地拱着地面。
谷御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用眼神示意陆情看向刃牙疣猪侧后方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泥沼陷阱。那是速言之前布下的。
陆情立刻会意,谷御是在无声地教学:如何利用环境,引导猎物。
谷御动了。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悄无声息地绕到另一侧,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电弧,精准地弹射到疣猪前方的一棵小树上。
“噼啪!”一声轻微的爆响。
疣猪受惊,猛地抬头,暴躁地朝着声音来源方向冲去!而那个方向,恰好避开了泥沼陷阱!
“蠢货。”温贤低骂一声,显然对谷御故意放跑猎物不满,却不敢多言。
谷御没理他,只是淡淡瞥了陆情一眼:“精准的方向计算才能让猎物自投罗网。”
谷御又释放了一小撮雷电,猎物又惊叫了一声,在他的几次惊吓中竟然又慌不择路地跑回来主动钻进陷阱。
陆情用力点头,心中震撼。
身后的温贤和强子等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老大在耍帅,但又不敢说。
这种对环境、猎物习性的极致利用,比单纯的力量碾压更显高明。
他们继续深入。
途中遭遇了几次小型掠食兽的袭击,都被谷御和温贤等人轻松解决。谷御始终将陆情护在身后或身侧相对安全的位置,只在最关键时刻,会突然出手,或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细微的手势,引导陆情如何利用地形闪避,如何预判攻击轨迹。
而温贤等人已经盯上了新的猎物,一头速度极快的影猫:“注意警戒!”鹿族兽人掌心藤蔓飞舞,猛然抽打向一个方向话音未落,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液体般从一棵古树的阴影中滑出,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最前方的速言。
“来的好!”速言狂暴异能发动,双眼赤红猛地向影猫砸去。
然而,影猫在拳头及体的前一刻,身形骤然模糊,竟像墨滴入水般融入了速言投下的阴影之中,攻击落空。
强子也不含糊周身的寒气愈盛,狼族兽人见状,猛然释放出水流向周围泼洒而去,那影猫,钻进速言的,影子后出来想要偷袭,不想身上沾染上水渍,强子冰系异能发动,一股寒气从他掌心喷洒而出,险些将影猫钉在原地,谷御抬起手掌心的雷电砸了过去,影猫惨叫一声,飞快躲进丛林深处,几人连忙追上去,陆情也连忙紧随其后,丛林里传来野兽的低吼,雷光与藤蔓缓缓消散,密林重归寂静,唯有空气中弥漫的焦味、冰屑和草木清香,一人随着血腥味,来到了味道最浓郁的地方,纷纷停下脚步,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突然影猫从侧翼的树冠扑下,直取陆情!利爪带着腥风,快得几乎只留下残影,它一眼便能看出这个雌性最好欺负。
陆情汗毛倒竖,训练的本能让她想抽出匕首格挡,奈何速度还是太慢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影猫越靠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向侧面狠狠一拽!
“噗!”影猫的利爪擦着陆情的兽皮衣划过,撕裂了一道口子,却没能伤到她分毫。
是谷御!他不知何时已挡在了她的侧前方,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一道细小的紫色电蛇精准地洞穿了影猫的头颅。
陆情惊魂未定,心脏狂跳,手腕处被谷御紧握的地方传来清晰的触感——微凉的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以及那不容抗拒的力量。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又放松的节奏。
谷御迅速松开了手,仿佛那触碰只是必要的救援。他看都没看倒毙的影猫,锐利的目光扫过陆情被撕裂的衣角和有些苍白的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冷硬:“反应太慢。下次,在我拽你之前,就该自己滚开。”说完,他转身继续前行,只是脚步似乎比之前慢了一丝,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跟上。
陆情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和手腕残留的异样感,快步跟上。
临近中午,他们终于锁定了一群目标——几头正在溪边饮水的、皮毛油亮的雷角羚。这种羚羊速度极快,角上能释放微弱的麻痹电流,肉质鲜美且蕴含温和的能量。
“你,负责警戒后方和侧翼。”谷御低声对陆情下达指令,同时示意温贤和强子等人分散包抄。“看准它们的逃跑路线,学习如何预判。”
狩猎开始。温贤和速言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发起突袭,鹿族兽人弓箭干扰。雷羊群瞬间炸开,四散奔逃!
陆情全神贯注,紧盯着混乱的场面,努力预判着每一头雷羊可能的逃跑方向,同时警惕着周围可能被惊动的其他掠食者。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温贤依旧咋咋呼呼,每一次冲击都能击倒雷羊,只是丛林也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强子依旧阴冷中带着残暴,掌心的冰锥就好像有眼睛一样,每一次攻击都带走一只雷羊,水系的狼兽人和木系的鹿兽人,看似异能相对温和,但是同样出手就不留情,下手极端狠辣。
陆情看到血腥,虽然心中不适,但也在努力模仿他们的手法,他不得不承认,温贤虽然咋咋呼呼,但的确有实力。强子的冰系异能,运用的异常成熟,怪不得曾经能成为精英战士,只是可惜命运无常。心中感慨着她的目光扫向谷御。
只见谷御并未急于出手,他像一位优雅而致命的舞者,在混乱中精准地游走。他总能出现在最关键的拦截点上,或是一道恰到好处的电弧阻截,或是一个简单的位移逼迫羚羊改变方向,将它们巧妙地驱赶向温贤和强子预设好的包围圈。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与掌控的美感。
陆情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谷御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她才猛地回神,立刻转头警惕后方,果然发现一条潜伏在树上的毒蟒正蠢蠢欲动!她立刻按照谷御教的,模仿出一种小型猛禽的警告叫声。毒蟒迟疑了一下,缩回了枝叶深处。
一场配合默契的围猎很快结束。收获了几头健壮的雷角羚。
回程的路上,气氛轻松了些。温贤扛着猎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鹿族兽人和狼族兽人,正说说笑笑的闲聊着,陆情也听到了他们的名字,鹿兽人叫静,狼兽人叫野。至于强子依旧孤零零的一个人,手里拿着储水袋,倒出来的水却是黑色的,陆情知道这个应该是那个叫什么苦粮酒,流浪兽部落的人都很喜欢喝,陆情凑到阿禾身边尝过,那味道跟喝胆汁似的,然后她便自己酿酒,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那时候的酒应该能喝了。
谷御走在陆情身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打断了陆情的思路:“今天…做的不错。警戒很到位。”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这句肯定对陆情来说,简直比蜜果干还甜。
陆情嘴角忍不住上扬,刚想谦虚两句,谷御又补充道:“不过,影猫那次,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回去加练闪避一小时。”
陆情:“……”上扬的嘴角瞬间垮掉。这条蛇,果然还是那条煞神蛇!
她偷偷瞪了谷御挺拔的背影一眼,却不知为何,心里那点因为被肯定而升起的小雀跃,并未完全消失。
她鼓起勇气:“今天不加练吧。”看到谷御顿住脚步,陆情接着说:“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对了,还有礼物。”陆情眨了眨眼睛:“真的是好东西。”心中想着绝对比苦粮酒好喝。
谷御这才继续往前走,没同意,也没拒绝。
温贤兴奋的凑过来:“今天是吃炖还是煮?你上次炒的那个味道也很好,小爷喜欢!”
静和野,也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野:“我喜欢把肉片放在石头上面!煎!”
静:“上次烤的果干特别好吃,你看吃了那么多时间的肉了,今天烤果子吧。”
“果子有什么好吃的,要吃就吃肉!”温贤第一个不同意。
野:“就是!果子不顶饿。”
陆情看向谷御和强子:“你们想吃什么?”
谷御垂下眼眸:“都行。”
强子愣了一下,没想到会问他,片刻之后,摇摇头:“多谢,我吃肉干就行。”说完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离开。
陆情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再开口,只是悄悄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