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思追】
问道:“莫前辈,为什么义庄的门槛要做得这么高?”
【魏无羡】
道:“防傀儡者。”
【蓝景仪】
愣愣地道:“做个高高的门槛,能阻止人变成傀儡吗?”
【魏无羡】
道:“不能阻止傀儡,但是有时候能阻止低阶的傀儡出去。”
【魏无羡】
他转身站在门槛前,道:“假设刚刚变成傀儡。”
众少年巴巴点头。
【魏无羡】
他接着道:“才变异不久,我是不是会肢体僵硬?很多动作都做不了?”
【金凌】
道:“这不是废话吗?连走路都走不了,迈不动腿,只能跳……”
说到这里,他立刻恍然大悟。
【魏无羡】
道:“对了。就是只能跳。”
他并拢双腿,往外跳了跳,但因为门槛太高,每次都跳不出去,脚尖撞上门槛。
世家子弟们见了大感滑稽,想象一具异变的傀儡这样努力地往外跳,却总是被门槛挡住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魏无羡】
道:“看到了吧?都别笑,这是民间的智慧,虽然土,看起来小儿科,但用于防低阶的傀儡,的确行之有效。如果傀儡被门槛绊倒了,它摔到地上,肢体僵硬,短时间内也爬不起来。等它快爬起来了,要么天快亮鸡快打鸣了,要么就被守庄的人发现了。那些不是世家出身的普通人能想出的法子,挺了不起的。”
【金凌】
刚才也笑了,不过此时立刻收敛了笑容,道:“她把我们带到义庄来干什么?难道这个地方,就不会被傀儡包围吗?她自己又跑哪里去了?”
【魏无羡】
道:“恐怕真的不会。我们在这站了那么长的时间,你们谁听到傀儡的动静了吗?”
众少年道:“没有啊。”
“没有。”
“没有没有。”
话音刚落,那名少女便倏然从在一口棺材旁站了起来。
由于之前在魏无羡的引导下,少年们都已经仔细看过了这名少女的模样,连她口中流血、口中无舌的状态都看过了,所以此刻再见,并没什么人感到十分紧张和害怕。
看来的确是如魏无羡所说,吓着吓着,胆子就大了,能镇定面对了。
然而那姑娘你却是没有看到的,因此她猛然出现,倒把你吓的不轻。
魏无羡将你的头按在他的背后,可你却畏畏缩缩的用手捂眼,将头探出。
【魏无羡】
温声道:“不愿看就不用勉强自己。”
【金凌】
道:“啧啧啧,你这待人处事也太不公平了吧?方才还硬要我们去看。”
【魏无羡】
道:“好好好,湾湾你别捂着眼睛了,胆子大一些。”
【金凌】
一把挡在你面前,道:“你干嘛?!”
【魏无羡】
笑道:“不是你说不公平吗?”
【金凌】
道:“……我不过随口一提,我又没有让小姨看的意思。”
【魏无羡】
胡诌起来,道:“因为不平,高山才有了它的巍峨;因为不平,大江才有了它的奔腾。因为不平,生命才更显得不平凡。”
【蓝景仪】
谇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魏无羡】
提高音量道:“什么?乱七八糟?这可是你们谪仙君曾经跟我讲的。”
【蓝景仪】
结巴道:“你,你骗人!”
【蓝思追】
思忖片刻,道:“这……确实像是谪仙君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都敛声屏气,不再说话。
【魏无羡】
挤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好意思说我。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记住这个道理,而不是去考究这话是谁说的。”
在他们谈话期间,你已经胆战心惊的将那姑娘完全打量了一番。
这少女身形娇小,脸盘也小,收拾干净了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邻家少女。
她用手轻轻拍打棺盖。
魏无羡上前捏住她的竹竿,那姑娘一把把竹竿抽回来。
随后她围着棺木打转,对你们比划手势。
这次的手势很好懂,是一个“打开”的动作。
【金凌】
道:“她好像要我们帮她打开这口棺材。”
【蓝思追】
猜测道:“这棺材里面会不会放着她的家人?她希望我们帮她的家人入土为安?”
魏无羡站到棺材的一侧,少年们站到了另一侧,想要帮他一起打开。
【魏无羡】
用竹笛挡着他们,道:“不用过来。你们和湾湾都站远一点。万一这里面不是尸体什么的,而是毒粉,到时候又要喷你们一脸。”
你欲言又止的看着魏无羡,他回给你一些安心的微笑。
他将竹笛插进腰带,一个人将棺材推开。
世家弟子们好奇地往里一看,里面确实是一具尸体。
这人是个年轻男子,被人摆成合十安息的姿势,左手捏着一个梅花鹿的木簪,右手下压着一支白色拂尘。
他一身雪白的道袍,下半张脸的轮廓俊秀文雅,面容苍白,唇色浅淡,上半张脸,却被一条五指宽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绷带下原本是眼珠的地方却看不到应有的起伏,而是空空地塌了下去。那里根本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
脖子上还有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痕。
不需要任何解释,你们所有人都明白,这具被孤零零地放置在一座孤零零的义庄里的尸体,才是真正的晓星尘。
魏无羡想起从前自己与晓星尘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他还是活生生的。而此时他们已经天人相隔了。
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晓星尘,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传来的痛感几乎可以将你疼晕。不知何时,你的眼睛已经满是热泪了。也不知是因为太疼了,还是因为太过于悲伤。
小辈们察觉到了你和魏无羡的悲痛,却不知如何去宽慰你们。
在生离死别面前,人往往是无可奈何的。
那名少女听到魏无羡打开棺材的声音,便摸摸索索靠了过来,把手伸进棺材里一阵乱摸,摸到这具尸体的面容,跺了跺脚,两行眼泪从瞎了的眼睛里流出。
【魏无羡】
将手放到那姑娘的肩上,面色肃然道:“你放心。”
【蓝思追】
问道:“莫前辈,既然这位姑娘不能开口说话,需不需要问灵?”
【魏无羡】
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未必能问出,她想要我们问的问题,而且我觉得她的回答会很复杂,很难解。会有大量不常用词汇。”
虽然魏无羡并没有说:怕你应付不来。但蓝思追还是略感惭愧。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之后,我还得勤加修习《问灵》才是。一定要做到像含光君那样,倒弹如流,即问即答,随解随得。
【蓝景仪】
急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魏无羡】
思忖片刻,道:“……共情。”
各大家族都有自己擅长的从拥有灵识的生物中获取情报、搜集资料的方法。
共情,则是魏无羡首创的。
即便如此,可它其实并没有其他家的独门秘术那么高深。魏无羡这个法子谁都可以用。
方式便是直接请灵物上自己的身,共情者则侵入生物的灵识,以己之身为媒介,闻之所闻,观之所观,感之所感。
若灵物情绪格外强烈,共情者还会受到悲伤、愤怒、狂喜等情绪的波及,故称此方法为“共情”。
可以说,这是所有的法门里最直接、最简便快捷、也最有效的一种。当然,更是最危险的一种。
对于灵物上身,所有人都是恐避之而不及,共情却要求主动来请,稍不注意,便会自食其果,玩火自焚。
一旦灵物反悔或趁虚而入,伺机反扑,最轻的下场也是被夺舍。
【金凌】
抗议道:“不行!太危险了!这是歪门邪道!你进去就出不来了!要是没有一个……”
【魏无羡】
打断道:“好啦没时间了。赶紧都站好,开始啊。做完了还要回去找含光君呢。”
【金凌】
对你道:“小姨,你劝劝他吧。”
【你】
摇头道:“我也想加入共情。”
【蓝景仪】
惊呼道:“三人共情?!”
三人共情从来都没有人成功。不过理论上来讲,是可以成功的。不过这需要两位共情者心意相通,彼此信任,而且必须要灵物同意。因为有两个共情者的话,他们会互相提醒,这样遭到灵物反噬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这时,那名少女忽然循着你的声音,拉住了你的手晃着,神情像是喜极而泣。
【你】
不解地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听到姑娘二字之后,脸上的光彩顿时暗淡了许多。
她立马整理情绪,指了指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个棺材,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左脸颊旁边。
【金凌】
愣愣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蓝景仪】
道:“她是想让谪仙君陪她睡棺材吗?!”
【你】
道:“不对。她的意思应该是说我和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对吧?”
闻言,那位少女重重的点着头。
【蓝思追】
道:“难道谪仙君失踪了一年多的时间,是在义城度过的?”
【你】
道:“应当是的。从进入这个屋子之后,我便莫名地觉得温馨,而且刚才那位姑娘拉着我的手时,我也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亲近。”
【魏无羡】
道:“如果你和这位姑娘曾相识的话,那么共情的途中,你很有可能会再一次体验过去的痛苦。”
【你】
道:“我知道,我想说的话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会尽量不拖你的后腿的。”
【魏无羡】
默然半响,道:“……好。”
【魏无羡】
又道:“金凌,你做监督者。”
监督者是共情仪式里必不可少的角色。
为防止共情者陷入怨灵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他需要与监督者约定一个暗号,这个暗号最好是一句话,或者共情者非常熟悉的声音。
监督者随时监视,一旦觉察情况有变,立刻行动,将共情者拉出来。
【金凌】
指自己道:“我?你让本……你让我监督你干这种事?”
【蓝思追】
道:“金公子若是不愿的话,我来吧。”
【魏无羡】
道:“金凌,你带了江家的银铃没有?”
银铃是云梦江氏的一样标志性佩饰,金凌从小被两家养大,一阵儿住兰陵金氏的金麟台,一阵儿住云梦江氏的莲花坞,两家的东西都带着。
他神色复杂地把手伸进乾坤袖里,掏出了一枚古朴的小铃铛,银色的铃身上雕刻着江氏的家纹:九瓣莲。
【魏无羡】
准备把它拿给蓝思追,道:“江家的银铃有清明定神之效,我们就用这个做暗号吧。”
【金凌】
伸手夺回铃铛,道:“还是我来!”
【蓝景仪】
瘪嘴道:“一会儿不愿意,一会儿又愿意了,忽晴忽阴,大小姐脾气。”
【蓝思追】
推了推道:“景仪。”
【魏无羡】
道:“你们都别说话了,开始吧。”
你上前拉着那位姑娘在你对面坐下。而魏无羡则坐到你的旁边。
众少年七手八脚拖了一堆稻草过来给你们垫着坐。
你和魏无羡一边拉着手,一边将另外一只手递给那名少女,与她对贴手心。
你们闭上双眼,慢慢感觉到自己与她的灵识融为一体。
金凌紧紧捏着那枚铃铛,不知在想什么。
那女孩将手放到你们手上时,你和魏无羡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姑娘是个瞎子,你们跟她共情,到时候你们岂不是也成了瞎子,看不到东西?这可大打折扣了。罢了,能听也差不多。
一阵天旋地转,原本轻飘飘的灵识仿佛落到了实地上。
那少女一睁眼,你和魏无羡也跟着她睁眼了,岂料,眼前却是清晰明朗的一片青山绿水。竟然看得见!
想来,这名少女记忆中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有瞎。
此时,你和魏无羡已经进入倾入她的灵识,呈现在你们面前的,是她记忆中感情最强烈、最想倾诉于他人的几个片段,你们安静看着,感之所感即可。
少女的一切感官都是与你们通用的,她的眼睛就是你们的眼睛,她的嘴巴就是你们的嘴巴,她的耳朵就是你们的耳朵……
十五年前。
这少女似乎坐在一条小溪边,对水梳妆。她虽然衣衫破烂,但基本的干净还是要的。
她往水中扔了一块石头,用脚尖打着节拍,一边哼着一支小曲,一边挽头发。
你们能感觉到一根细细的木簪在头发里戳来戳去。
忽然,她一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你们在她的灵识里,也随之低头,看到了此刻你们的模样。
溪水倒映出了一个瓜子脸蛋、下巴尖尖、眼睛黑亮的小姑娘。
那少女挽好了头发,拍拍屁股一跃而起,拿起脚边的竹竿,蹦蹦跳跳地沿路行走。
她边走边甩着那只竹竿,打头顶枝叶、挑足边石头,吓草里蚱蜢,片刻不停。
前方远远有两个人走来,她立即不跳了,规规矩矩拿着那根竹竿,敲敲打打,戳戳点点着地面,慢慢吞吞地往前走,一副很小心谨慎的模样。
那两个村庄妇女见状,便交头接耳起来。
“唉?怎么有个小姑娘?”
“看她的样子是不是看不见啊?”
“是啊。”
她们见那少女要撞到树上了,急忙喊道:“姑娘——!前面有棵树!”
这少女用手摸了摸前面的路,忙不迭点头道:“谢谢,谢谢。”
红衣村女将她拉离树边,道:“姑娘,你小心一点。”
她似乎看得心生怜悯,掀开食盒的木盖子,拿出一个热乎乎的馒头递给她:“姑娘,你饿不饿?这个你拿着吃。”
这少女感激地道:“啊——?这怎么好意思,我,我……”
那村女把馒头塞到她手里,道:“你拿着!”
她便拿着了,笑道:“阿箐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原来这少女名字叫阿箐啊。
两名村女离开时,也不忘发出几句感慨。
“真可怜。”
“是啊。”
“这么小就眼睛看不见,就瞎了。”
“这样年纪轻轻的,眼睛怎么就看不见了呀?”
告别那几名村女,阿箐三两下吃完了馒头,又开始一蹦三尺高。
你们在她身体里跟着蹦,蹦得头晕目眩。
【魏无羡】
对你道:“这姑娘真能野啊?”
【你】
道:“阿菁没有瞎。”
【魏无羡】
道:“对。她装成盲人骗人,以此来博取同情。不过,她一个孤身流浪的小女孩子,多半是父母都不在了,也是挺可怜的。她装装瞎子,别人以为她看不到,自然放松警惕,但其实她都看得一清二楚,随机应变,倒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法子。”
但是阿箐的灵识又的确是瞎了的,说明她生前已经看不见了。
那她到底是怎么从真瞎变成假瞎的?
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阿箐在没人的地方就一路蹦哒,有人的地方就畏畏缩缩装瞎子。
她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市集。
在人多的地方,她自然又要大显身手,把式做足,装得风生水起。她一根竹竿敲敲点点,慢慢吞吞地在人流里走动。
忽然,她看到一个衣着鲜贵的中年男人正在拿着一个钱袋买东西,两眼放光。
“拿好啊。”
“好,谢谢啊。”
【阿菁】
她一头对着那中年男人撞去,状似大惊大恐,连连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
哪里不是有意,她根本是直冲这男人来的!
那男人被人撞了,暴躁地低下头,破口大骂道:“不带眼睛的啊?!”
【阿菁】
可怜兮兮道:“我……我看不见,对不起。”
【中年男人】
仔细观察着阿菁,见她确实像个瞎子,而且她还长的有点漂亮,因此猥琐且油腻地一笑道:“你……看不见?”
阿菁猛地点头。
【中年男人】
道:“那走路小心点嘛。”
【中年男人】
突然不老实的摸着阿菁的右手,道:“姑娘,我送送你吧。”
【中年男人】
随后他又将手摸向阿菁的腰,道:“小心啊,姑娘。”
这两下等于是摸到了你和魏无羡的身上,感同身受,摸得你们心里刹那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你差点忍不住要沐浴一番,将全身上下都洗脱一层皮。
魏无羡只想一掌把这男人拍穿入地,摸他他还可以忍耐一下,但他如此行径也算是摸到了你。
【阿箐】
一把闪开,蹙眉道:“我自己走就好了,谢谢。”
【中年男人】
好像十分满足了,笑道:“那姑娘你小心点儿啊。”
等那中年男人走远,阿菁敲敲点点走进一条隐蔽的小巷。
她立刻“呸”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倒出钱数了数,又“呸”了一记。
【阿菁】
摇着钱袋道:“臭男人!都这幅德性,穿得人模狗样的,身上就这么点儿钱,掐着晃都晃不出一个响。”
你和魏无羡听到这里,都哭笑不得。
阿箐才十几岁,估计现在十五岁都没到,骂起人来却顺溜得很,扒人钱袋更顺手。
【魏无羡】
对你笑眯眯道:“阿菁要是扒到我,肯定不会这么骂了。当年我也曾经是有钱公子。”
【你】
揶揄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正当魏无羡还在感慨自己是从何时变成一个穷光蛋时,阿箐已经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她装着瞎子出了巷子,走了一段路,故技重施,猛地撞到了一个白衣道人身上。
那人道袍朴素洁净,背上缚着一把以白布裹缠的长剑,下半张脸很是清俊,虽然略显消瘦。上半张脸,则缠着一条五指宽的绷带,绷带下隐隐透出一些血色来。
那名白衣道人便是晓星尘。
魏无羡心道:宋兄在夷陵说,小师叔不知去向,他的眼睛又怎么了?
魏无羡看了你一眼,见你只是死死地盯着晓星尘,情绪没有多大起伏,这才放心一些。
【阿菁】
又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
【魏无羡】
道:“阿菁连词都不打算换一下吗?”
【晓星尘】
被她撞得一晃,回过头,先把她扶稳,道:“我没事,姑娘你也看不见吗?”
【阿菁】
似乎呆了一下,这才道:“是,是啊!”
【晓星尘】
微微一笑道:“那你慢些,不要走这么快。再撞到人就不好了。”
【晓星尘】
他只字不提自己也看不见,牵着阿箐的手,把她引到了路边,道:“你可以走这边,人比较少。”
他的言语动作,既温柔又小心。
阿箐的手伸出去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腰间的钱袋飞速捞走了。
【阿菁】
道:“阿箐谢谢哥哥,我自己回去就好。”
【晓星尘】
道:“不是哥哥,是道长。”
【阿菁】
眨眼道:“是道长也是哥哥呀。”
【晓星尘】
笑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哥,那就把哥哥的钱袋还回来吧。”
阿箐这种市井混混儿手脚就算再快十倍,也瞒不了修仙之人的五感。
她一听不好,持杖拔腿狂奔,没跑两步就被晓星尘单手擒住后领,提了回来。
【晓星尘】
提醒道:“我不是说过,你不要跑这么快吗?再撞到人就不好了。”
阿箐又扭又挣,嘴唇一动,上齿咬住了下唇。
【魏无羡】
道:“不好,她要喊‘非礼’了!”。
【你】
无语凝噎道:“我心中清风明月的小师兄,怎么可以被人认成流氓呢?!”
正在这时,街角匆匆拐出来之前的那位中年男人。
不知为何,你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
【中年男人】
他一见阿箐,眼睛一亮,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伸出手道:“死丫头!终于让我逮着你了,把我的钱袋还给我!还给我!”
见阿菁没有要还的意思,中年男人咬牙切齿,挥手一巴掌就朝她脸上扇来,吓得阿箐连忙缩脖子闭眼。
岂知,这一耳光没落到她面颊上,被人半路截住了。
魏无羡心道:若是你这巴掌真落下来了,等我出了义城,非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
【晓星尘】
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道:“阁下稍安勿躁。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阿箐偷偷张开眼瞄了瞄,那中年男子明显使了大劲儿,手掌被晓星尘看似轻巧地托着,却不能再前进半分,只好悻悻收回手。
【中年男人】
虽然心中犯怵,但依旧嘴硬道:“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瞎子,枉作什么英雄好汉!你可知她是个贼!她偷了我的钱袋。你护着她,你……你跟她也是一伙儿的吧!”